我的生命不过是温柔的疯狂
黄昏
夏日蓝色的黄昏里,我将走上幽径,
不顾麦茎刺肤,漫步地踏青;
感受那沁凉渗入脚心,我梦幻……
长风啊,轻拂我的头顶。
我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动;
无边的爱却自灵魂深处泛滥。
好像波西米亚人,我将走向大自然,
欢愉啊,恰似跟少女同在一般。
一张冷峻忧愁的脸,直直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刺破那虚伪的天空。这是诗人兰波留给我最初也是最终的印象。
1854年生于法国夏尔维勒的他,身上有着法兰西浪漫的血统,但是他和大多数的诗人不同的是,在他的身上更为突出的是诗人纯粹的自然野性,他生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这位特殊的诗人更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并不承担这个虚伪世界的任何责任。他的身心都笼罩着纯真的幻觉,他的光芒,不需要任何人来照亮。
由于家庭环境影响,兰波从小就对自己的家乡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在他眼中,那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地方,他想要逃离,想要冒险。家庭的不和又使他自始自终都在反叛,不安的灵魂一直都在与现实做着斗争,他曾因为在墙上写下“杀死上帝”被当作坏小子,他不断的离家出走。1871.2.25第三次离家出走,是为了参加巴黎公社运动。巴黎公社运动失败后,他又不得不回到家乡。但是,囚笼终究还是困不住自由的灵魂。1871年9月,17岁的兰波遇见刚结婚的26岁的魏尔伦,两位诗人相遇相知,一段饱受争议但是热烈纯粹的爱流传于世。兰波跟魏尔伦一样沉醉于酒的放纵中,用自己不可一世的梦想与灵光,蔑视平庸功利的文人,击碎虚伪的宗教偶像,辱骂没有创造力的作家,为巴黎公社的遇难者举杯痛哭。魏尔伦为了兰波,抛弃了富足的生活和貌美的妻子,和兰波一起流浪,写作,看遍世俗的种种面貌,他们穷困,他们潦倒。终究,纯粹浪漫的理想抵不过现实。1873年7月10日,在布鲁塞尔一家旅店,兰波和魏尔伦发生矛盾,兰波愤然起身离去,酒醉的魏尔伦情急下朝他连开两枪,将兰波的手臂打伤了,结果魏尔伦落魄入狱。而兰波回到法国阿登母亲家中养伤,此后,兰波到伦敦居住,完成了《彩图集》后便从此放弃文学创作了,而彼时兰波才19岁。后来兰波在异国他乡的奔波中,无言的疲苦,无处发泄的寂寞。虽然这时已从一个野性少年转变成一个面容严峻的男人,但“在任何情况下,都别指望我性情中的流浪气质会有所减损”,他是天生野性的。1891年2月,由于长期跋涉没有照料和过度疲劳,他的膝上生了严重危险的滑膜炎肿瘤,然而种种恶劣的条件致使了生命延续的不可能,1891年11月10日,37岁的兰波回归了他应该归去的地方,终于抛弃了世俗的幻象和厌恶的庸俗,回归了空灵和静寂。
我看着兰波那张唯一的照片,仔细端详。假如照片中那双蓝到发光的眼睛里微微闪动的荧光能够渗透我们的灵魂,能够洗去灵魂的灰尘和一切不堪的庸俗,能够带走生活的怯懦、沉沦、颓丧乃至虚伪,那么,让我在诗里,永远不要醒来。生活也许在别处,也许也在梦里。
兰波抱着对超自然的美的追求,他声称“我创造了所有的节日,所有的凯旋,所有的戏剧。我尝试过发明新的花、新的星、新的肉体和新的语言,我自信已获得了超自然的神力”,且提出诗的语言是从心灵到心灵的语言,是日常语言之外的语言,他是新的黎明的伊始,他是不羁灵魂的召唤。在世人眼中,他是疯狂而不可理喻的,是呗世俗抛弃和厌恶的,尽管他的诗歌是那么的幽深,然而,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理解他的人,除了魏尔伦。他是寂寞的,寂寞的灵魂无一例外都是温柔的存在,这般的温柔,在那个年代,无人理解。
即使是临死的前一天,诗人仍在寻找,寻找太阳,寻找光芒。诗人说:“已经是秋天了。是离开的季节。走吧!我需要太阳。太阳会治愈我。”终究,诗人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光芒,回归了原本就自由的灵魂。就像是《心之全蚀》结尾中所说到的那样:我找到了永恒,那就是太阳与海交相辉映的地方……
找到了! 什么?永恒。 那是太阳与海 交相辉映 我永恒的灵魂 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兰波 地狱一季·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