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似乎是生命中多出的一年。
那一年,我“漂”在北京。
总还是会想起,晚上,一个人站在14层的小屋窗前,望着远处模模糊糊的正在修建的两座斜斜的奇怪的建筑,看着夜色下来来往往的车灯,感觉一切都是那样虚幻不真实。
我站在那里,站在北京国贸附近的一个小区的一间屋子里,可是,好像没有什么属于我,这个城市若即若离。
人们来到这个城市逐梦,路上的行人总是行色匆匆,而地铁里,也总是有很多趁着片刻时光打盹的人。
地铁一号线,我每天上班都要乘坐的一号线,从国贸一直坐到终点苹果园,我熟悉它的声音,熟悉它的味道,熟悉那些站在门口的如镜头一般一掠而过的身影……
日复一日,它承载着无数疲惫的、漂泊的甚至是受伤的灵魂,希望他们每一天都能更接近梦想。
那一年,“孤独”如影随形。
我一个人转街、吃冰淇淋,一个人去博物馆,一个人去天坛地坛,一个人在深夜加班后因小区电梯已关,一次次独自一层一层地爬上14层楼梯……
还能想起,一个人去看《变形金刚》。诺大的影院,只有三对情侣和我。我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最中间。想起张楚的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就一个人,“可耻”地,坐在那里……
那一年,流行信乐团。
我天天戴着耳机听着《离歌》、《海阔天空》、《One night in北京》、《死了都要爱》,穿过这个好像时时都会发生故事的城市……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依然记得一次大雪之后,我站在雪似化未化的泥地上准备过马路。天空灰蒙蒙的,冷空气让我紧紧缩着身子,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车一辆接着一辆从眼前过去,几乎忘了自己怎么就站在了这里,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那一年,当天气再一次暖和起来的时候,我决定离开。我工作的会计师事务所,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都会迎一些新的人来送一些旧的人去。
我提着手里的电脑,最后一次通过建国门的地下通道,带着和这个城市每个地方一一告别的心情。
地下通道里,一个流浪歌手,正用稍带沙哑的嗓音唱着我最喜欢的一首齐秦的《花祭》:
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我,
你是不是春天一过,就要离开。
真心的花才开,你却要随候鸟飞走,
留下来,留下来……
那一瞬间,竟莫名湿了眼睛,是被这陌生人的“挽留”打动了吗?还是因为习惯并喜欢上了“孤独”,而忽然涌起的对这个让自己产生“孤独”的城市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