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冬子,这个祸你可惹大了!”走进二冬子在西郊的“窝点”,刘力国一进门就说:“太冲动了!”
“爱咋咋地!我就不信他真敢动我!我他妈弄死他全家!”二冬子盘腿坐在沙发里,一边吃西瓜一边说。
“吃西瓜!”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端着一盘西瓜走了进来,这女人梳着一条长辫子,颇有几分姿色。看见玲玲跟四姐,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人家毕竟是警察啊!你公然开枪袭警,枪毙你也不是没可能!”刘力国叹了口气,担忧地说。
“大哥,你放心!这事我既然惹了,我就一个人兜着!不会连累你和高原的!”二冬子用力吐出两粒西瓜籽,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操!二冬子,你说这些屁话干鸡毛!不是兄弟谁来跟你操这个心!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把这事儿摆平吧!”刘力国不快地说。
“四姐,你跟我出来一下!”一直在一旁不吭声的小刀高原忽然拉了一下四姐的衣袖,小声说道。
“啥事?神神秘秘的!”在走廊里,四姐点上一支烟,将一道烟柱吹向小刀高原的脸,笑着问。
“四姐,我问你:这些年玲玲过得好不好?”高原问。
“你说呢?”四姐斜眼看着高原,“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刚刚那个梳辫子的女人是谁?”
“她啊?二冬子的情人!”四姐笑着朝天又喷出一口烟雾。
“情人?”高原难以置信地问。
“是啊!本来是西郊'孔老二'的媳妇儿,二冬子看上了,非让人家跟着他!'孔老二'胆小怕事,不敢惹二冬子,只好忍气吞声,所以二冬子一来他就得麻利儿地躲出去!高原,你也知道二冬子的那玩意儿根本没用,何苦祸害人家!哎!”
“二哥这么干,有点伤天害理。”高原叹了口气说。
“伤天害理?切!二冬子这些年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多了!”
“四姐,今天那个警察你认识,能不能帮忙从中调停一下,帮我二哥过了这一关?”
“高原啊,你让四姐说你什么好?好好的一个玲玲你把她让给这个死太监,这些年玲玲吃了多少苦我心里最清楚!你高原倒是落了个重义气的好名声,可是你把玲玲害惨了你知道不!人家玲玲对你高原死心塌地,可你呢,你就这么对人家!高原啊高原!到现在你还想帮这个二冬子,你这是助纣为虐!这些年二冬子老恨我了你知道么?就因为我跟玲玲感情好,我了解玲玲的心意,经常带玲玲出去散散心,他怕我介绍别的男人给玲玲认识,所以就看我不顺眼。我才不管他!我只是看玲玲实在太可怜了!……”
“别说了,四姐!”高原把脸转向一边说。
“哟!我看看!哭了?想不到我们铁石心肠的小刀高原居然也会哭!”四姐笑嘻嘻地说。
“别扯淡了!四姐,你给兄弟个面子,再帮我二哥一次,咋样?”
“行倒是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你说!”
“你!如果我把这事摆平了,我要你跟我上一次床!”四姐用手摸着高原的脸颊,色眯眯地说。
“四姐,你别逗我了!”
“谁逗你了?你就说行不行吧!”四姐盯着高原的眼睛说。
“行!”高原点了点头。
四姐忽然凑上来在高原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笑着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玲玲要是知道我抢她男人,不撕了我才怪!行了,这事交给我,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臭小子,四姐还真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放过你!”四姐又在高原脸上轻掐了一下,笑着下楼去了。
高原回到房里,若无其事地跟刘力国、二冬子聊天扯淡。
“二哥!俺家'孔老二'被人给打了!”那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从门外跑进来说道。
“操!被谁打了?”二冬子不耐烦地问。
“那个完蛋玩意儿!被一个看样子比我还小的小逼崽子给打了,门牙都打掉了!”
“操!小匕首!你去看看!哪儿冒出来的小兔崽子!”二冬子火冒三丈。
“好嘞!”毕首成站起身出去了。
十几分钟后,“孔老二”的媳妇又跑进来说:“二哥!小匕首也被人撂倒了!”
“啥?小匕首被个小屁孩儿给撂倒了?”二冬子瞪大了双眼问。
“嗯啊,那小孩…挺厉害的!”
“我操!我去看看!”二冬子又有点按捺不住了。
“二哥,你别激动!你现在事情多,还是我去吧!”小刀高原说道。
“我跟高原一块儿去!”刘力国也站了起来。
在“孔老二”家楼下的电子游戏厅门口早已围满了人,三、五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正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那人正是小匕首,他的匕首如今正握在一个个子高高的小伙子手上,这小伙子则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几个同伴围殴小匕首,嘴里喝令道:“踢!往死里踢!”
小刀高原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拳打倒了一个,扭住另一个的胳膊,转身一脚又踢倒了一个,然后一把拉起了小匕首。
“你他妈谁啊?”为首的那个高个子小伙子举起匕首直指着高原问。
“他你都不认识?三郎,他就是你的偶像小刀高原!”刘力国从后面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
“小刀高原?”那个叫“三郎”的小伙子楞着眼睛将高原上下打量了一番。
“咋的?你有意见?”高原微微一笑,转头问刘力国:“大哥,你认识?”
“呵呵,广寒和小飞的把兄弟:三郎。”刘力国笑着说。
“我操!英雄出少年啊!把我们匕首哥的家伙都给下掉了!”高原笑着说。
“三郎,你咋跑到西郊来撒野了?”刘力国走过去伸出手向三郎讨匕首,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兄弟的女朋友在这儿上班,我过来玩。那个家伙撩扯(东北话,意指挑逗)我兄弟的女朋友,我跟他动了手,再后来他就来了!”三郎先指了指“孔老二”,又指了指小匕首。
“三郎,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小匕首啊!”刘力国忍着笑对三郎说。
“我不认识他!”三郎冷冷地说。
“小逼崽子!等有机会我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我!”小匕首一边擦着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一边说。
“你现在让我认识一下也可以。”三郎长了一副冷面,说话也冷冰冰的。
“得了,匕首!何必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刘力国出来打圆场。
“是啊,匕首哥,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小刀高原放开了被他扭着胳膊的小伙子,也出言劝解道:“走吧!”
“小刀高原!”刘力国和小刀高原已经走出几步开外了,三郎忽然从后面叫道。
“啥事啊,兄弟?”小刀高原扭回头问。
“他们都说你在本市'单抠(意指单挑)'第一,有机会我们比划一下!”三郎二目烱烱,盯着高原说。
高原乐了,挥了挥手说:“行,等有机会的!”
几个人回到楼上,四姐已经回来了,见到高原他们上来,四姐没好气地说:“刘老大,高原,你们给我听好了:二冬子的事从今以后我不管了!你们也少来找我!”
“咋的了,四姐?”高原问。
“妈的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帮他把事说开了,人家家属说要五万块钱赔偿,这也是正常的吧?可我刚刚跟二冬子讲,他说他不出这个钱,还说他的命都不值五万!你说这个事我还咋管?”
“四姐,这个钱我出!”小刀高原和刘力国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四姐,这事听我的!钱我来出,只要能保住二冬子不出事,这点小钱不是问题!高原,你也别和我争,我还是大哥吧?那就给我这个面子,这事就这么定了!”刘力国大手一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大哥,钱我有!我只是觉得有点窝囊!”二冬子开口说道。
“操!钱重要还是你的小命重要?你一旦折进去,把你的陈年旧帐都翻出来,你还能活着出来么?”刘力国瞪了二冬子一眼,说道。
“那倒也是!”二冬子终于收起了气焰:“那这样:四姐,钱我自己来出,你帮我摆平这个事,你的这个人情我二冬子记下了,以后有用得着兄弟我的地方你吱个声,我万死不辞。”
“这还像句人话!”四姐转怒为喜,笑呵呵地说。
“对了,匕首,刚刚是谁把你打了?”二冬子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咳!算了!是个小屁孩,跟广寒是把兄弟!这事你就别管了!”刘力国不等小匕首开口,抢先说道。
“小屁孩?能把小匕首撂倒?”二冬子吃惊地问。
“这小子从小没上过几天学,跟他妈、他继父在全国各地表演'气功',好像是练过几手!”刘力国说。
“你说的是那个'三郎'吧?”四姐忽然插话问。
“嗯,是他。四姐,你认识?”
“我见过他。这小子有股狠劲,打起架来不要命,别人叫他'拼命三郎',他嫌啰嗦,干脆叫起了'三郎'。我听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打败小刀高原!”四姐笑着说。
“操!”高原也笑了。
“这小兔崽子也太他妈狂了,我的人他也敢打!等这事过去,消停一下,看我好好归拢归拢(相当于收拾)他!”二冬子气呼呼地说。
“二哥,何必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小刀高原笑着说。
“高原,你这次回来,我咋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二冬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高原,问道。
“二哥,我们都不年轻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我也过够了!”高原说。
“退出江湖?”四姐笑着问。
“嗯。”小刀高原点了点头说:“二哥,我这次来,还想求你一件事。”
“啥事?你说!”
“我想带玲玲走。”
“你再说一遍!”二冬子停下了去拿西瓜的手,盯着高原说。一刹时,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二哥,我想带玲玲走。”小刀高原平静地说。
二冬子“霍”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拔出手枪,冲到高原跟前,把枪顶在了高原的头上,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暴凸,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说一遍!”
小刀高原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二冬子血红的双眼,用头顶着手枪站了起来,声音不高、一字一顿地说:“二哥,我想带玲玲走。”
“你他妈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二冬子疯了似的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