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巧笑倩兮”,笑得迷人已经很难了,还要“倩兮”,就像《青蛇》里的青蛇,笑得那么俏皮又迷人,还带点诱惑性的。
“美目盼兮”,漂亮的眼睛已经够厉害了,还要“盼兮”,眼神中流露着“道是无情却有情”的意味。
“素以为绚兮”,用素粉来增添她的美丽啊。在那么美的前提下,为何素粉还能增加她的美丽呢?
因为“绘事后素”,绘画完成以后才显出素色的可贵。这就是艺术上的留白。以哲学的观念来说,就是一个人由绚烂归于平淡。
子夏举一反三,“礼后乎?”难道礼的形式还有一个“礼”的精神吗?也就是说礼的内涵比表之于外的礼仪更重要吗?“起予者商也。”孔子认为子夏不但讲得对,更启发了他自己。赞子夏“始可与言诗已矣”,真正懂得诗了。
汉初三杰,张良、萧何、韩信,正是由绚烂归于平淡的三种不同的体现。
张良主动要求归于平淡,由绚烂归于平淡。功成名就的张良谢绝了“自择齐三万户”的封赏,选择“留”这个地方。此后就过着几乎是隐居的生活,功成身退,后世对他的评价也是最高。司马光便是这样评价这三人,“淮阳诛夷,萧何系狱,非以履盛满而不止耶!故子房托于神仙,遗弃人间,等功名于外物,置荣利而不顾,所谓明哲保身者,子房有焉。”
萧何虽得自保,但却不得不做一点强购民田民宅、放高利贷之类的事情来“自污”,终其原因是他不愿主动归于平淡,但好歹听得进劝,知道功高震主,所以主动败坏自己的好名声,让刘邦心安,虽减淡了绚烂,终究不如张良自在。
而韩信是最惨的一个,被诛杀三族,但是,他的终生都很绚烂。
所以《致青春》里只有阮莞的青春是永不腐朽的,因为她死在了她的青春岁月里。
每个人都有绚烂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平淡的时候,绚烂有绚烂的张扬风采,平淡有平淡的平静无聊。《青蛇》里的青蛇白蛇刚入世时,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人的感情,那么张扬,那么开心,那么绚烂,到最后,以万千百姓的性命,以白蛇的千年修为外加她的命,换来了青蛇的这句“我来到世上,被世人所误,你们说人间有情,但情为何物?”。这样的青蛇,比起一开始的处处模仿人情事故、人间规矩,已真正懂得了世人,白蛇便没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绘事后素”,“素”在“绘事”之上,因为若能平淡对待,能更深入感受事物,能更快掌握要点。
古时候,晋国的王子期驾驭马车技术非常高超,许多人都向他学习。
有一天,赵襄王向王子期学习驾驭马车。刚学了不久,掌握基本的技巧后,他就很着急地要求与王子期进行驾车比赛,看谁驾车跑得快。结果,赵襄王连输三场,而且还远远地落后于王子期的马车。赵襄王有点不高兴了,埋怨王子期道:“你是不是没有把驾车的技术全部传授给我?我完全按照你教的要点去做,为什么你会远远地领先呢?”
王子期听后,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大王先不要生气,驾车的方法,步骤,技巧,我已经全部传授给您了,大王掌握得也很好。”赵襄主接话道:“那为什么我奋力地追赶,还是追不上你呢?”
王子期微微笑着说:“问题就在于大王运用技巧的错误。驾车时驾车人的注意力应集中在马的身上,让人与马的动作配合协调,使马在车辕里松紧适度、自在舒适,这样才可以使车跑得快、跑得远。可是刚才您在与我比赛时,一旦落后了,您的心里就着急,使劲鞭打马,拼命要超过我,而一旦跑到了我的前面,又时常回头观望,生怕我再赶上您。”赵襄王听王子期一条一条地分析着比赛,若有所思。
“其实,在比赛中,有时在前,有时落后,都是很正常的。而您呢,不论领先还是落后,心情始终十分紧张,您的注意力几乎全都集中在比赛的胜负上了,又怎么可能去赶好马驾好车呢?这就是您三次比赛、三次落后的根本原因啊。”王子期最后画龙点睛地总结说。
赵襄王这下恍然大悟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赵襄王在落后时,不停地鞭打马,在领先时,时不时往后看,与干干地坐在马车前驾马相比,其实更会给人给己一种技术高超的感觉。但事实却是输的很惨。
赵襄王大悟了,读者们,你们明白了吗?
这句话的解释参考了南老的《论语别裁》和钱老的《论语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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