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一天我在一个小理发店里理发，听见一个声音问正在給我理发的老板娘。
＂你们这房子租不租？＂
听着很熟的。乘着老板娘停下手说话的机会我側头去看，噢，是大媽。
＂这么大点房子你要干啥？＂
＂卖菜。＂
＂哦哦，是你呀。＂老板娘想起来了，可能她在大妈跟前买过菜。＂闲倒是闲着，就是太小木。＂
＂小是小了点，但是我看能用。＂大妈说。
＂老太婆，你觉得能用就用去吧。＂
＂那好，这，咱就把租金也说定了＂听声音大妈进来了。
＂什么事？＂是个男的声音。
＂这位大妈要租咱那炭房房呢。＂
＂老太婆，那是我们裝炭的房子，現在用暖气闲倒闲着，就是太小了。听说你卖菜，怕是转不开。＂男的说。
＂你开开我看看。＂老太婆说。
＂看也没什么好看的，我还上班去呢。＂
＂不看就不看了。就说多少钱吧。＂老太婆说。
＂钱嘛，给多少好呢？＂
＂给五百吧，一个月五百。＂老板娘说：＂你老人家，有時候那菜上⋯⋯啊你老卖菜嘛，给我们便宜点。＂
＂那行，一点菜嘛。我们家种菜呢需要了你拿就是了。＂老太婆说：＂那，哪天就能用呢？＂
＂今儿，今儿就行。＂老板娘说。
男的早走了。
第二天老太婆就开张了。小房子里外码的都是菜。前面还停着辆农用车。
我去买菜乘没人的时候就问：＂大妈，这么点地方，你老还要给他们管菜？＂
＂没地方去啊。你别看这地方小，可位置比菜市場都好。我也是没辙了，给赶的成天像做贼似的。＂
＂我是說你老不该答应他菜。那⋯⋯＂
＂娃没事。你没到我家菜地里去过，他能吃多少？总该多少给点的吧。＂
下面该说说我了。
我有个业余爱好，就是书画。最近在快手上开始卖画。还算不错，时不时的也有老铁光顾。这天一位要画，是本城的，叫我有时间过去一下看客厅里挂多大画合适。
我按照給我的地址前往。
下了公交不久一辆农用車在路边停下了，車上下来看样子是夫妻二人。
＂老远就看见你了。＂男的说。
＂老师，您认识我吗？＂女的问我。
＂想不起来了。＂
＂走吧，前面不远。＂男的说。
＂你們这小区好大的。我还不知道呢。＂我说着上了他們車。
谈话中我才知道他們是卖菜的老太婆的儿子儿媳妇，家里还有老爸，妹妹在一个大学里当教师。他们家种菜多年了，收入也不错，可老太太还是那么辛苦的卖菜，谁也说不听。
说起老太太小两口更是赞不绝口。说今年七十的人了，叫家呆着，不，硬要干老本行。说哪天真干不动了我自个就不干了。眼下还行。硬是干着呢。老师，我们不过意啊。家里啥都有。
这時候路边上走一个人，小小的胖胖的头发都白了，柱着个拐，蹒跚而行。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了。这时候车停了。小伙子下车去看样子是要拉他一程。
那人认了半天才搖了搖头表示不用。小伙子这才上来，说：＂这老汉可怜的很，家里就剩他了。＂
我想说啥，但又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