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
我在一个比较陌生的房间里面,光线很暗,像是夜晚而且没有开灯,但是借着窗外的光线视野不受影响。现在回想起来,应该算是某种高档的贵族学校,因为我记得我在的那个房间特别大,与其说是教室更像是宴厅,贵宾散去灯火熄灭以后的样子,天花板距离脚下的地面应该有十五米到二十米,还有一扇很大的漆成浅色的金属门。
教室里面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我坐在琴櫈上面,我没有关注这是什么学校,但我是想要弹琴的。我记得三角钢琴的顶盖没有打开,乱七八糟横放着好多书和练习册,有一对双胞胎女孩坐在钢琴边上,显然三角钢琴的顶盖成了她们的桌子。
我只观察了一下钢琴左边的女孩,她离我近一些,穿着保守而典雅,应该是英国风的打扮——白色的蕾丝边高领毛衫外面是深色毡料连衣裙,白色的长袜比较厚,束起来的深茶色头发拉得笔直,在身后一直垂到腰部;她们的母亲也在这,穿着黑色的长袖连衣裙,金色的头发束在头后面,很尊贵的样子;她是一个管教很多的母亲,两个女孩在她面前从不说话,只是照她说的默默做。
教室里还有一些其他同学,他们坐在自己桌子前,虽然是贵族学校但是他们的桌子都是小学生的小桌子,不过都是浅色且很精致。我要重申一遍,这是夜晚,房间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但是足够看得清。
我弹了肖邦幻想即兴曲的前三个小节,然后我发现弹得非常吃力,钢琴的键子很沉,我的指尖力度从来都很大,然而在即兴曲的音阶里仍然不能把键子响亮地按下去;我知道这是在很多同学面前弹琴,所以有点尴尬,不过我想我又没说我要表演,我只是在练琴,弹得好坏都无所谓;我把右手放在浅紫色的琴板上试着过了一遍指法,其实是想让他们听到我指甲敲击琴板的声音,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手指的灵活性和弹出声音的均匀,至于在钢琴上弹得不好那是因为钢琴的毛病。之后我又试了几次,都是只弹了前三小节就停了下来。
女孩的母亲实在管束太多,我记得她甚至在管束其他的同学;她对于女儿们尤其刻薄,但是并不是那种很具有威严性、让人敬畏的管束,更像是长舌妇的唠叨,我记得她甚至带有方言口音。这也是为什么我有勇气说出下面的话——我记得我看着她用讽刺的语气说:“您真是一位优秀的母亲!”我说完以后,她讪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我很骄傲自己说出了这句话。有几个同学向我表示赞许。
Scene 2:
我在别人的家里面,时间应该是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觉得有很重要的情节让我忘记了。他们家的构造和我奶奶生前的那个房子的一部分很相似,在拉门卫生间右手边是一间不大的卧室,床的其中一边靠着墙,另外三边和墙之间只剩下不宽的过道;我发现过道里有一只白色的狗,白色的毛不是很干净而且比较长,也比较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间屋子来到隔壁,发生了什么我忘记了。
后来我去了一下卫生间,然后又回到那个屋子并碰见了那只狗,我俯下身很亲切地用右臂抱住那只狗——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我承认我很喜欢狗,但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拥抱一只陌生的狗——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只狗开始出现变化,并反过来将我拥住。这个时候我想起来这个屋子的主人告诉我,屋子里有一只熊。我看着在我面前急速变大的野兽,我突然意识到这就应该是他们口中的白熊。它死死地把我抱住,我开始惊慌,我从右口袋掏出我的小刀——这是我在现实生活中的习惯,我会在右口袋放一把用来防身的水果折叠刀——我向着它的手臂刺过去,有趣的是我清晰地记着视野中的手臂是肉色的皮肤,人类的肉色的皮肤;我不记得任何血腥的镜头,但是毫无疑问我是摆脱了它。
之后的情节断开了;我记得是夜晚,从公园回家的路上,家人在我身边;我们正在公园外面的一个路口,这个路口是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的——今天二月份我们搬家了,在搬家之前的那个房子不远处就是公园,那个路口我们曾无数次走过——橘黄色的路灯光铺满了整个马路;我们刚要过路口时,看到一家人迎面走到这边来,这家人就是有白狗——或者说是白熊——那家的主人。算上白熊,他们一家一共有五个人,女主人上了年纪,但是头发是黑色的,不是很厚,也比较乱,披在后肩;白熊很安分地站在女主人身后,高出女主人一头,受伤的手臂缠上了纱布,像骨折一样跨着带子绕过脖子,回想起来,我记得那是个人类的形象,包括五官,包括四肢,但在潜意识里我辨认出那它是那只白熊;我知道它的伤是拜我所赐,所以我有点害怕它会报复——虽然它只是安安静静站在女主人后面,脸上憨憨地笑——我怯生生地跟女主人说很抱歉弄伤了她的熊,还问她那熊会不会报复。女主人连忙让我压低声音,然后用身体挡住白熊的视线,压低声音告诉我,别提这件事它就想不起来。后来我们和女主人一家道了别,白熊依然很安静听话,只是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