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时代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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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蓝的夜色,今夜应融于安静的大雾。
临近黎明时分的低温使潮湿的海岸氤氲起一场大雾。而在雾中,月轮、启明星、灯塔和手边闪烁的路灯都变得朦胧不明晰,与此同时,泊在岸边的巨轮那儿传来哗啦啦的声响。——竖起耳朵听听。——太远、太虚空,要我说,像是宇宙背景辐射。——可这么说分明有把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强行特殊化的嫌疑。然而文学、人的死亡,也不能说不是如此。
地面、鞋跟、鞋跟。垂下的手、搀扶的手。半空中挥舞的手。敞开的衣领、女人的头。哒、哒、哒。有节奏地回荡。这一带的空气就成为实体,我切实地感受到它,并且扑面而来。
其实夜已将尽了。雾也将退去。真实随着那鞋跟叩地的声音远离,并因其掷地有声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然而余音也会很快变得缥缈,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万事万物都在永不停歇的变化之中,故而永恒不存在、永恒的真实也不存在。刹那的醍醐灌顶晕入从海平面扩散开的鱼肚白。回音、回音、回音。
沉寂。
要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来,真实就会因接踵而至而丧失其真实,存在形而上地不存在。这是诡辩?是、也不是。也不是不是,是是。张开嘴巴、用五指遮住,手掌托住下巴、手臂托住手掌、桌面托住手臂。摆好这一切架势。
打呵欠。
已是睡梦中失眠的第七个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