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奇马”伴随着秋雨,狂放了两天,风声渐小,雨声停息,耳边传来了嘹亮的蛙鸣。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了辛弃疾的词《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我连忙打探现在是不是稻子扬花了,说现在稻子还没有抽穗。只恨周边没有稻田,所以我有点诚惶诚恐,我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疑问,稻花飘香、蛙鸣声声会不会不在夏天,而在初秋呢?至少我们现在是这样吧?是辛弃疾搞错了,还是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水稻品种和现在不同所导致的?是江西上饶与别的地区水稻的生长期也不一样?
“利奇马”过后,现在可以听到秋虫的鸣叫,的确晚上没有听到蝉鸣。也许天凉快,今晚没有,明天呢,会不会有新的蝉鸣?
...... ......
我们背了这么多年的词,一直铁定认为是写夏季的景,蝉鸣、稻花香、蛙鸣,可不都是夏日的代言者吗?
可是今天我偶然一留心,发现哪儿有点不对了。这不立秋了嘛,不是稻子还没有扬花嘛,词里描述的时间应该是夏秋之交吧?
我忽然想起有关描写的一个定义:描写是强调主观个性的、无需考据的、强调片段画面和意境的表达方式。
心中一下释然,词人也是在描写。借写一片丰收在望的农村风光,来表达回到江西上饶农村生活的自在、喜悦,对农村生活的喜爱,对自然风光的热爱。那是驰骋沙场的大将辛弃疾的真心话吗?是他真实的心境吗?
四十一岁的辛弃疾在江西任职,打算在上饶建园林式的庄园,安置家人定居。那一年春,开工兴建带湖新居和庄园。他根据带湖四周的地形地势,亲自设计了“高处建舍,低处辟田”的庄园格局,并对家人说:“人生在勤,当以力田为先。”因此,他把带湖庄园取名为“稼轩”,并以此自号“稼轩居士”。
那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拙自信,年来不为众人所容”(《论盗贼札子》),所以早已做好了归隐的准备。
果然,这一年十一月,由于受弹劾,官职被罢,带湖新居正好落成,辛弃疾回到上饶,开始了他中年以后的闲居生活。
此后二十年间,他除了有两年一度出任福建提点刑狱和福建安抚使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乡闲居。
从此他决意“便此地、结吾庐,待学渊明,更手种、门前五柳”。他被迫过上了隐居生活,他是大将,是有着一腔报国心的大丈夫。
我们从词中肤浅的看到的是乐享农家生活的恬淡悠闲,我们看不到的是什么?是隐藏在美丽农村田园风光后,一颗拳拳的报国心。
我又想到散文中景物描写的最高境界:以乐景写哀情,这首词中不也有隐藏千年的悲叹吗?
他一生都把洗雪国耻、收复失地作为自己事业,可是心怀报国志,有力无处使。他该说的已经说得太多了,还说什么呢?
把满腔热血挥洒在词的世界里,闻一闻稻花香,听一听青蛙鸣,做一回农夫,不也挺好的吗?
《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我们再一次回味一下这铁血汉子的农家乐,体味一下被贬词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