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病症,归其原因,是只有将自己假装成无辜患者,才能抱有一丝治愈的希望。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样子,打个比喻,就像漂浮在水面的浮木,突然裂开了缝,它腐朽且空荡荡的躯壳被水灌满,努力挣扎,一点点,一点点沉下去。
或许,我这样子述说,你会一头雾水,但请务必不要离开我的文字,这是我在“感受得到”时,为你最后所写的了。
那些人啊,总叫我恪守自己的本分,可我不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找不到发光的事物,却又企图让自己发亮起来。
这样子说,你能明白吗?
去年,刚开始,我突然无法感受到所谓的“情感”。
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知道一件事情我应该笑,也只是知道应该笑罢了。被人排挤,被他人推搡,听见讥讽的话语,都无法生出一丝半点的情感,不是说麻木,甚至连麻木都没有。
如果说,情感器官里唯一剩下的东西,就是自知之明的假装着,假装自己完好无缺,假装自己在笑着,假装自己很安好,因为啊,我自知之明着,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我生病了吧。
理所当然地,我产生这个想法。
或许这本身是我人格上的问题,我就是如此低劣,如此造作的不合群者,生性如此险恶,生性如此卑鄙,你看,大家都在笑啊,我也要笑,我也要笑出来。
但是如果这是病的话,我是不是就有了治愈的希望呢?
情感消失的一干二净,但有不是真的消失,准确地说吧,情感在我的心底里仍旧不断地不断地淤积着。
我丧失的是表达情感的途径。
可能我是社会上那些,不通晓处世之道的人,对待他人温柔以待,归根到底仅是想自己被温柔以待,罢了。就像他们说的,我终归太过于自私,付出都是为了回报,为了去得到。
想过辩解,但是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说辞。
你看,我现在写着的话,都语无伦次起来了,足以见得我是多么词穷的人。
被别人分得一点点好,就觉得该还回去,甚至要多还些利息,自己被分多了1,我就要还10回去才觉得安心呢,从今往后的日子,也就越来越残缺了。
你有没有试过,一晚上只盯着同一处景色看着。
小时候常会想着“睡一觉,很快就新的一天”,后来也想着“睡吧,一天结束了”,可我现在,我不知道醒来做什么,也不知道睡觉做什么。
不想要有什么开始,也不想要有什么结束。或许是因为啊,我把开始爱过了,把结束爱过了,把生活爱过了,把死亡也爱过了。
从今往后,我该怎么办呢?
你看我,又说偏了。如你所见,我是如此的不坚定,如此地毫无语言能力,连简简单单说句话都跑调。
夜晚街道上的事物是少有改变的,在那些灯光稀少的地方,说那个我常常去的,灯光昏暗的公园吧,愈是入夜,树木的影子愈是不会变化,没有来人,整个公园都像定格一般,我知道时间在流逝,但公园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惧怕一切改变,惧怕着光亮,因为早上来了,光一旦多起来,人就会出来,公园会热闹得无时不刻都在变化。
那些人啊,轻易地得到,轻易地不要,我觉得他们命好,因为他们有很多的光亮呢。
失去感情表达途径的几个月里,我无时不刻在寻找着光亮,有一点光亮,我就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就可以活久一点点,在那之后啊,就像我说的,我是一块浮木。
身体积攒着浸泡进来的水,一点点沉入水底。
我开始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自己好像在消失不见,我拼命地去关心其他人,看他们过得好不好,看他们怎么样了,告诉他们,务必要幸福。
其实关心才意味着最大的忽略。
就像沉入水底一样,溺水,被水侵入自己的身体,我的眼睛是水,我的肺部是水,我的心脏跳啊跳,挤出了血液,被水灌满。
我觉得一切都像是,塑料的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吧。
自己是沉入水底的木头,大家都在天上翻飞着,享受着光亮,跟我说
“阳光也照得到水底呀。”
可是啊,那里是水底啊。
周遭越来越不真实,就连我现在写给你的句子,它们不是我写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求你们别问我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等我知道了在告诉你们,好不好?
我想这样子喊出来,可是我没有力气了。
不真实感,像是被抛离出世界一样,在远处远远看着周围,羡慕着,冷漠着呢。
写这些话给你,是想你好好睡一觉。
务必要幸福,这是我写给你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