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的算术》作者:赫姆•海恩,1941年生于德国,是享誉世界的图画书大师。他的一生与艺术相伴。他从事电影剧本、音乐剧剧本、讽刺画和雕塑创作。不仅如此,他还积极参与艺术活动和管理,曾经在文艺表演中担纲主演,创办讽刺杂志,接管过连锁剧场的管理。
虽然赫姆•海恩涉足过许多领域,但真正为他赢得世界荣誉的还是图画书。他擅长运用色彩,捕捉动物神情,其水彩运用更营造出柔美怡人的大自然景致。《大象的算术》是海恩于1976年出版的第一本图画书。这本黑白的图画书可以说是水彩大师的处女秀,颇有些玩味儿。
翻开书名页,我们看到一只小象坐在地上仰望着一个用粪球做成的地球仪,预示着故事将围绕着粪球展开,粪球就是它的整个世界。
第一页,左边的跨页是一条长长的直线,右边的跨页是一条无限延伸的草场,一条小象吃得正欢。正如书上所描述的,“从前,有一只饥饿的小象。他一天到晚吃啊吃啊吃个不停,吃完了青草吃树叶,直到吃饱了才停下来!”画面上的小象有三只鼻子四条尾巴,我问儿子这是为什么呀,他说,因为小象很会吃,不仅吃得很快,而且不停地吃。我画小朋友跑步跑得很快的时候,也会同时画他有好几条腿来展示动作的延续性和动态感。的确,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很有创意的是,赫姆•海恩把一个个法国字母变形成一根根小草,这些字母组合成一组象声词,恰恰是小象吃草时所发出的声音。看来赫姆•海恩想表达小象能吃真是费尽了心思!
吃饱了,小象就躺在地上做起了梦。他梦见了一座又高又大的草料山,就吃啊吃啊,从这头吃到那头。小象每天都要刷两根长牙,喝下100升水,拉出1个粪球。一年年过去了,每一次生日,他都多拉1个粪球,每一个都像足球一样又大又圆。看着日渐增多的粪球,小象感觉很幸福。
有一天,粪球有50个了,小象已经长成了大象。赫姆•海恩是这样处理这个细节的。
他画了一只大象站在高高的石堆上拉粪球,乍一看让人好生奇怪,不就拉个粪球吗?至于这么费劲地爬那么高去拉吗?而且那么陡,明显是上得去下不来的节奏呀。更让人提心吊胆的是,大象站在一块岌岌可危的石头上面,一不小心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是的,这就是赫姆•海恩的高明之处,反观我们人类何尝不是如此呢。当我们历经常人难以想像的困难,傲然挺立在人生的巅峰之上时,我们依然要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人生没有回头路,生命一如上了弦的箭,前进是必然且唯一的姿势。
走过人生的巅峰,必然要开始下行的走势,所谓否极泰来,物极必返,这是万事万物都难以逃脱的宿命。当有一天大象只能拉出49个粪球的时候,它很惊讶,它思索良久,百思不得其解,当他只能拉出48个粪球的时候,他恍然大悟了。人生已年过半百,生命也走过一半的路程,他开始走下坡路了。在活过的前五十年和后面的五十年,拉出的粪球数量是一模一样的。想通之后,大象感觉很幸福,他兴奋地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我们常说五十而知天命,果然如此。当我们坦然地面对生命的起伏转承之后,我们更能体会到生命的妙不可言!
在这一页,赫姆•海恩处理得也非常巧妙,他将老象的身体分成了两截,逆向而行,像拉开一场告别演出的序幕,这似乎意味着老象快到了生命的终点,灵魂要慢慢地告别躯体,它必将与自己的从前渐行渐远,也必将跟这个世界挥手作别。
当走到生命的最后关头,当它再也拉不出粪球的时候,甚至连一如继往的梦境都消失殆尽的时候,老象依然很幸福!他再也没有什么事要去想了,草和树叶,加法和减法,都不用想了。他轻轻地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到老象们最后都要去的地方……在那里,他也将变成零,静静地消失。
这个结尾是如此的平静、安宁,处处以自然为依归。对于生死的问题,化复杂为单纯,化悲伤为愉悦,这就是大智慧。
他明白了,活了一百年,就回到了零。当看到这页的时候,我想起了《象老爹》中的大象天堂,这是每只大象最终的归宿。
当我们百年之后,不也一样一切归零吗?或许我们不似智者那般超然,但结局却是一样天然:尘归尘,土归土。也许一段生命的结束,就是新的生命的开始。以坦然的心态对待失去的,以积极地心态迎接即将到来的。这就是一种天人合一的顺其自然的心态。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是生的境界,也是死的境界。
人生最美好的就是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感受这种追求过程中给你带来的快乐,感悟生命的智慧。俗中见奇,平淡中显真谛。人们都懂得爬山就要享受爬山过程的乐趣,而不是光为了那山顶上的风景。人生也是如此!我们是心存希冀,痛苦地生存,还是快乐地死去,让尊严归于尘土?只有真正尊重生命,懂得、参透生命的人,才能正确地把握生命。
不管你生前多么强大,多么荣光,都不过是沧海一粟,最终都将化成一粒微尘,慢慢地消失在宇宙的尽头。就像这幅图一样,大象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一个看不见的点,一如我们一步一步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而大象看待生死的那份恬淡与幸福正是我们向往和企及的高度。
金波老师说,走在生命中,应该很幸福。
我说,活在当下,必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