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烈日当空的午后,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制糖厂外,芭蕉树下稀稀落落的趴坐着几个女人。她们眯着那个本就空洞无神的眼睛,干瘪的脸颊使她们的皮肉和骨头紧紧贴合着,厚实的嘴唇宛若两块开裂了的黄土,一根根灰如土色的头发,随意的搭聋在头上,从汗腺里抽出的汗液肆意的流淌着,并包裹在她们的全身上下。她们不时的会往树的中间推挤着,奏出了骨头和骨头摩擦产生的和弦。“你他妈,压到我的奶子了。”一个干瘪的皮囊咒骂道。无人回应,她们都忙着躲避着那快要射到芭蕉树下的光线,似乎这光线随时都能将她们吞没了一般。
她们都是这个制糖厂里的女工。在那棵芭蕉树的后边是一整片的甘蔗地。那些甘蔗横七竖八的生长着,由于水分的缺乏,根茎也都悬浮在肿裂的土层表面,虽说只有竹竿粗细,但风一吹拂都呈现着向下倒伏的趋势。“你们这群臭虫,还懒死呆在这干嘛?没看见甘蔗都要倒下去了吗?”一个声音叫骂道。刚刚那些还趴坐在树下的身影,一溜烟的功夫便都齐刷刷的向甘蔗地走去。她们似乎都恐惧着这个声音,因为他是这里的监工——刘乐。但那芭蕉树下仍蜷缩着一团影子,在芭蕉叶的荫蔽下缓慢的伸展着自己的骨头。她就像是一只刚破壳而出的小鸟雀一般,皮肉初绽。“还在这偷懒啊,你他妈真的连只臭虫都不如啊!”刘乐一边对着那团影子骂道,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麻绳。那团影子,在他的叫骂声中缓缓蠕动着身躯,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树荫的遮蔽。“你他娘的快点行吗?太阳都要落山了。”刘乐向那团蠕动的身躯使劲的挥了一麻绳。红火的烈阳直直的铺射下来,高高的挂在刘乐的头顶。刘乐把头上帽子转了个方向,一遍一遍的用着肩上的破旧毛巾擦脸,嘴里不停的骂着该死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