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章的时,我在从深圳北到福州南的动车上,不是去旅游,而是去参加设定在福师大的教师招聘考。别讶异,教师招聘考,大多都定在省外师范院校,而我们这些应届毕业生,想考试,就只能一次次踏上征途。
想想,读书16年,一直在不同的城市,小学六年,在广州,中学六年,在潮州,大学四年,在肇庆,实习半年,在珠海,找工作,全国各地跑。朋友都戏说我四海为家。
讲真,现在只想回家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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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父母从潮州来广州工作,白手起家,因为对城市的向往,也因为想给子女更好的受教育环境。所以,我在广州读书,算起来,也是背井离乡。因为没有广州户口,所以要交赞助费,还记得,每学期,都能在班里的小黑板上看到自己的名字,那是学校在提醒我们这些异地户口的孩子要交赞助费啦。黑板上有十多个同学的名字,有来自黑龙江的、有吉林的、广西的、等等。我们,都是跟着父母来到广州读书的。
从小就来到新的城市,很快能融入新环境,读书、生活。对于家乡,可能记住的仅是那座城市的名字,冠以祖籍之名。
这是十年前的教育,交赞助费就可以了,十年后的今天,读书需要划学区、拼积分、排学位。
记得,曾经一个老师跟我说过,她班里的孩子,只有17个是本地户口,其余的28个,都是异地户口,来自省内外各地,为了能接受更好的教育,父母不惜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工作,甚至很多是跟着亲戚一起住,只为了能接受大城市所谓更好的教育。孩子在还不知道城市为何物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异地他乡的求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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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的时候,有政策说,异地户口不能参加广州高考。爸妈很担心,担心我以后参加不了高考,只能联系家里人,问潮州有没有好的学校能收我。于是,我放弃了我已经高分考进的,甚至可以免赞助费的中学(我是异地户口,想在广州读中学,需要参加择校考试,达分才能入学)。我带着自己的档案,参加潮州金山实验中学的入学考试。
那时候,我几乎不会说潮州话,也完全不认识潮州的到来,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而那,原本是我的故乡。
记得开学第一天,老师问,你们习惯用什么语言上课?普通话还是潮州话?全班同学都回答潮州话,只有我小声地在下面应了句普通话。
一切从零开始,学潮州话、认路、适应环境。因为教育政策,因为父母的担忧,我离开了我已经熟悉的城市,离开父母,自己住宿。幸好有爷爷奶奶和姑姑的照顾,不然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万千留守儿童的一个。
后来,这个政策又不了了之了,我又可以参加广州的高考了,加上初中三年经常生病,因为不太会照顾自己,生活随性而为之,妈妈希望我回广州读高中,然而,我已经完全融入了潮州的生活,适应了这个城市,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归属感,舍不得离开了。
在政策的指引下,我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而在一个每到一个学习阶段就得做出前往不同城市读书选择的孩子来说,是痛心的,我也是有选择权的独立个体,所以,我选择了留下,读完这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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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似乎是很多学生第一次离开父母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可以选择去别的城市求学。但对我来说,我想回家,离开太久了,回到父母身边,不想每年只能见父母两次。爷爷说,初高中六年,你都是离开父母读书的,辛苦你了,也是时候该回到父母身边了。
然而广州没有适合我的高校,我只能选择离广州只有两个小时车程的城市——肇庆。这样,我每个月都能回家一次。就这样,带着对潮州的不舍、见父母的期待、读大学的憧憬,我去肇庆读书,时不时回家。
我是哭着坐上离开潮州的大巴的,感觉这是与这六年幸福时光的告别,以后也很少机会见到疼爱我的爷爷奶奶,但我要读书,也需要爸妈。
回到广州,进家门时,我更像个客人,客客气气,连开冰箱也要问我妈能不能开,我妈说,你怎么像个客人,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与父母的距离。
为了能在合适的地方读书,身边原本很多信誓旦旦说好一辈子做好朋友的人,都变成过客,连最亲的父母,也渐行渐远。
对于一个高考学生来说,城市是没有界限的,有的只是高考分数线的区别,在交通这么方便这么发达的时代,是否适合自己,比城市的远近,更值得思考。
原本以为,大学之后,我可以稳定下来,不再四处“游学”,然而,我想有更好的发展,选择了去珠海实习,有事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
在追求更好的生活的过程中,我只能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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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只想留在广州工作,然而就业的竞争、学历的压力,在人才饱和的城市,我很吃力。开始考虑到周边城市发展,距离回广州一个小时车程内的城市都在考虑的范围,不想离父母太远,也想在大城市的辐射范围内,让自己能拥有更好的城市资源。
似乎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一直在一个城市生活,小时候,是因为父母的工作、生活,在外读书;长大了,在自己的求学需求选择下,就业选择中、政策要求下,不断做出选择,我们背上行囊,匆忙前行,适应新环境,融入新生活,期间的酸甜苦辣,也只有我们自己懂。
每年春运人海中,不仅仅有在外务工的工薪阶层,还有一群年轻人,就是我们,游学党。
只是我们无论走到哪,走多远,心里牵挂的,都是可以早日回家,喝上妈妈做的暖暖的汤。
今天降温了,12℃,湿冷,我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