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在外读书,离家很远,每次回家都要跋山涉水,一身疲惫的和早早就结伴来接我的家人抱个满怀。
“是什么时候觉得,爸爸妈妈开始老了呢?”
大概是从这个暑假开始吧。我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家人都说。我的记忆总是停留在父母35岁那年,仿佛从那之后时间就停止了,父母永远是那般笑着看我在长大,我还是那个赖着不走,粘着他们撒娇的小姑娘。可是这个暑假回家,我总是被一些细小的行为击中,一次次的提醒我:“hey,该醒醒啦!该长大啦!”
自我去外省上学之后,爸妈就在家中养了一只小狗,取我名字中的一个字唤她(从此叫对我名字的几率直线下降)。暑假,和爸爸一起给小狗洗澡,大概十多分钟吧,我忙不迭的拿干毛巾抱起小狗准备出去给她吹毛。看见爸爸久久的塌着腰,扶着墙。我不解:“爸,快起来啦!”爸爸有些气急败坏:“这腰啊,坐久了就起不来太快,你先去找你妈去!”exo me?开什么玩笑!我爸不是中长跑小能手、足球小子嘛?那一瞬间,我不能将眼前这个扶着墙的中年人和我记忆中健壮的父亲联系在一起,甚至忘了去扶他,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再后来,因为从小怕黑的缘故,又因喜欢撒娇,所以一整个暑假都赖着和爸妈睡。总觉得他们每天睡得很晚,但清晨又会自动醒来。“起来啦!起来啦!周末跟我和你妈爬山去走走走!”“啊啊啊啊啊啊,才几点啊爸!”迷迷糊糊的起床梳洗,换好衣服,听妈妈在车上跟我絮叨,打开相册说:“我跟你爸啊,每周都带着霏霏来爬山,你看照片!好玩吧!”我翻着照片说,“妈,你们怎么起这么早啊?周末都不睡睡懒觉。”“老了呗,到点就自然醒了,都跟你一样傻乎乎的睡不饱啊!”“哎呀!你跟我爸一点都不老!”我的抗议似乎有点无力。爸爸开着车也笑了笑,跟妈妈谈起了别的事。
其实我又何尝没发现呢,鬓角的白发、额间的皱纹,每一次回来都变多一点,每一次见面都加深一点。我有时候很庆幸大学在离家980多公里的城市,漫长遥远的距离让我对父母多出的每一根白发都敏感的不行,但同时又遗憾,自己没有时常陪伴在他们身边,让彼此间的一点变化都如此刺眼醒目。
衰老其实是生命中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是生命中的一个过程、一个状态,是人生中一个新的阶段,告诉你:该慢下来享受生活了。可是好像从来我们就只知道如何面对 “生” 的欣喜,在其他的生命阶段中总是表现的那么措手不及,这是我们教育文化中的一个敏感点,是我们教育体系的一个缺陷。其实在现代社会,快节奏的生活和环境高污染,大大加重了人们患病的几率,学会接受亲人身体的自然变化或疾病,早就该成为我们一个必不可少的 “技能”。前段时间,经常听见好友故作镇定的告诉我哪个亲人又患了什么病的消息,好像高考一结束,所有怪事、坏事都冒出来了。经常有新闻说 “某某人家为了不耽误孩子高考、考研,瞒着孩子某某亲人重病或离世的消息”,其实我一直不甚理解这种新闻到底是为了褒奖这种行为还是警戒世人不要再这么做,可能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但若是发生在我身上,不管多远多难,我都要回到那个亲人身边,相逢一场,他陪我长大,我定要陪他走完人生路。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你成功的速度一定要快过父母老去的速度”,从前这只是一句鸡血文,但现在却确是鞭策我 “一定要加油啊” 的前进动力。
是啊,快快长大吧,一定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