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有时候靠在宿舍的栏杆上,我会想如果翻出去会怎样。”安安语气平静地说着,电话另一头的阿北却又一次开始掉眼泪,“所以啊,宝贝,别怕。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年龄,遇见这样的事,很正常,别怕,宝贝。”
阿北不知道该如何接口,每当站在五楼的窗口向外眺望,她同样会有一跃而出的冲动,明明知道自己不会那样做,下一次站在窗口,也还是会这样想。
“我没有怕啦,吃得饱穿的暖,有什么可怕的呢。”
“安安,我没有家。从中学开始,她住我的房间,睡我的床,我在餐厅写作业……没有一个空间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母亲说,这是她买的房子,她的妈妈当然可以住……安安,你说我算什么啊……我在乡下住,爷爷奶奶有很多空床,奶奶常说,我睡的那张床,姑姑也睡过,安安,我没有家,真的没有家……”
安安的心猛然一惊,六年了,今天才知道为什么作为独生女的阿北,为什么一直那么明晰果决,甚至称得上“杀伐决断”。
“嗯呐,没事儿啦,哭出来就舒服多了。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儿。”阿北没有停顿,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今天又有一个理工男屌丝问我,你们学师范将来出来能干嘛,当语文老师吗?我都懒得解释了,直接反问他,你在航大学开飞机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的用意了吧?结果那个傻叉开始装逼了,说,航大又不是只有一个学院。我说,彼此彼此。他又跟我详细解释了一遍他是学什么的,硬写了三页!问题是每句都有语病,没病也要写个错别字,真的忍不了了!”
“你啊,什么时候能收一收玩心。”
“越玩,才越觉得我们这样的女人,注孤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