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虽然倦怠无力,一颗心却仍在牵挂那些留在雨幕里的虞美人,而迟迟不肯睡去。
小路顺河蜿蜒向前,漂亮的农舍依河而立。因为访友路过此地,忽然,打开的车窗外,圈起的木栅栏内,有花朵悄然开放,这道美丽的风景,立时就吸引住了我的眼球,即刻又攫取了我的心。
虽然第一次看到,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虞美人花,那红白相间的花儿,袅袅婷婷,卓尔不群。红色的,开得热烈张扬,在今天这个不太明亮的天气里,越发红得艳丽,红得惊心。
也许,是别具匠心的主人,在红色美人的旁边,又植下了两株白色的花朵,那花朵堪比一尘不染的纯情少女一般,心思细致得如同一汪清澈碧透的泉水。
因为赶去应酬,只是在车里匆忙地看了几眼,把拍摄和亲近它的念头,拖延至回返的路程。下午,天公竟不作美,飘起了点点细雨,因为要照顾车上其他朋友的感受,看花的心愿终于落空。
看到虞美人三个字,首先就会想到那个多才亦是多情的南唐后主李煜。“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古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字字珠玑,句句含愁,一代君王的忧国伤怀之情跃然纸上。
这一纸浓墨怎能诉得尽“国破,山河岂能安在”的满腔怨恨之情,虞美人的词牌,除了楚霸王与虞姬惜别的悲伤之意,更是借虞美人花的美丽易逝,而昭示了世事的无常和世态的炎凉。
虞美人花,本是清清亮亮、柔肠百转的江南女子,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北方这方冷峻且贫瘠的天地里,来在了这田野乡间,忍受这冷风的摧残和欺凌。
值得告慰的是,风雨逆袭没有将它打败,相反,它却从此与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与这片山水及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众生,相依且相安,亦是笃定的美好。
午夜时分,雨下得小了些,屋檐上仍有孱弱的水声落下,与地面上的金属物碰撞后,清脆作响。
了无睡意,忆起了宋代蒋捷的《虞美人·听雨》,曰: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读罢,思想人生已行至中途,平添了些许惆怅。回头又想,物种迁移,人生际遇,适者方能生存,只有耐得住寂寞,担得起风雨,才能成大器。
想那些美人儿似的虞美人花,也定会有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花叶上痴恋纠缠吧,那深情缱绻的花儿,依着田野,孤独听雨,也许也是整夜未眠吧?忽然有冲进雨幕,来在那些花下,和它们一起厮守的念头。
终不能抵挡困意的侵袭,慢慢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头脑亦不再灵活,随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已是日头高起!
作者简介:静思、笃行、惠泽、善念、感恩,摒弃所有凌乱的心思和繁杂的情绪,做一朵凡花,在人世间寂静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