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中毕业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年,二十年间好多同学都未曾蒙过面,于是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便有热心同学发起了二十年的同学聚会。
时年孩子才读四年级,我也正为工作奔忙,每日照顾孩子和忙于工作,让我毫无分身之术,虽然百般推辞,但难耐同学们的盛情邀请,于是不管不顾了孩子和工作,欣然前往。
聚会地点定在昆明澄江,为了表示此次聚会的真诚,发起聚会的同学对我们远道而来的同学象征性的收取200元钱,其余的由事业有成的大佬们赞助。这于我们而言实在是一件令人感动不已的事情,至少让人深切的感受到了那份至真至纯的同学之情。
那一年的同学聚会,盛况空前,分布于全国各地的同学纷纷赶来,第一晚,大家舟车劳累,全部聚在昆明一个叫公社的饭店,因为这个饭店名称很特别,就一直深深的留在了记忆中。
二
我们到昆明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饭店里早有同学等着,待我们一大群步入饭店,多年不见的同学们便鱼贯而出,你指着我,我指着你,摸着脑门,稍作停顿,再异口同声的喊出彼此的名字。有激动得相拥的,有紧握双手的,那份喜极毫无掩饰,溢于言表。
饭店里因着我们,变得热闹非凡,到处都是高朋满座。我们同学太多,分成几间房,菜都未上齐,同学们就端着酒杯,你方刚走,我方登台,这间串过来,那间串过去的话着长达二十年的离别,期间说得最多的是当年我们怎样怎样,甚至还爆出多少不为人知的笑话和曾经做过的傻事。我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听着,也默默地笑着。似乎世界上就只有我是清醒的,其它同学都醉了。
三
第二日,全部到了澄江,那里的空气异常清新,尤其是抚先湖更是美不胜收,那一望无际,清澈透亮的湖水,还有湖面上星星点点的帆船,在轻轻的飘动,若近若远,似隐似现!湖水中端坐着一个裸着上身,披散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正在洗浴的美女雕塑,让人如置身于碧蓝的湖水中,享受着那一池的静怡。
同学们雀跃在沙滩上,嬉戏打闹,欢声四起,纷纷挽起好友的手臂,三三两两,稀稀疏疏的从不同的角度留下了一张张珍贵的照片。嬉戏打闹间,时间仿佛又倒回了从前,眼前笑逐言开,欢乐无比的帅哥美女还是当年那群稚气未脱的同学们。也许是在同学中早已习惯了沉默,我亦如从前,静静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在眼前闹,在眼前笑,只是这一闹一笑之间已经穿越了二十年。
四
玩得尚未尽兴,便七人一艘小船,租船开始游览抚仙湖,十月的天有一点点凉,也稍带着一丝丝微风,看着宽阔的湖面,在微风的带动下泛起阵阵涟漪。
大家分批上船以后,心情更是舒畅,任小船在湖中漂来漂去,玩到高兴处,有的小船上还传来了同学们的阵阵笑声和歌声,我想如果湖面平静得更长久一点,我们所有船上的同学也会此起彼伏的迎上,那湖面荡起的不只是小船 ,还有那阵阵欢快的笑声和歌声。
当大家正沉浸在小船一摇一晃的惬意中,风开始越来越大了,那风卷着沉重的湖水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小船,船慢慢的从小幅度的颠簸变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连掌船的方向也不听使唤,大家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惊慌,于是努力掌稳方向,奋力的踩动脚轮,朝岸上驶去。
五
唯独我们的船,无论怎样的努力,方向也摆不正,于是迎着潮湿的狂风,在湖面不停的打转,不停的翻来簸去,看着岸上的同学焦急地大声呼喊着我们,而船颠簸的幅度越来越大,大到每次都感觉我们会全部落入湖中,船又才开始慢慢的倒回来。我们的心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恐惧,越来越无所适从,甚至有点绝望,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不已!
我紧紧的抓住靠背凳,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湖水,脑海里面一片空白,这样凶险的场景,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船上的两位男同学沉着冷静,任我们惊慌失措,他们一直安静的在奋力地蹬着脚轮,掌稳方向,好不容易几个巨浪拍打之后,湖面又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惊魂未定的我们再无欣赏湖面的雅兴,在湖区管理人员的帮助下急急的回到了岸上。
六
上了岸的我,褪去了一身紧张,全身酸软,想想先前的一幕,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里惊魂未定,庆幸不已!而一同上岸的男同学,来到我面前,扒开手臂上的衣服,喊我自己看看,是谁的杰作?
同学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片乌青,我惊讶之余,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在船上的情景,同学就坐在我面前,莫非在船上惊慌到以为自己紧紧抓住的不是凳子,而是同学的手臂?但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紧紧抓住的是凳子啊!
看着委屈的同学,我惭愧不已,人家可是事业有成的大领导,何时受到过如此酷刑?好在多年以来我们关系一直不错,聚会时我经常喝剩的酒都被他毫不客气的分去喝,想来这点皮肉之苦倒也算不了什么。他看我惭愧不已,倒还安慰起我来,劝我别放在心上。
可是事隔多年,每每提起同学聚会,我就莫名的会想起澄江抚先湖上那惊心动魄,差点掉进湖里的场景,更忘不了同学手臂上那一片的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