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

都爹利(DuddellStreet)是一条街的名字,位于香港中环皇后大道中以南,建于1885至1889年间,只有一端可以通车,它有古典风格的花岗岩楼梯及4只全港仅存的煤气灯。这4只煤气路灯,属于双灯泡罗切斯特款式,自1922年一直使用至今,每晚6点,4盏煤气灯由自动开关控制依次点亮,并一直亮至第2天清晨6点,营造出古典浪漫的独特氛围。

这条街因为历史悠久,于1979年8月15日被列为香港法定古迹。很多影视情节以都爹利街为场景,它见过无数真真假假离离合合的感情。

这条街像是亦舒笔下缆车径一号的所在。

亦舒在《如果墙会说话》中描写缆车径一号:“老房子位于一间英文书院旁边,住客可以听得到上下课打铃声,它始终没有拆卸改建,因为地盘狭小,救火车上不去,发展商束手无策,它反而生存下来。”

它还有城中仅存的一盏煤气路灯。

那是九岁的车安真坐了三日三夜火车抵达的新环境,她的童年故居。日后她成为名建筑师,买下了缆车径一号。政府部门拆除门口那一盏煤气街灯,她曾亲自去信反对。她喜欢维持老样子。

老房子记载了三代不同女性的感情经历,年代不同,各自的选择也有所不同。

车安真亲眼目睹好友忻芝兰被抛弃后不知所踪的命运,从不恋爱,一直保持单身。有人说,国际荣誉与如意郎君之间,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但车安真坚信,女子但凡争气,就不需要男子假殷勤。

岁月从指缝间流过,缆车径一号换了卓羚住在三楼做二房东,漂亮的余心一在旁边的书院教书,也住了进来。余心一爱错了人,没有结婚的她生下孩子后即刻送人,她刻意忘记过去,努力生活得更好以报答帮她处理困境的朋友。告别昨日的方式包括不再联络昔日好友。好在卓羚并不计较,她知道一个人再世为人是需要脱胎换骨,没有多少人愿意有那样的经历。卓羚是一个封面设计师,她最后名成利就。

北国回归的连春池是老房子的最后一任住客,它已经准备被拆卸,最多还有六个月的存在。春池和同住在老房子的林若非成为好友。阴差阳错,林若非和前来寻亲的吴乙新走到一起,但吴乙新并不重视这段感情,他来了又走了。林若非生下儿子,决定自己亲手带大他。春池认识了张仲民,和张家一家大小异常合拍,作为独生女的她,在家以外找到了家人。

车安真说过,这所老房子很奇怪,凡是住在这里的事业女性,都会名成利就;而恋人们的前程就多灾难。

好在,到了春池她们这一代,命运终于开始改写。

最终缆车径一号还是没有摆脱拆卸的命运,三代女性最后都保留了老房子的一块砖头。人总是有这样的情怀,总想留住些什么,缅怀过去的种种。

都爹利街煤气灯下是否也发生过荡气回肠的故事?淡淡的灯光映照着石阶斑驳的时间痕迹,它看过的悲欢离合,大概数也数不清。

哥哥张国荣的《有谁共鸣》MV曾在都爹利街取景,下着雨的夜晚,他一个人走在楼梯上,街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电影《金枝玉叶》中他也曾独自走过这段楼梯。后来,他自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是的,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我们统一称之为“命运”。

如果街灯会说话,它会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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