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兮兮的,给我滚”,他蹲下来,双手在地上先伸展开来,然后再聚拢,再次站起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颗大雪球,他一边吼着,一边用雪球砸向我。
你要知道,狗是最害怕,人类蹲下来的时候,我们的吼叫,只是为了掩饰我们内心的慌张。看着他蹲下来,我的腿便不听使唤,慌里慌张地跑开。冬日,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不时冒出一辆车,碾压着洁白的雪,留下肮脏的车辙。我心中叫骂着,可能怪我不该如此骂着无辜的车辆,有一辆车似乎生了气,对我大大出手。我是如此的弱小,从我身上掠过,那车没有一点点反应,那该只是一团冰冷的钢铁,并不需要在乎我的死活,它扬长而去,独我就留在了路中央,我是不是该死了。血肉暴露在雪地之中,身底的雪被我的体温融化,血液夹杂着雪水,渐渐地我感受不到了冰冷,感受不到了疼痛,失去了知觉……
不行啊,我还不想死。我还没吃饭呢,我真的好饿。冬日的雪,包裹着万物。我大部分食物也不能幸免于难,真是可怜了我的肚子。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从中央爬到路边。雪还在下着,我必须在雪把我的身体掩埋之前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用力蹬着后腿,可是无论我怎样的努力,身体就是不能向前移动。可是我想活,我想活着,我想吃点东西,什么都好。我把鼻子抬起来,然后再落下来,支撑着我向前移动一点点。雪把我的鼻子堵住,我只好用力先呼气,再吸气,再用鼻子支撑身体移动。
我还活着?这是不是天堂?这是哪里?我刚想活动身子骨,一阵剧痛席卷着我的全身。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我还活着。我蜷缩在一个棕色的空间,我身下是一些稻草,我真的很谢谢为我铺了稻草的人,不仅是伤口本身的疼痛,稻草也在刺痛我的伤口,不过庆幸的是我还活着。
他出现了,一个身骨嶙峋,可是脸上的肉却是不少,可是仔细一看,那是冻肿了的脸,只是他皮肤黝黑,掩盖了那暗红色的冻印。他帮我简单包扎了伤口,丢给我一块,干硬的饼,这该是我整个冬天吃的最好的食物了,除了有点霉味,有点干硬,说真的还不错。不行,不行,做狗得矜持,一块饼就能收买我?笑话,我很高冷的好不!
我的身体在不断恢复着,这些天确实是我狗生到现在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老人似乎是独自一人,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光里,并没有见过他的家人。家人,说到家人,我曾经有过家人。我的家曾经在三层,更确切的说那是我母亲的家,我有两个兄弟,他们天生丽质,被母亲的主人,送给了别人。而我变成了四海为家。直到遇见了这位老人,我还算幸运,我还能活着,还能吃一些东西,虽然并不喜欢吃,但是我还可以意淫啊,想象着每天吃着山珍海味,鲍鱼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