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寸千血

      上话说道:万韫羽成功将赤木亲之刺杀,蒋中正于黄山召开军事会议,日军方面得知消息后决定轰炸重庆黄山官邸,陈亦灵破解了情报,和白复成说了自己是共产党,蒋中正与于先词等一众军官躲过一劫。

      一只手握着一根火柴靠近烛台的蜡烛,昏黄的火光点亮黑暗,陈亦灵和陈博术面对面坐在桌前,二人双手搭在桌上,默默望着彼此,陈博术微微一笑,缓缓从一旁的公文包里翻出一个信封递向陈亦灵,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这是白复成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那天听见你说,经历于宝茵的事后,你总是怕和所有人都是最后一面,就留下一封书信和你好好道别。

      陈亦灵眼神微微一愣,垂目望向陈博术手中的信封,缓缓抬起手接过,双手拆着信纸,垂目望着纸上的字迹,她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他干什么去?为什么和我道别?

      陈博术面色有些哀愁,双手搭在桌上,低下头去嘴角动了动,眼神透着无奈,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长沙要出事了,前不久,发现日军部队大规模朝长沙进犯,可能要打第二次湘北战役了。

      火苗在半空微微摇晃,陈亦灵眼珠微微动着,缓缓将手中的信纸折起,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搭在桌上,陈博术抬眼望向她,摇曳的火苗遮蔽了她的侧脸,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他还挺在乎你的?你似乎也对此并不反感?

      陈亦灵眼珠动了动,抬眼望向他,眉头微皱,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扫着桌面,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也不知道…好像的确对他没什么厌烦情绪,不过也正常…没人会无缘无故讨厌什么。

      陈博术轻声笑了起,露出一排牙齿,眉毛一挑,“嗯”得一声,画面摇摇晃晃移到陈亦灵神情有些复杂得脸上,火光摇曳着,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爸,什么啊,您想什么呢?

      天花板的吊灯形成重影旋转着,吊坠不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陈博术脸上带着微笑,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如果不谈政治倾向的话,他个人人品还是值得称道的,先前,我去他家里看过,过得很朴素,尽管分给他的住宅挺大的,可家里只有几张沙发,还带着补丁,一盏灯,一副桌椅,一张床,床边放着几摞书,便再无其他,为人清廉,待人也不张扬,从来不引是非,难得。

      陈亦灵深吸一口气,将手抬起托住自己腮边,默默望着前方,火苗在风中微微发着晃,额前的发丝起了涟漪,她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只是清流而已,这些是最基本的品质,政府里的人应该都做到。

      吊灯下的吊坠互相碰撞着,陈博术笑了笑,“嗯”得一声微微一点头,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吊灯形成重影缓缓旋转,一阵滋啦声传来,吊灯冒出昏黄的光芒,陈博术仰头看向上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来电了。

      陈博术深吸一口气,徐徐站起身,脸庞逐渐靠近火烛,他嘴一吹气,火烛熄灭,只剩下一缕白烟依然升腾着,陈亦灵眼珠左右动着,陈博术的身影逐渐走远,变得模糊,陈亦灵侧目望向桌上的信,嘴角动了动,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白复成在信上说,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最后一面,无论是政治还是感情,最后一句是,即便有最后一面那天,我也希望,两颗心永远跳动,因为总有一人,心永远跟随着另一个人,合一,为理想,更为国家,也为了信仰。”

      一只手缓缓伸向桌上的纸,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传来,两抹红绿色的烟火摇摇晃晃划过夜空,窗外的夜空中,一抹金灿灿的光球闪烁着缓缓移动,陈亦灵的头靠在椅子上,信纸盖在她脸上,呼吸将信纸变得微微晃动,垂落在椅子后的长发来回摇晃,垂落在椅子下的胳膊来回摇晃。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手中握着旗帜来回指挥着,头顶灰蓝色的天空徐徐划过一架飞机,轰鸣声从朦朦胧胧变得清晰起来,飞机徐徐落在停机坪上,一个卫兵的背影徐徐抬起手一敬礼。

      一个军官的背影站在地图前,地图上方的蒋中正相框被几缕白光点亮,一旁被白薄纱窗帘遮蔽的窗户透着丝丝缕缕白光,将他的侧脸模糊成黑漆漆一片,衣领上的中将勋章泛着微光,戴着白手套的手缓缓抬起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

      一个背影在长廊之中摇摇晃晃前进,脚步掠过几个矗立在长廊一旁的花瓶,房间里的军官身影形成重影站在桌前,垂目望着桌上几个文件,不时抬手翻看几页,一阵敲门声传来,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请进!”

      几扇大门被卫兵的手推开,一双脚步跨过门槛,身后的大门徐徐关闭,白复成脸上带着微笑,抬手一敬礼,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薛长官!白某回来打仗了!

      薛岳双手撑在桌上,默默望着前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起身大步走到白复成面前,使劲一拍他的胳膊,开口说道。

      “你小子,还活着呢,我的天呐,陈秘书给我打来电话让你去重庆时气势汹汹的,我还以为你小子得在重庆葬身了!”

      白复成脸上带着微笑望着薛岳,轻声说道。

#白复成(中年) 陈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派白某执行任务而已,葬身咱得葬身战场,死前怎么也得拉几条日本人的狗命下去陪葬。

      薛岳哈哈一笑,双手使劲拍着他的肩膀,连连点头说着“是”,抬起手一指他,手指在半空微微摇晃,开口说道。

      “陈先生的魔窟都能过,你小子的确有点能耐,我这身边正好缺个可靠的前线参谋长临机应变呢,白师长,你来得正是时候,来来来…”

      说着,薛岳一把攥住他的手朝地图前拽去,白复成愣了一下,跟在薛岳身后踉踉跄跄朝前走着薛岳将他一甩,抬手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用另一只手指在地图上,开口说道。

      “咱们休战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伯陵防线发展不错,第二期工程已经完成了,新墙河以北的大云山地区易守难攻,做据点简直是完美之处。”

      白复成侧头看向他,微微一笑,“嗯”得一声一点头,薛岳双手叉着腰,侧头看向他,目光炯炯有神,笑着说道。

      “这次长沙战役,我胜券在握,日军将冈村宁次调去对付八路军了,派来个叫阿南惟几的大文官来指挥大仗,这就和让中统的特务来替我薛岳一样莫名其妙。”

      白复成眼珠微微动了动,挤出一丝笑点着头,眼神中有些复杂,薛岳深吸一口气,一歪头,眼中透着不屑,冷声说道。

      “这日本人是没人可用了吗?这个阿南惟几,唯一一次的作战经验还是三八年在山西任一零九师团的师团长,也没见过哪场大战有他的影子。”

      白复成连连点头,但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垂在腿侧的手指来回一搓,眼珠左右动着,犹豫一阵,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白复成(中年) 薛岳将军,手握两场战役的大捷,英明神武,才干非常人所能比拟,可咱们还是不能轻敌啊,虽说阿南惟几是一直做文职的,但不能低估日本人的坏心眼,那是与生俱来的。

      薛岳侧头望向他,仰头哈哈一笑,抬起手轻轻一拍他的胳膊,眼中透着锐利,开口说道。

      “你放心,白老弟,我已经部署好一切,就等日本人钻窝子挨枪子。”

      白复成嘴角动了动一点头,“哎”得一声,薛岳深吸一口气,仰头望着地图上方的蒋中正相框,侧头看向白复成,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口说道。

      “白复成,你去大云山方向,时刻注意日军动向,做出判断和汇报。”

      白复成眼神变得庄严起来,抬手一敬礼高喝一声“是”,便转身朝远处走去,几缕白光照耀在桌上,薛岳站在地图前的背影被摇摇晃晃拉远,白复成大步走在长廊之中,眼神里透着些担忧。

      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背影缓步走进房间,坐在桌前的日本军官侧头一看,纷纷站起身,朝着前方一鞠躬,齐声喊道。

      “坂本司令!”

      坂本眼神透着阴冷,微微一点头,缓步走到桌前屈身坐下,他默默望着面前的军官们,又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阿南惟几,开口说道。

      “这个薛岳可不好对付啊,当年武汉战役,我和当时的第九区司令于先词,薛岳一同交过手,那次真是有史以来最难熬的战役。”

      坂本眼神变得复杂,垂在桌上的手来回攥着,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开口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歹那个于先词调去第六战区当司令了,没有再碰上于先词和薛岳合流,可就光薛岳一人,也是难以应付,第一次进攻长沙时,冈村宁次带着十万人,硬是没突破分毫,听说那场战役也是于先词提了个意见…才让第九战区一守就守了两年。”

      阿南惟几侧头默默望着他,坂本呼出一口气,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眼神里变得有些忧郁,搭在扶手上戴着白手套的手来回攥着,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桌上,身上披着军袍,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坂本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湘北这是实打实的一根硬骨头,我不希望再碰上于先词了,几个月前他手底下一个叫罗卓英的人在江西把我们打够呛,而且,天皇传来口谕,美国全面禁运我们物资,我们只有去东南亚抢。”

      坂本神情复杂的侧脸缓缓划过,他紧皱着眉头,一咂嘴手无奈地一抬一落,仰头望着上方,嘴唇微张,低声喃喃道。

      “苏联虽稳,可要南下,就要从中国这里抽调军队,我已经做了些未来抽调兵力规划,四一年,在中国削减至六十五万兵力,四二年五十五万,四三年在华兵力只能保留五十万。”

      阿南惟几微微一点头,站起身双脚一踏,挺起胸脯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大家放心!我此次接任十一军总司令!必不会让坂本司令和天皇陛下失望,定会在四二年前!拿下长沙!给中国军队致命一击!”

      坂本侧目默默看着他,眼神疲惫,嘴角上扬“嗯”得一声,抬手微微一挥,直起身,双手搭在桌上,开口说道。

      “我今天就要回日本,和美国人谈判,如果谈不出满意结果,那便和美国掰手腕了,没有时间在这待着听你们汇报指挥,阿南先生,来说说你此次对长沙的看法和部署吧,让我走前可以放下心。”

      阿南惟几高喝一声“是”,便从一旁的公文包里翻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左右一看身边的军官,抬手指着地图说道。

      “我认为,第一次进攻长沙之所以失败,乃冈村宁次的军事理念太过陈旧之责,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还要分三路进军,实在哗世取名之举!”

      坂本垂目看着地图,又抬眼看向阿南惟几,只见阿南惟几的手指一屈攥成拳头落在桌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开口说道。

      “我们应该效仿德军进攻波兰与法国的战术,集中兵力发起闪击战。”

      坂本眉毛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抬起手勾住自己嘴唇垂目默默看着桌面,阿南惟几缓缓直起身,眼珠扫视着四周,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八月下旬时,我已向湘北秘密集结所有军队与资源,十余万人,必将给予中国军队沉痛打击!”

      坂本抬眼一看他,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点头,缓缓站起身朝远处走去,脸上带着微笑,身上的军大衣起起伏伏,说话声形成阵阵回音,边走边说道。

      “既然阿南先生胸有成竹,那就准备吧,我在日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我会向天皇申请嘉奖你们…”

      房间里的日本军官纷纷站起身,双臂举向半空,一举一落,张大嘴巴高喝着“万岁”,此起彼伏的万岁声形成阵阵回音,变得朦朦胧胧起来,几缕白光划过墙壁上的天皇相框。

      天边的白日被一抹黑烟遮蔽,几只飞鸟的黑影穿过黯淡的白日,枪声阵阵,一层层火光从山腰炸起,白复成趴在战壕中,双手抱着头,一层层焦土不时腾空而起落在身上。

      一队队密密麻麻的日本兵在坡上奔跑着,几个国军士兵怒吼着一拉手榴弹朝远处扔去,几层黑土从奔跑的日本兵之间炸起,几个日本兵倒在地上,轰隆声如同洪水猛兽不绝于耳,白复成缓缓直起身,抬眼看向前方,一转身朝一旁奔去。

      白复成的脚步越过层层焦土,冲进棚子中,几个军官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地图,手不时一清震落在地图上的焦土,几个军官对白复成一点头,便垂目看向地图,白复成的手抓起电话靠在耳边,手指发着颤拨着电话,眼珠左右动着。

      枪声和爆炸声不绝于耳,白复成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堵住一只耳朵,不时有几层尘埃落在军帽上,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是薛岳长官吗?日军至少有两个师团的兵力突袭大云山,二十七集团军已经与之交战!

      白复成眼珠左右动着,应着“是”,深吸一口气,将电话扣回桌上,抬眼看向桌前的几个军官,又侧头看向棚子外黑烟滚滚,大步跑出棚子,伸开双臂大声喊道。

#白复成(中年) 同志们!薛岳长官说!这是日军换防性袭扰!要死死顶住!不后撤一步!

      一只手猛地伸向靠在棚子边上的长枪,手指一抓攥住枪朝远处跑去,白复成双手端着枪冲向前方,背影在黑烟之中摇摇晃晃。

      一队队日本兵在荒原中大步行进,头顶的白日格外黯淡,一双双脚步踏过荒原中的枯草,白复成的攥着枪头,眼中透着杀气将枪托砸向扑来的日本兵,一层层黑土不时炸起落在趴在战壕中的国军士兵身上。

      一幕幕日本军旗在风中起着涟漪摇摇晃晃推进,黯淡的光芒透过旗帜,白复成站在焦土中,脸上满是血污,眼神恍惚地望着前方,天旋地转,四面的场景在周身旋转,他左右张望着,大口喘着气,一架架炮口冒出火光,一个国军士兵伸开双臂一下扑向白复成,将他摁在地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层层尘埃落在二人身上。

      一队队日本兵整整齐齐站在荒原中,一个日本军官手中握着地图垂目看着,不时抬起头左右张望,只见军官抬起手朝一处地方一挥,一队队日本兵大步奔向前方。

      白复成摇摇晃晃站起身,左右张望着,军帽不翼而飞,眼睛逐渐眯起,一阵阵风拂过他头顶的发丝,只见前方的硝烟里,一个个国军士兵和日本兵扭打在一起,他紧皱着眉头,眼珠左右动着,抬起手一抹脸,一闭眼睛转身朝远处跑去,日本军旗在风中起着涟漪。

      天边的白日格外黯淡,几层黑烟朝一旁飘着,阿南惟几站在房间中,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望着前方,一个军官站在身后,开口说道。

      “长官…部队都到位了…”

      一只手握着柴火放进篝火里,火星在黑暗的半空摇摇晃晃弥漫,白复成和几个国军士兵灰头土脸坐在篝火边,白复成神情复杂地盯着篝火,一只手握着土豆递向他面前,白复成眼珠一动,侧头看向一旁的士兵,微微一点头接过土豆,双腿屈起又神情复杂地望着篝火,一个声音传来。

      “长官,您心情不好?咱们可是死战不退,战争总会死人,不用过度难过。”

      白复成侧头看向身边的士兵,挤出一丝微笑道了声“没事”,摇了摇头,一个军官大步走到白复成身边,屈身坐下开口说道。

      “长官,薛将军让您过去接电话,挺着急的。”

      白复成深吸一口气,一下将手中的土豆塞进身边军官的手里站起身朝远处奔去,战壕的尽头一抹光球在黑暗中闪烁着,棚子下的灯泡冒着昏黄的光芒,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时微微一闪,薛岳站在房间的桌前,双手抱着胸口左右走动,电话撂在桌上。

      棚子下一根线拽着的灯泡微微摇晃,白复成大步走到桌前,手一下抓起撂在桌上的电话靠在耳边,薛岳来回走着,紧皱着眉头不时呼出一口气,只听得桌上的电话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白复成的声音传来。

#白复成(中年) 薛长官吗?我是白复成,有什么吩咐?

      薛岳瞪大眼睛,一下跑到桌前抬手抓住电话,靠在耳边,深吸一口气,语气急促地说道。

      “白复成,你今天在战场上发现什么异样没有?”

      白复成站在桌前,一只手撑着桌子,眼珠左右动着,喃喃一声“异样”,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对”,白复成紧张着眉头,一幕幕无色的日本军旗在风中起着涟漪,几个日本兵一层层黑烟中,咧开嘴瞪着前方狰狞地大笑着,白复成眼珠一转,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是有,但是战场过于纷杂,我不敢确定是否看清楚,我发现两个师团人数似乎过多,完全没碰上过这么庞大的师团。

      薛岳呼出一口气,一闭眼睛仰头看向上方,嘴唇微动,喃喃一声“我的天呐”,白灿灿的光线划过他的侧脸,白复成眼珠左右动着,薛岳坐在桌上,低着头影子拉长在幽暗的木地板上,薛岳的声音传来。

      “我刚刚接到线报,侦察部队的人发现在赣北的荒木支队凭空失踪,那就说明他们也转移了,可一个简单换防,为何会出现第三方单位?”

      昏黄的光线在天花板形成一层层光圈,薛岳侧脸上靠着电话摇摇晃晃划过,背影站在桌前,声音格外空灵,他嘴唇微动,历声说道。

      “我们中计了,他们不是换防…是在和我们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白复成神情复杂,垂目望着桌上满是尘土的地图,他一眨眼睛,缓缓转过身,后背靠在桌上,电话线发着颤,薛岳的声音传来。

      “白复成,立刻叫第四军抽离大云山,紧急回到新墙河,日军,极有可能已调配大军在新墙河一带驻扎。”

      薛岳双手叉着腰直勾勾瞪着前方的地图,不时抬起手一抹脸,眼珠微微动着,撂在桌上的电话传来白复成滋滋啦啦的声音。

#白复成(中年) 薛长官,我这就去。

      昏黄的光线徘徊在白复成侧脸,他叹了口气,缓缓将电话扣回桌上,垂目神情复杂地望着桌面,灯泡形成重影旋转着,薛岳坐在桌上,低着头双手搭在腿上来回搓着。

      一个日本军官的背影站在阿南惟几身后,阿南惟几侧头默默望着一旁,眉毛微微一挑,嘴唇微张,笑着说道。

      “既然他们都到了,那便等到九月十八日那天进攻吧,天佑九一八,那天我们占了关东,今日,不求占了整个湘北,但长沙,我势在必得。”

      白复成手里攥着火把站在荒原中,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士兵掠过他面前,白复成侧头望着他们脸上的血污,眼珠一偏看着几个士兵胳膊上绑着绷带,一个国军军官走到白复成身边,眼珠微微动着,望着一个个走过的士兵,神情复杂地说道。

      “在大云山与敌血战未缓,现紧急调往新墙河一带,弹药未补,士兵未修整,若立即开战,溃退之险大矣…”

      白复成侧头望向身边的军官,眼神里透着复杂,深吸一口气,一抿嘴眼中透着坚毅,默默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欧震长官,胜败不重要,就算是遭遇强敌,就算是让日本人突破阵地了,也定要叫他们一步一血,一寸土,一具尸,咱们要让日本人前进每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打得他们有后遗症咯,想起来,就得胆颤,就得掂量!

      欧震侧目默默望着他,笑了出来,微微一点头,抬起手轻轻一拍他后背,便转身朝远处走去,不时一挥手催促着士兵,火焰的光芒照耀着白复成的侧脸,他侧头看向远处,冗长的队伍在黑夜里只剩下几抹火焰形成的光球徐徐前移。

      欧震眼中含着泪光,抿着嘴大步朝前走着,豆大的泪珠划过他的脸颊,军帽上的白日徽章带着灰土,他猛地一抬胳膊喊道。

      “同志们!向死而生!”

      一双脚步踏着台阶,背在身后的双手握着一束鲜花,陈德海咬着嘴唇,仰头歪着脸看着上方,脚步缓缓前进着,默默听着说话声,画面摇摇晃晃移到一个门口,王断红和楚书甄坐在床上,二人手里叠着衣服,楚书甄侧头看向她,开口说道。

#楚书甄(中年) 明天一早就走啊。

      王断红将手里的衣服叠起放在一旁敞开的箱子中,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嗯”得一声,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承志也用不着一天喂那么多次了,慢慢得和咱们一样一日三餐了,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就麻烦干娘多双碗筷吧。

      陈德海缓步走到门口,几片花瓣落在地上,探出身望着二人的背影,白灿灿的光线照在她们的身上,前方的窗帘随风起起伏伏,楚书甄轻轻叹了口气,将叠好的衣服递向王断红,侧头望着她,开口说道。

#楚书甄(中年) 什么多不多双碗筷的,都是小事,就是你,才在家待了几个月,又要走了。

      王断红抬眼望着她,微微一笑,抬手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婴儿床靠在床边,不时被起伏的白窗帘拂过,她将衣服放在箱子中,用手一平,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干娘,去得又不是龙潭虎穴,任职总会放假,一放假就回来了,重庆政府等着用人,最近长沙出了战事,估计急等着我运转招商局呢,现在活在这个世道,哪一个肩上不是担着国仇家恨,担着复兴民族的重担。

      楚书甄眼眶泛红,无奈一笑,“嗯”得一声微微一点头,缓缓抬起手搂住她肩膀,轻轻抚着她肩膀,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楚书甄(中年) 你总是给自己很大压力,或许这个压力是因为你的性别所产生的,小红,我希望你能明白,世上无常事多了,人,也无完人,比起在这个世界趟一次浑水,那又算得了什么,没有人天生就要遵循什么道理,告诉你,断红,都不算什么,都去遵守前人划的道,就没有新世界,干娘也从未觉得有什么,感情才是能包含一切的东西。

      王断红侧目默默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嗯”得一声,微微一点头,一吸鼻子,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干娘说得对!那些前人划的道,都去他的!过去的道理,凭什么来束缚活在当下的我们?道理是人定的,过去的都成鬼了,我们才是人,我觉得有理才是理。

      楚书甄哈哈笑了起来,二人的头互相靠在一起,陈德海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徐徐躬下身将手中的花轻轻靠在门框边上,转身离去,楚书甄默默望着前方的摇篮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开口说道。

#楚书甄(中年) 老陈走了三年了,现在想起他,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只剩下往日的回忆,每逢脑海闪过,不禁令人心头一暖,承志可惜了,这辈子没可能见到他爷爷,但是,他一直有奶奶。

      说着,楚书甄咧开嘴轻声笑了起来,王断红侧目望着她,眼眶泛着红,久久说不出话,热泪充盈了她的眼眶,只是有些哭腔得轻应一声“嗯”。

      “那天,王断红的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一阵阵嬉笑声传来,楚书甄眼珠一偏,缓缓扭过头看向身后,王断红双手捧着花,在门口转着圈,楚书甄眼神格外欣慰,嘴角上扬,轻声笑了起来,陈德海坐在楼梯台阶上,托着腮望着前方,听着她的嬉笑声,也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

      “那之后,在她的心里,对陈德海的感情,不再是负担,变得自然,而陈德海似乎也不用将自己想说得,藏进花里了。”

      花束被一双手举在半空快速旋转,风声簌簌,花瓣腾空而起,在阵阵嬉笑声中,花瓣落在王断红身上,楚书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站在摇篮床前,背着手垂目望着躺在床上的婴儿,王断红仰起头看向上方,五颜六色的花瓣如雪花般,摇摇晃晃落向眼帘…

      “陈德海望着花瓣散落,而不是静待枯萎,他知道,她不再需要花了。”

      王断红的身影形成重影出现在陈德海身边,二人坐在楼梯台阶上,双手托着腮默默望着前方,陈德海眼珠一偏,王断红托着腮,头一偏,二人四目相对,嘴角逐渐上扬,嗤得一声轻声笑了起来。

      陈德海徐徐将托着腮的手垂下,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微笑,轻声说道。

#陈德海(少年) 姐,我依然等你回来。

      王断红侧目望向他,微微一笑,扭回头望向前方,依然托着腮,眉毛一挑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或许有一天,就是你跟着我走了,多学点本事,知道么。

      陈德海笑着使劲一点头,“嗯”得一声,王断红笑着抬起手伸向他后脑勺,轻轻抚着他的后脑勺,手逐渐形成重影消失在陈德海头后。

      陈德海侧目看向一旁,几缕白光照在楼梯台阶上,王断红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眼眶逐渐红了,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一滴泪珠划过他的脸颊。

      王断红黑白色的身影背着浑身湿漉漉的陈德海在荒原中大步奔跑,垂在王断红肩下的双手不断滴着水珠,陈德海嘴唇发抖,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陈德海(幼年) 我不想见不到你…我想这辈子都能看见你…

      楚书甄侧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面前躺着一个婴儿,一阵若隐若现的关门声传来,搭在床铺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缓缓睁开眼睛。

      楼梯间的光芒早已黯淡,陈德海缓缓站起身,转身大步奔进房间,窗台上的花瓶里的花只剩下茎叶在风中左右摇晃,床上的被子掀开一角,空无一人,只剩下褶皱。

      陈德海大步奔向窗前,抬手将窗户推开,猛烈的风将窗帘吹得起起伏伏,他仰头望向上方,灰蓝色的空中,一架飞机的黑影徐徐前移,他笑了出来,抬起胳膊来回挥着,背影被起伏的窗帘模糊。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里攥着军刀,伴随军刀被猛地举向天空,一架架炮口喷出火星和白烟,一个日本军官眼中透着阴狠直勾勾瞪着前方,一层层火光从战壕炸起,几个国军士兵被掀翻出去。

      “一九四一年九月十八日…”

      白复成缩在战壕中,轰隆声不时传来,层层焦土落在他身上,他咬着牙不时一闭眼睛,日本军官站在大炮前,手依然高举着军刀,一架架炮口再次喷出火星,一阵阵轰鸣声传来,只见日本军官脸庞在灰蓝色的天际下漆黑一片,头顶掠过几架轰炸机。

      一层层焦土反复掀起,国军士兵双手抱着头,火焰燃烧着栅栏,几具国军士兵的尸体倒在栅栏上,在阵阵爆炸声中,尸体起了火焰,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白复成探出头朝外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日本兵站在荒原中,又是一阵爆炸声传来,他瞪大眼睛,猛地一甩头,缩回战壕,趴一架电台前,手里握着听筒对在嘴边大喊道。

#白复成(中年) 欧震长官,新墙河一带至少有日军四个师团一个支队,根据长沙一带的部署应该是第四师团,三师团,六师团,四十师团以及早渊支队!他们恐怕要发起集团冲锋了!

      欧震站在棚子下,手里攥着电话直勾勾瞪着前方,嘴角抽搐起来,几层尘埃不时震落在头顶的军帽上,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给我死扛,直到上面发最新指示为止!”

      白复成大喝一声“是”,几层尘埃不时震落在身上,他一甩头,眯着眼睛将手中的听筒挂回电台,他一转头看向前方,只见密密麻麻的日本兵嘶吼着扑来,他瞪大眼睛,左右一看,大喝一声。

#白复成(中年) 同志们!打!让他们一步一尸!

      巨大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众人起了火焰,在风中起着涟漪,一杆杆枪管喷出白烟,一个国军士兵将机关枪架在土堆上,他张大嘴巴嘶吼着,阵阵枪声不绝于耳。

      一个个日本兵倒在地上,无数炮弹飞向半空,一个个国军士兵炸翻在地,又一个国军士兵冲向机关枪前,张大嘴巴嘶吼着对着前方扫射。

      白复成手里的手枪发出咔啦一声,一下掏出弹夹一换,再抬头时,只见一个个日本兵直逼阵地,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白复成(中年) 炸开一条路!准备冲锋!

      阵地传来几声高昂的“是”,便见满是黑烟的天空划过密密麻麻的手榴弹,一层层尘埃在密密麻麻的日本兵身边炸起,几个日本兵瞬间倒在地上。

      一只手伸向旗杆,一个国军士兵眼中含着泪光,摇晃着燃烧着火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层层灰烬如雪花般落在他身上,一个国军士兵手里抱着炸药包,大喊一声。

      “中国国民党万岁!孙中山先生!万岁!”

      便见他的脚步越过土堆,冲出阵地,怀里的炸药包冒着白烟,无数枪声炸起,擦过他的身体,打在他的身上,燃着通红火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在满是黑夜的天际左右摇晃,士兵眼中带着泪光,咬紧牙关,血水布满他的牙齿,他嘶吼着猛地冲进日军队伍中,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一层冲天的火光炸起,无数日本兵消失在火焰中。

      白复成愣愣地看着前方,豆大的泪珠涌出他的眼眶,深吸一口气,一下将背在身后的大刀抽出,一下指向前方,张大嘴巴高喝一声。

#白复成(中年) 杀!

      此起彼伏的杀声传来,无数国军士兵站起身举着大刀和机枪冲向前方,阵阵枪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白复成依然高举着大刀,张大着嘴巴,阵阵虎啸在天地之间形成阵阵回音,一阵阵风将白复成的发丝吹得剧烈发颤。

      一个个国军士兵和日本兵厮杀在一起,鲜血泼洒至半空,无数凌乱的脚步掠过地上一片片国军士兵的尸体,火焰在焦土之间的缝隙燃烧着,一个个日本兵脖子被明晃晃的大刀划出一个口子,鲜血喷溅在国军士兵的脸上,几支刺刀猛然穿过国军士兵的胸口,鲜血拉着丝滴落在焦土中,消失不见。

      电台坐落在战壕中,不时有几层焦土落在电台上,一盏绿光亮起,一只手猛地伸向电台,抓起听筒靠在耳边,白复成眼珠左右动着,发丝之间满是尘土,脸上遍布血污,他大喊道。

#白复成(中年) 我是暂五师师长兼前线参谋长白复成,同志们正与日军白刃战,死伤暂无法计算,请问有什么指示!

      白复成眼珠左右动着,轰轰隆隆的声音如同闷雷般此起彼伏,他抬起手捂住另一只耳朵,眼中带着泪膜,侧目望向远处的战场,只见硝烟里,尸体横七竖八,几个人影摇摇晃晃,他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

#白复成(中年) 是!我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手发着颤将听筒挂回电台,眼珠左右动着,侧头看向一旁,张大嘴巴大喊一声。

#白复成(中年) 杨森将军有令!全体撤向二线阵地!撤!

      一个士兵站在焦土之中,缓缓军号放在嘴边,一阵阵集结号的旋律响起,烟尘包围了他的身体,天边黑云滚滚,只有少许白光透过云层,一双双脚步踏着焦土奔跑着,白复成的背影在人群之间摇摇晃晃,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得层层爆炸掀起的尘土不时模糊他的脸。

      一个个日本兵冲出烟尘,边跑边对准前方射击着,白复成瞪大眼睛,身边一个个士兵倒在地上,几个国军士兵左右张望,见身边的人倒下,深吸一口气,一下刹住脚步,抓起腰间的几颗手榴弹,一拉引线,嘶吼着朝前方冲去。

      “小鬼子!我和你们拼了!还我同志命来!”

      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几个士兵倒在地上,炸起一层浪尸首无存,几个士兵瞪着眼睛嘶吼着冲进敌阵,几层尘烟炸起,举着手榴弹的国军士兵身影消失在尘烟中,几个日本兵哀嚎一声被爆炸掀翻在地。

      白复成嘴角抽搐,一吸鼻子扭回头去奔跑着,无数背影在硝烟中摇摇晃晃,在阵阵枪声中,几个背影不时倒下,白复成眼中透着杀气,脚步一下越过几层麻袋,身体一翻趴在战壕中,抬手抓起一旁的长枪一拉枪栓,搭在麻袋上,一个个国军士兵陆陆续续趴在他身边。

      阵阵枪声连绵不绝,变得若隐若现起来,薛岳站在昏暗的房间中,双手抱着胸口,神情复杂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薛长官,新墙河一带,在撤退至二线阵地途中,由于日军跟得太紧,发生溃退,目前二线阵地已然开战,但已岌岌可危…恐怕…守不住了…”

      薛岳眼珠微微动着,抿着嘴神情格外复杂,深吸一口气一摇头,缓缓侧过头看向身后,眼神里满是忧愁,手一抬微微一挥,低声说道。

      “让欧震带人向幕府山一带转移,修整去吧…”

      白复成手中握着听筒,侧头身边挂在战壕中横七竖八的尸体,深吸一口气,眼神透着严肃,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欧震长官,战役正式打响也就几天时间,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撤吧,但是为了防止溃退局面,起码要留下一个师掩护大部队。

      白复成眼珠左右动着,连应几声“是”,便站起身,左右望着阵地上端着枪的士兵和军官,一层层尘埃不时从他身边炸起,落在他的身上,大声喊道。

#白复成(中年) 同志们!二线阵地将被突破!最新的命令是!让我们转移至幕府山一带修整!但是要留下一个师与敌拖时间,保证大部队撤离!我白复成,陪着这个师留在这里,一同并肩战斗!谁愿担此重任!

      白复成的身影孤站在硝烟中,爆炸的火光不时点亮他的侧脸,枪声与爆炸声阵阵,一个国军军官站起身,缓步从一旁走到白复成面前,白复成眼珠动了动,扭回头看向前方,只见那个军官眼中透着锐利,抬起手一敬礼喊道。

      “我愿带全师同白长官掩护大部队撤离!”

      白复成眼珠微微动着,满是血污的脸颊露出一丝微笑,也抬起手一敬礼,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报上姓名!番号!

      国军军官一仰头高喝一声“是”,便见他站的笔直,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报告长官!我是黔军一零二师师长柏辉章!愿带黔军弟兄!与日交战!”

      白复成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连连点头,应了声“好”,硝烟中,两个人影身边愈来愈多的国军士兵形成重影站在二人身边,柏辉章轻声笑着望着前方,爆炸声此起彼伏,不时将他的侧脸点亮。

      白复成抬起手一拍他的肩膀,眼神变得锐利,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只见硝烟里,密密麻麻的日本兵身影大步本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身后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半空左右摇晃,他张大嘴巴,一下举起长刀,大喝一声。

#白复成(中年) 杀!

      无数国军士兵和军官跟在白复成身后朝远处奔去,战壕中的士兵们眼中含着泪光,纷纷站起身,转身朝远处跑去,一双双密密麻麻的脚步形成重影奔跑着。

      白复成手中握着长刀挥舞着,鲜血迸溅在他脸上,一层层火光在扭打在一起的士兵们身边炸起,国军士兵抓着日本兵摁在地上,抬起拳头砸在日本兵脖子上,一股鲜血喷在国军士兵脸上,他嘶吼着,朝远处奔去,双手握着扎来的刺刀,瞪着眼睛看着刺刀一点点刺入自己胸口,白复成大步奔向日本兵身后,怒吼着将手中的大刀一挥。

      几颗日本人头颅掉落在地上,国军士兵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徐徐倒在地上,火光层层炸起,火焰在栅栏上燃烧着,一片片国军士兵的尸体摇摇晃晃划过。

      “日军冲至汨罗江边…”

      白复成的背影在丛林之间摇摇晃晃奔跑,不时侧头看向身后,眼中含着泪光,凌乱的发丝在半空不断起伏。

      薛岳坐在桌前,眼神透着复杂,抬眼望着面前几个灰头土脸的军官,又垂目看向桌面,大门被人猛地推开,薛岳瞪大眼睛,抬眼看向前方,只见白复成搀扶着柏辉章站在门口,二人满脸血污,大口喘着气,白复成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部队顺利转移…日本人一步一尸…不负所托…

      薛岳愣愣地望着前方,缓缓站起身,大步奔向前方,双手握住白复成和柏辉章的手,眼里透着心疼,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低下头去使劲点着头,猛地抬起手搂住二人后背,乌鸦的啼鸣在房间中回荡,薛岳的手使劲拍着二人后背。

      一排排刺刀猛地推进,扎向挥舞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国军士兵,他吐出一口鲜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无数日本兵围在他身边,他徐徐闭上眼睛,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空中起着涟漪徐徐掉落在地……

      “黔军一零二师仅剩六百人撤离,伤亡高达百分之九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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