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冬天那么冷春天那般美,可我觉得冬天我不冷春天我不爱!
我是一个生于大山深处的农村人,家中人口共九个,一年的口粮如果全靠家里的那点土地,哪怕是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十小时不停息的挥汗如雨,一滴不漏的落进这份土地上,都不够敷满每一个人的嘴!何况种那几分贫瘠的土地,光靠养的鸡鸭牛粪还不够枕着石头摊在上面的那点土壤用来支撑种子的萌芽!原本就敷嘴都不够,哪里还有余钱拿来购买化学肥料来追养农作物!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听起来不错,做起来就真的很难了。在我们家那地方,全村十八户人家(这还得把新开户的几个年轻户头一块算上),零星分布在一条沿着大山山脚的峡谷纽带上,谁家有上那么一点事拢着嘴巴对着山谷喊上几句靠着山谷的回音就能传递到另一户人家,这看起来到像节省了一笔不少的通讯费,可是谁又愿意这样的省钱呢?!
要说美,我想我家那里的风光还真得用心找地来比拼。春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苍翠欲滴各种随波起伏的绿,漫山的野花毫不吝啬的把她的芳香让微风送进你的鼻孔里;夏天都说骄阳似火,在这里你绝对感受不到那阳光有多热烈,相反你倒是觉得她是那么无比的温顺,就是那最不起眼的狗尾巴草都昂着头神气扬扬的把正午的阳光调戏;秋天更是没得说,只要你喜欢,这里绝对还是五彩缤纷的世界,这是群山上那些植物的杰作;冬天飘落的雪花把这隔绝的世界打扮的足够的清纯,比幼儿园的孩子还要纯洁几分!只有那沿着山谷流淌在石头上的山溪,一年四季无所事事的就只有每天不停的洗着她流过的石头,把那石纹洗的无比清晰,我在想这是不是她感到无比的孤寂,只有这样打发着无聊的时分!
这十八户人家,每家不超过五分地,而且每户人家这点地还不完整,就像被撕成溜溜被风吹散的一米见方的布匹,这一溜那一巴掌的嵌在半山腰上!不错,如果你翻地,千万不要用力,否则锄头蹦到石头上火星四溅会把周围的蒿草引燃起!
对于这样的地,谁还想用心顾及?年轻的人都无暇打理,一心想逃离,闯外面的天地,只有上了年纪实属无奈的老人,才有心情无可奈何的蹒跚着去梳理,那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惹的汗毛倒立!
十八户农舍,从春天到冬天,把留在这里的人儿全部赶出来集中到一起,拄拐仗的、佝偻着身躯的、银鬓飘舞的、咳咳踹踹的……不到三十人,请不要误会,不是他(她)们也经七老八十,都只不过在五六十岁之间,上了六十的也只是凤毛麟角,千万不要被你的眼睛所蒙蔽。
我家的一共九口人。双亲还在,哥嫂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我和老婆以及一个自己的孩子总共九口人,共四分三厘地,水田和旱地是无区分的,都处于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倒是在刚把种子播种下去还没萌芽林里的野生动物就光顾消化的地带!
对于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条件,这样的生活地方,要生存,怎么办?守在这里是不现实的,只有走出去!往何处走?只有加入到茫茫的打工大潮里去!九口人,就有七口人在打工的潮流里!
冬天,对于殷实的人家是寒冷的季节,春天,对于丰盛的家庭是美丽的时刻,可是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冬天是最温暖的季节,春天是最萧涩的时分!因为每到冬天,我家所有外出打工的人都会回来团聚过春节,也只有此时刻,才感觉到一大家子人的其乐融融,倍感温暖,也是这短暂的时间,让我的家人感觉到温馨。春节过后的春天,再美对于我们来说都也经毫无意义,面临再次分离外出,谁也(除了两位老人)不敢继续留守在家,为了生活也为了生存!这样的春天,叫我如何去爱,怎么爱?
冬天我不冷,春天我真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