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定律,或说因果律,被称为宇宙定律。
它是如此显而易见,连老百姓都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连小学生都知道“因为所以,科学道理”。但它又是如此久远深刻:儒家说“积善成德”; 道家讲“善恶有报”;佛家更是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将因果定律和缘起定律当做佛教两大不可动摇的定律。
而宗教则将因果论化作胡萝卜和大棒:为善者上天堂,为恶者下地狱。简单粗暴,通俗直接。
进一步将因果两个集合分开,则会延伸出宿命论:前世的因,结今世的果。前世已注,今世已定。
以至于,无论教众还是日常生活中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在现实中将因果论放之四海而用,甚至将很多相关性问题直接变成了因果问题。比如天谴、祥瑞,再比如迷信、算命等。甚至一些基于统计的所谓科学,也有趋于“宗教化”之势,强将相关关系混为因果关系。
那么,有没有真正的因果关系?
有。但要放在背景之下。如日月之光,要有天幕作为背景。
正如首师大哲学家陈嘉映所说:不是原因导致结果,而是原因在环境中导致结果。
具体的实践则如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教授温铁军所说:人类文明的发展深受资源和地理气候条件的影响,这些条件塑造了文明的多样性。
也就是说,文明虽然是人类创造的--人类是因;但资源和地里气候是因的条件,是客观背景。
最近罗胖在得到App上提到一个观点:世界是个反应链不是因果链。反应是客观现象,因果则是有强关联的内在逻辑。
反应链归客观,因果链归主观。简洁明了。
谈到这里,就比较清楚了。应用起来也比较好出结果:
陈嘉映的话可以进一步讲:有变化才有原因,而原因都是在特定的条件下产生结果的。比如,要100℃导致水沸,当然是说在一个正常大气压下的条件之下才能生效。因此在讲因果关系时,需要一个封闭域。如果这个域是完全敞开的,就不知道是哪些条件了。从结果追溯原因,这缘故在于,如果没有界定、认知结果,就无从去寻找原因。
温铁军的话展开讲:当我们将视野扩展到东西方文明的起源,可以看到自然力量在人类生存方式、组织形态、南北文明的交流互动以及不同文明早期国家形态中的重要作用。资源禀赋的差异造就了早期国家文明的多样性。气候变化下的南北互动,进一步塑造了不同内涵的国家类型。温教授是在提醒我们,人的主观能动性不应被过分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世界可持续发展的前提。在唯物主义实践论中,人的主观能动性同样重要,但必须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前提下发挥作用。尊重客观规律是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前提,这样才能在不自我毁灭的基础上创造适合人类生存的条件。
回过头,我们再看传统的儒释道,就比较容易明白其重心所在:
经云:“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因是心,果是物。因果定律之外的缘起的定律,则体现了佛教无我的思想。诸法因缘生,众因缘生诸法,没有第一个原因。
道家认为,宇宙万物都遵循着自然的法则,因果报应也是其中之一。道家关于因果论的名言如:“因果循环,长存不灭。”
儒家则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儒释道三家在因果论上各有侧重,但都强调了人的行为和思想对于自身和周围环境的影响,以及因果报应的必然性和不可逃避性。这些思想对于人们树立正确的道德观念、积极向善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但不是逻辑意义。
而著名历史学家许倬云则更进一步,将客观与主观进行融合:神的律在科学家的脑子中转化成自然的律,自然是先天存在的,其实和神的律是同一个事情。一定假定有先天存在的这个律,我们才有科学的上下寻搜。
许卓云进一步指出:三百年前开始发展资本主义、民权思想、人权思想、科学精神,都有共同的源泉,是丢开天主教的外壳,捡回了人跟上帝的直接关系,人有了信念。神造人不是白造的,给你一定的权利,给你一定的智力。人类是平等的,所以不能压迫任何人,不能禁锢任何人,应当自由。另外一方面,神的律在科学家的脑子中转化成自然的律,自然是先天存在的,其实和神的律是同一个事情。一定假定有先天存在的这个律,我们才有科学的上下寻搜,不然一堆混乱的话,怎么寻搜?
而用逆向思维,古剑反着来讲:知识必须从“背景”中抽离出来才能成为知识,但知识的应用又必须回到具体的背景当中。
康德在其哲学体系中提出了先验范畴的概念,认为主体只有运用这些先验范畴去“综合统一”感性材料,才能形成科学知识 。这体现了知识与背景的关系,即知识是在一定的认识背景下形成的,并且其应用也需要依赖于这一背景。
这一点,对我们认识世界,学习知识非常重要。
综上再看,就容易明白:相关并不一定构成因果。只以所见的星星来研究他们之间的关系所得的结论也许可以得到某种规律来解释所见,但那绝对不是真理,因为不可见的黑洞也在影响着星星的运转,而黑洞之外也许还有别的“黑洞”。
所以,人以己之所见来看待这个世界,无疑盲人摸象。最关键的不是结论对错,而是思维方式不能停留在因果线性思维,即便是加上“缘”也只是平面思维,而世界是立体的。
而且,这个立体的世界中,又正在在生成第四维的数据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