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学三年,每次回家的行李至少要被书籍占据一半空间,也只有这种时候,感受到切切实实的沉重,才会对自己无为的大学生活稍加宽恕。书本身的重量并不小,所以每次都要反复抉择,避免带走还“有用”的书,在这种频率不低的旅行中,也许只有一本书没有在我的旅客名单中出现过,它便是刘同写的《谁的青春不迷茫》。
大一刚入学那年,从学校院里卖书的小贩那挑了这本《谁的青春不迷茫》作睡前读物。没想到这样一本纸质发黄的盗版书开启了我大学三年的阅读之旅,也是这本书让我第一次面对迷茫。大概书里的每一篇、每一页都留有我自以为是的“涂鸦”,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对我这本并不贵重的书格外珍惜,从不借人也从没想再购一本正版来换掉它,里面实实在在的存有我的秘密和那段时间里的自我剖析,所以即使三年过去了它还一直都安稳地躺在我的床头。
再听到有关这本书的消息便是本月22号上映的同名电影,宣传的海报打在校园的公告板上,这样的待遇也只有同样青春系列的《栀子花开》享受过,可惜反响平平。那天凌晨零点零五分,刘同在微博上感慨:豆瓣评分(5分),我们才上映四分钟。想到一直走暖心路线的同哥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到无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非要坚持着不去面对现实的迷茫呢。
已经算得上功成名就的他对评分如此看中,想来票房成绩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也许更多的是对自己辛苦得来的结果有些失望吧。正如很多人所说,评分只是对于电影本身而言,与这书、这人、这青春无关,他们可能更专业,但我们更青春。
就像我曾经苦苦修改的工程论文,一遍又一遍的退回重改,这不能证明我没有尽心尽力,只是说我还不够专业;就像我们当初辛辛苦苦设计的团活大赛,因为当时政治敏感问题而不被批准,只好附庸风雅的学人家玩诗词歌颂;就像我们认真仔细的提出想法和建议,明知道不会被采纳,却也抱着期待等着奇迹的到来。
这些都是我们感到迷茫的原因,一次次否定,一次次拒绝,一次次忽略,导致我们都有这样或那样迷茫的青春。
02.
一个月前的某个凌晨,我接到老黑发来的微信。
“我要毕业了,迷茫了。”
我不知道他看没看见上面“正在输入”的提醒,也不知道他是否等了很长时间,而我却在犹犹豫豫中,删掉回复,关了手机。
同在牢笼,我又能有何高见。
老黑是乐天派,小学到高中从来没有写过作业的他以高于二本线一分的成绩进入河南的一所三流大学,不过却也受到了“外语”教学的待遇。
让我没想到的是,喜欢过一天看一天的他也会对未来感到迷茫,这听着还不如因为游戏排名上不去更让我相信。其实大学里,老黑做过很多事,比如微商代理、游戏代练、又或者短期兼职。有段时间代理做的有声有色,大家无不羡慕的说他已经走向致富之路,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下来。
就算这样在大学里不曾停顿的忙碌也没给他寻到解决问题的方向,未来的迷茫感阵阵袭来,游戏打不了一辈子、代理时冷时热、至于兼职更没必要毕了业还跟在校生抢饭碗,这时候的他就像初次上课时一样,明明很用心却还是听不清楚。
而我们,多是如此。
世界上有黑就有白,有正就有奇。在很多人为工作而担忧的时候总要有那么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我考研,我怕啥。”说这话时,老四正对着考研单词总汇在纸上一条条的速写着。
有一天陪她剪头,无聊时便问起她,“老四,你觉着你班能考上几个?”
先来算上一算,我们系两个班共六十人,就算和上届一样超长发挥成功率也只是接近百分之二十,换算下来大概十二人,去掉两个保研名额还剩十位,这样的话平均下来每班只有五个名额,这还不算那些从大一就开始准备读研的学霸们,想想看留给我们这些小渣渣的位置也就一两个,十几人里才可能的一两个!
“我不管,反正我指定能考上。”
“四儿,你说你考个四级考了五回都没过,考研?”对于她这样无理由的自信必须要严厉打击。
“你给我滚。”
“再说了考研英语和四级又不一样。”
“你就这么确定你那蹩脚的英语成绩能过国家基准线?过不了,其他的答满了又能怎样?”
“老子乐意,你管着么。”
“那我能问问你万一要是没考过去你准备怎样么”
“我?我…我…我指定能考上。一边去。”
不论是即将毕业的现实还是选择考研的决定,都不可避免的让我们陷入思考,面对迷茫。我不相信那些胸有成竹和自信满满的人在他们做决定的时候会有多么干脆和决绝,更别说我们这些还在迷茫中挣扎,惶惶度日的人。
而迷茫,既不是大学的专利,更不是青春的专属。
03.
第一次见我哥急红了眼还是在我上大学期间。
那时他刚从俄罗斯回国,苦于工作之难而四处奔波,家里人不好施法只能又让他自己出门闯荡,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那天,我在学校食堂见他,顺手刷了瓶红茶给他。看着他两口干掉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疼。
“既然国内不好干,怎么不回那边啊”
他看着我,血丝被挤在眼角。“卢布贬值,回那边挣的还不够花的。”
“那你准备干啥?”
“呵。”他笑的口气有些无奈,让我听着心酸,“好不容易混成个领导,几年没伸过手了,回来能干点啥?修车的手艺都丢了。”
“那你先找个普通点的工作干着,以后再想办法。”
“找啥,挣钱的都找了,总不能还回去当服务生吧。拿着两三千块,能干什么?”话没说完他又呼了口气,灯下晃得眼睛有些发光。
“再说了,你嫂子又怀了。这回…总不能再打了。”
我想我终于明白从微末打拼到现在的他为什么开始为钱着急。而对于这些我除了沉默,再无他法。
我曾以为我所受到的家人的催促,无人理解的孤独,和浑噩不明的方向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助的迷茫,那是因为我觉得没有人懂我,没有人信任我,没有人指点我。
直到我发现这世界上的迷茫不独属于我一个,而且别人可能比我更无助。
不然,大哥也不会因为无助而“逃”婚;更不会因为孩子再次“背井离乡”;同样也不会为了生活,重新拿起扳手。
迷茫是上天赐予的,也许跟你的天赋有关,也许跟你的家境有关,也许跟你的地位有关,然而这些都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我们唯一能决定的,就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走出这段迷茫。
04.
曾经,我以为迷茫是一种生活,在浑浑噩噩中找不到方向,只好听之任之,受它摆布。
后来,我明白迷茫其实是一种状态,是我们在生活中无意间走进的封闭自己,怀疑自己的迷障,在那里不是我们看不清方向,而是看不清楚自己。
它像一团迷雾将我们笼罩,让我们在慌乱中苦苦折磨,在现实中躲躲藏藏,直到完全躲入黑暗,淹没自身。
只是,我们应该明白所有的黑暗都隐藏在光下,走出去即可见光明。
所以,请迈开步,大步向前,向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