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6日 星期二
当你为了指责、抱怨别人而面露愤怒时,你的样子比魔鬼还要可怕。因为魔鬼与我无关,而你却与我有关。此刻,你以把我一同带入了地狱里。
清晨,水清如往日一样被15个月的女儿喊醒。水清下床,跌跌撞撞的把女儿从小床上抱上她的大床,女儿侧躺在她的胸前,大口的吃起了奶。这个动作每晚不知要做多少次,每次等女儿吸完奶,水清再把她放回小床,为她盖好被子。自从生了女儿之后,水清便再也没能睡过整觉,现在她也习惯了这七零八落的睡眠。但是最近不知又怎么了,韦出差后,女儿便睡得不如以前踏实,有时半夜醒来要你抱着,你若不抱她,她便嘶声裂肺的哭个不停,做出一副可怜样子给你看。再加上水清这几日趁女儿睡着之际写点东西,时长是写的收不住笔,上床睡觉也就晚了些。以至于这几日,水清把睡眠时间零零散散的加起来,每天最多只有四、五个小时。
此刻,女儿俨然已经是完全清醒,像往日一样,她开始拉水清的胳膊,抓着水清的头发往上抬,嘴里还嘟囔着:“down、down、down”。水清知道,她现在不得不起床带女儿下楼换尿布,虽然她困得脑子和身体都不听使唤,但还是努力地支撑起身体。
这时,她听见卧室的门响了一下,接着她朦胧的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瞄着腰悄悄地走进来。于是水清长出一口气,便一头又栽回到床上。
女儿指着那个黑影兴奋的喊着:“dady、dady”。
韦一跃扑上了床,逗得女儿咯咯笑。韦边跟女儿耍闹,边说道:“我喜欢跟女儿玩,带孩子多轻松啊,只要陪她玩就行。”他这话又似乎是在暗示水清。
水清明白韦的意思,但她现在太困,懒得搭他的话。
韦抱着女儿又亲又闹,女儿推搡着他,喊到:“dwon、dwon......”。
韦是昨天出差回来的,为了让韦回家第一晚睡个舒服觉,缓解旅途奔波的劳累,水清建议他回家第一晚在楼下的房间睡。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韦在家的时候,他早上早起帮着水清带女儿,这样水清就能再多睡一个小时。经历了几天的严重睡眠不足之后,水清今天终于可以多补一个小时的觉。她听韦带着女儿下楼之后,她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便又睡去。她想这次最多睡半小时就起床,免得韦对她有意见。
一不留神,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水清赶紧起床,洗漱完毕,换好出门时要穿的衣服。今天上午韦要为水清的车去4s店换油,昨晚水清和他说好要一起去,中午他(她)们在外面一起吃午餐,下午带女儿去公园玩,这一切安排算是他(她)们享受家人在一起的轻松时光。
水清知道韦的习惯,不到时间点不着急,搞得每次出门前为了赶时间都跟打仗一样的紧张。水清特别不喜欢韦这种早先拖延,到点又火烧眉毛的匆忙样,而且每次韦火烧火燎的急着出门时,就如猴烧了屁股一般暴躁易怒。为此水清跟韦说过好多次,可是韦旧习难改,水清也就对他不做要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把自己收拾好,尽量能在出门前大家从容一些。
穿戴好的水清下楼来到厨房,韦正在做早餐。女儿看见水清,高兴的扑过来抱住水清的腿。女儿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水清一步,她特别黏水清,就算韦在家时,她也喜欢跟着水清。水清一把抱起女儿亲了一口,走到灶台前,看韦正在煎的鸡蛋。
女儿指着鸡蛋,嘴里喊着:“蛋蛋、蛋蛋。”
水清笑着随女儿说道:“对,蛋蛋。”
韦有些不高兴的说:“你应该教她正确的词,这是鸡蛋,不是蛋蛋。你教她错的词,她以后就难改了。”
水清辩解道:“我没教她错词,我第一次教她鸡蛋这个词的时候,她自己说的就是蛋蛋。”
韦更加不高兴,责怪道:“那她现在说蛋蛋,你还跟着她说,你应该说正确的词给她!”韦的语气竟然越说越气愤。
水清见韦气愤的样子,她不想在这件小事上跟他争论,她对韦这种斤斤计较且易怒的脾气已经见怪不怪。水清耸耸肩,抱着女儿来到儿童座椅前。水清边给女儿系安全带,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小时候都是叫蛋蛋的,没觉得是多难改的事。”她想缓和一下韦的气愤情绪。
韦依旧气道:“我不知道蛋蛋什么意识,你们都说蛋蛋,我也跟着你们说蛋蛋,出门我要是跟人家也说蛋蛋,估计人家会笑话我。”
水清一听,不仅也觉得好笑,心想韦这么一个大男人要是在外面跟人家说蛋蛋,确实挺好笑的。毕竟韦也在一心想学中文,现在又不会几个中文词,不能误导了他。想到这里,水清便对女儿笑着说:“好,我们说鸡蛋,不是蛋蛋。”
“你俩的鸡蛋煎好了,你们先吃。”说着,韦把盛着鸡蛋的盘子放到水清面前的吧台上。
水清坐下来边吃鸡蛋,边去把女儿打翻的食物放回她的碗里。
韦问:“你要不要喝热水?”
水清问:“你烧热水了吗?”她想,如果韦烧了就喝热水,如果没烧就将就着喝凉水也行。
韦听水清这么一问,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只要回答我想喝还是不想喝就行,为什么你总是不直接回答问题呢?!”他边说边往水壶里灌水,准备去烧热水。
水清不知道韦今天是怎么了,无端端的使情绪,这点小事他也要埋怨,她决定不能再继续纵容下去。于是水清言语生硬地说道:“我一直都是喝热水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韦听了更加不高兴,没好气的说道:“上次我烧的热水你就没喝,浪费功夫浪费电,所以我当然不知道,当然要问你!”
水清也不再示弱,生硬的回道:“上次没喝并不是我不喝热水,而是那天我根本就忘记了喝水!”
就喝水这点小事上,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显得有点不愉快。好在俩人很快都意识到了,也就不再继续往下说。
水清对韦什么事都要征求她的意见感到不耐烦,比如鸡蛋煎成什么样,麦片里放多少糖,加多少奶,等等的这些琐碎小事,韦都会来问她的意见。对于那些问题,水清懒得想也懒得答。水清是个对琐事不怎么上心也不怎么计较的人,好的、赖的她都能接受,她不想在这些琐事上劳神。可是韦正相反,再小的事他都一丝不苟、谨慎小心。让他煮个米饭、做个粥就跟做化学实验一样,要用各种的量杯。所以像做饭这种家常事,水清都会尽量不劳韦动手。
韦把他煮的麦片端到水清面前,然后给她递上勺子。
饭间,韦聊起刚才和女儿在洗衣间的事。女儿总去开、关甩干机的门,弄得响声很大。韦警告她多次不听之后,就打了女儿的手,搞得她娃娃大哭。韦是把这事当做女儿的趣闻讲给水清听的,水清也的确把这事当做趣闻来听,并没太放在心上。
水清跟韦聊起这几天女儿睡眠不好,半夜老醒的事,水清说:“可能是女儿知道爸爸不在家,想爸爸,所以晚上才睡不踏实。”
韦问道:“那你睡得怎样?”
水清如实说道:“我晚上写东西,不小心就上床晚了,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感觉有点累。”
韦听水清这么说,又责备起水清来:“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多少遍了,女儿睡觉的时候你也跟着睡觉,你就是不听!”
水清见韦又责怪她,委屈道:“一天当中,只有等女儿睡着之后我才有那么属于自己的一点点时间,我当然要利用这点时间做点我自己想做的事。”
韦听了,语气缓和下来,他说:“我在家时,每天早上都帮你照顾女儿,你睡到八点多才起,我觉得你应该自我调节一下,早上不要睡的那么晚。”
水清早就感觉到韦对每天早上帮她照顾孩子和做早餐这事有点情绪,看韦一大早的各种表现,她知道韦心里压着不满。水清为了让韦心里觉得舒服点,便顺着韦德的话说道:“我也不想起太晚,希望能尽快调整过来,早睡早起。”水清确实也希望自己能早睡早起,每次睡懒觉之后她都觉得心不安。
这时女儿又把饭倒了一桌子,并喊着要下来。水清把女儿倒在桌上的鸡蛋捡到自己的碗里,给她清理完桌子,把女儿从儿童座椅上抱下来。这时女儿指着韦,嘴里喊着:“dady、dady”。水清抱着女儿,对女儿开玩笑的说道:“dady回家打你手了对不对?”
没想到水清这一句玩笑话,竟然一下子激怒了韦,韦怒道:“你不要跟女儿说这个,难道你希望我和女儿的关系破裂吗?你希望把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搞砸吗?!”
水清没想到她一句不走心的话竟然惹得韦这么不高兴,她想也许自己太大意了,这种话是不该跟女儿说,她便跟韦柔声说道:“我只是一句玩笑话,你没必要那么生气吧。”虽然,水清意识到可能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她看韦那副对她怨憎的样子她也觉得窝火,心想他至于如此这般的说话吗!至于发这么大火吗!水清心里不悦,便抱着女儿坐到了沙发上。
韦还在气头上,他变本加厉的说道:“你总是做那几件事让我生气,跟你说无数遍,你也总是不改,这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
水清一听,韦这是要跟她算旧账呢,她问道:“什么事你跟我说无数遍我没改的?”
韦一时竟说不出个一二,他气愤道:“什么事我忘了,反正就是那么几件事!”
水清提醒道:“不会又是嫌我没打扫卫生吧?”
韦愤怒道:“就是,吸尘器你用过几次?!地上这么脏,到处都是蚂蚁,以前家里哪有见过蚂蚁?!给你说多少遍了!”
水清听他这一说也来气了,回道:“我当然有打扫…….”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觉得实在是委屈的很,她每天在家带孩子、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这些似乎韦都看不见似的,一回家就指手画脚的。这些家务事看似简单,偶尔做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经不住长年累月的日日如此。水清觉得自己以前储蓄的精气神,快被这日复一日的琐事给消耗光了,今天韦这么一怒,她感觉整个人都垮了,身心疲惫到了极点。
水清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各种情绪在心里翻腾着,她对韦的无端指责,她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她再也不想继续忍下去。水清真希望此时能像个泼妇一样跟韦大吵一架,可是她却做不出来,任凭心里五味杂染。水清觉得好无助,自己竟然也沦落到了这一步。她曾经以为她的婚姻会有所不同,没成想这千篇一律的情节,在她的生活里也上演了,她正在经历着她最不想经历的情节。水清对夫妻之间互相的埋怨和指责厌恶至极,她觉得没有比去看对方的缺点和挑对方的毛病更愚蠢的事,她告诫自己不要去做那个愚蠢的人。可是今天,当面临韦对她的挑剔和指责时,她竟也到了无力再去包容的境地。这让水清感到沮丧,如若她也变成一个泼妇,和韦为了一点生活琐事就大吵大闹,那她的生活得是多么的失败?!
这时女儿过来抱着水清的腿,嘴里喊着:“妈咪,抱抱。”女儿似乎能感受到水清的情绪,她试图用这个举动来转移水清的注意力。
此刻身心俱疲的水清,无力伸手去抱女儿,只是两眼无力的看着女儿。女儿见水清没有反应,又跑去拿了一本儿童书给水清,她想也许这样水清就会给她读书不再难过。
水清呆呆的接住女儿放在手里的书,心里仍在翻腾着。她无法忍受韦对她的态度,韦愤怒时的样子她觉得比魔鬼还丑陋和可怕,至少魔鬼与她无关,而韦却与她有关,此时她感觉韦已经把她带入了地狱。但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从地狱里爬上来,这一次她不想再扮演那个随和的角色,她要有所反击。
水清强压着心中的情绪,质问韦:“你有独自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做家务超过七天吗?”平日里韦在家时是会帮水清带女儿,他喜欢跟女儿玩耍,但是对他来说也就是消遣罢了。有时韦跟女儿玩的兴致盎然时,便别有用心的跟水清说些带孩子多好玩、多轻松的话。水清知道韦是在调侃她,他体会不到的辛苦,水清也无从跟他去解释。
韦听水清这么一问,他理直气壮的答道:“没有。”
水清厉声道:“好!我要休假,孩子和家务都是你的了!”说完,水清把手里的书扔的老远,径自上楼去了。扔书给韦看,让他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也许这是水清目前能做出来的最暴力的事。
水清躺在楼上卧室的床上,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流。水清意识到流出的眼泪,她赶紧起身,边擦去眼泪边往镜前走。
水清对着镜子,擦干眼泪,看着镜中那个红着眼睛的自己,她告诫自己要振作起来。她不能让自己这么脆弱,不能流泪,更不能让韦知道她有流泪。水清决不能容忍自己沦落为一个每天被男人使唤和抱怨的无能主妇,这一次,她不会再纵容韦的坏脾气,她要让韦为他的言行付出代价。水清擦干眼泪,转身下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