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经历的那些时光,虽不及现在所身处的浮华时代,但相比起父母的幼年,实在算不上是一个物质稀缺的年代。
高中班上有个男同学换了手机,在我们那个还是32位和弦铃音的大时代阴影下,这部手机铃声是可以设置歌曲的。有一次班主任的英语课上,他手机没静音来电话了,从课桌板下,由淡至深由浅及近播放出整首酸酸甜甜就是我,旋律突兀而违和的在教室里回响,配合着粉笔头的抛物线,所有人的尴尬癌发病率同时达到晚期高峰值。
我并不喜欢太出头的人或者事物,但往往自己却做不到低调。
譬如和领导或者客人一起开会吃饭,有人放了一个很响的屁,我一定是第一个打破僵局大笑之人,这其中不涉及礼貌,不涉及场面,不涉及尴尬,笑过后,所有人都会忘记,而不至于沦为饭点谈资。
A simple child, that lightly draw its breath, and feels its life in every limb, what should it know of death?——Willam Wordsworth
一个单纯的小孩,他呼吸,轻快无比,每只手脚都充满了生命,他哪管什么叫死。--华兹华斯『We Are Seven』
这是过了多久,竟然开始在等红灯的间隙,主动去搜索周围的车牌号,算24点。
以前我总不愿承认这样那样的,人对人,人对事,互相之间潜移默化的影响,特别是我不喜欢的事情。
小学时候口算测试,100道口算题规定要在多少分钟时间内做完,是的,我连具体多少分钟都不记得了。班里大多数同学,不管对错,至少是尽量涂满,或者答完了三分之二,除了一两位“奇才”,能够做完,且得100分。
我一直很困扰,对于一个小学生而言,两位数与两位数的乘除,怎么可以称之为“口算”,反正我不认为当时的我是有能力把它们全都答对的,况且,因为是“口算”,所以并不允许使用草稿纸,简直难以理解。
结局就是这样,在沉闷而过于安静的教室里,我最后一个把试卷交上讲台,心中毫无波澜得赶往音乐教室,听老师弹奏《牧童短笛》,曲子悠扬顿挫非常动听,整个课间都跟着轻轻地哼唱,教室窗外的云跑得很快,天空时而蓝色时而变得苍白,我想知道太阳到底是在还是不在;下课经过走廊,看到初中部的男同学,被罚站在走廊,汗淋淋地站成一排,墙角边的地上,躺着一只脏脏的篮球;女生们忙不迭成群结伴相约上厕所,不过一百米的路上,被填充了满满的小秘密,嘘,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小学生总是对交朋友这件事非常介意,越是长大越觉得没有意义。
直到数学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恨铁不成钢地把口算测试的卷子扔到我面前,压抑着嗓门说她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低的分数,近乎歇斯底里。
其实要是她能看到我的初中,就会看到我18分的数学试卷,可能那时候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个分数意料之中,我也没有想要把它改变的想法。她问我,你看到不想哭吗?你不哭吗?!可是,我为什么要哭?
最后是她哭了。
结局就是这样。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实诚,不懂得投机取巧的人,不会偷偷把草稿打在桌面上、不会偷偷瞄隔壁桌同学的答案、不会举手示意老师能否延长点时间,不会就是不会。或许我会失去很多,可我宁愿不要这冠冕堂皇。
最暖心的,莫过于莫泊桑笔下的粘在枯枝上的最后一片树叶。而你就是我在这腐坏的世界中的那一叶寄托和期许,也是在废墟的生活中飞过的一只蝴蝶,给我力量去用一颗赤子之心去挑战全世界。
--2015.12.16 薄老师
“我这样拼命工作,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陪伴你,希望能一直让你过好日子。”
老师总是爱说笑,他说去西藏所拍的照片,够他在朋友圈炫耀十年,而且是天天发,因为每一张都太美,难以取舍。
我哈哈哈傻笑,那你天天发,等到没人用微信的那天,总能发完。
可惜的是没有你,等到下次我带你一起去,重新拍过每一个镜头,重新取过每一张有你的景,那样之前的这些,就都能舍弃。
In youth we learn. In age we understand.
--Marie von Ebner-Eschenbach
缺乏的那些物质,还不知道去哪儿找到,
好在现时并不匮乏。
Alyssa
2016.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