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里横,我一直理解它为对外和善,对家里人脾气很差、容不得一句建议或任何意见,也许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最亲近的人。
我的爸爸是这样,我的妈妈也是这样,我希望自己不是这样。
我的爸爸不论到哪儿都很勤劳,工也做的很好,从来不偷懒,别人让他帮忙的事儿无不答应的,对于自己吃的亏也从不反抗,因此他是十里八村的老好人,别人有活就雇他,有坑就坑他,从不担心他会偷懒。他在家也很勤快,少言少语,本以为他会被我妈欺负一辈子。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一如既往的勤劳,但脾气变的很差,在家喝酒、发脾气、唠叨,甚至拿刀对着我妈,也会咒骂我,如仇人般。但在外面依然不吭气儿,人情事故完全不懂的。工作后,过春节变成了我最不愿面对的事情,但家依然得回。
我的妈妈,从我记事儿起,对外面的人,她很和善,很宽容。对工作她很勤劳,很辛苦,但是她很邋遢,不爱收拾房子,今天吃饭的碗碟总要放到下一顿去洗,床总是铺的乱七八糟,家里看起来总是乱遭遭的。她在家脾气很火爆,就像晒干的鞭炮一样,不用点就能着。隐约记得,5岁那年她貌似和爸爸吵架了,她把几十块钱塞给我,然后说她以后不在了要我看好弟弟,后来她就去上吊了,还好被救了下来。从那以后她再给我塞钱说类似话时我死活不肯要,并把家里的绳子都藏了起来。但是类似上吊、喝毒药、跳河的事情贯穿了整个童年,整个童年我生活在惶恐中,以至于村里同年的伙伴都哭着不愿去上学时,我就爱去学校,即使书包是一个用过的洗衣袋,上学路上泥泞不堪,我依然爱去,学习时我会忘记家里,不会头疼。从初中便开始了寄宿生活,大部分小伙伴辍学外出,我依然不愿放弃学习,虽然每天只能吃四个包子当作饭,但是坚持了三年便进入高中。高中每天都在算怎么省钱能吃饱,但总算在少的可怜的生活费中坚持了三年(离不开班主任的关心和照顾)。期间我的妈妈无数次向我诉说着她的不幸,继而在我安慰后开始辱骂我,骂我不争气,骂我不该读书。这样的事儿似乎每天都在发生,但我还是不能释然,我很难过,高三时想过放弃,但就在我卷铺盖回家,准备去打工时,我的班主任执意不让我退学,他说山里的孩子上大学可以改变一切,所以擦干泪继续看书,哭过后仍是晴天。虽成绩不尽如人意,但没有放弃。我的妈妈没有停止一天的抱怨辱骂和以死威胁的话语,之前我害怕她寻死,再难过也要在她的辱骂中安慰她,挂完电话独自偷哭,后来我累了,我只听她的抱怨便不再安慰了。对于叛逆期的弟弟,她总是打不通弟弟的电话,找不到弟弟时,她会打电话过来骂我,我默默的不说话,我坚信她太累。面对爸爸时,她脾气更大,一句话说的不对,便会家中鸡犬不宁。上学时寒暑假成了我最不愿的事儿,大学的寒暑假我都在勤工俭学,挣学费。如今,我的妈妈四十多岁就有严重的高血压。
我的童年和青春充满迷茫与无助,上完大学后我开始试着委婉的劝妈妈脾气大对身体不好,每次都会让她脾气更糟糕,于是我放弃了,生活依旧如小孩儿过家家。
后来,我结婚了,我时时提醒自己注意脾气,每到生气时总要保持不几分钟冷静。结婚后离家远了,她们诉苦似乎少了,每当想起那些事儿,我想她们这大半辈子过的很辛苦,也许是时代耽误了他们去明白某些道理,但是作为后辈既然我无法改变,我能做的是尽我最大努力去孝敬他们罢了。
愿时光的打磨,削去他们的坏脾气,明白生活不易,学会珍惜身边人。我时时提醒自己和弟弟如果不想自己的孩子如自己般被对待,就请保持生活的理性思考。
我想能相遇的人都是缘分,更何况家人和爱人,是积累了多少的缘分,才让我们成为了一家人,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不要把坏脾气总是留给那个最亲近的人,愿意余生被亲近的人善待,更要善待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