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车子在乡间小路上穿过,小路两边的麦田有的已经收割完毕,剩下凌乱的麦秸,隐隐约约露出黑色泥土,在大灯的照耀下,分外显眼。有的麦子在还在麦秸上低垂着,金黄色的一片片树立在田间。
车子里的音乐声量调高一点点,打开车窗,自然风吹在身上感觉很凉爽,所有的郁闷,沮丧,烦躁,焦虑,一扫而光!此时的我无比的轻松,一周日常就这样结束了……
转过方向,就到家了。我知道今天我妈今天不会留门给我,不会留着灯给我。几小时前,妈妈就打电话问过我,回不回家?我的回答是不回去,我明早回去。
善意的谎言,就是让她老人家不要惦记着我,好好睡觉!
车子刚刚停下来,还没等我熄火,楼下的房间的灯立马亮了起来,妈妈穿着短衫长裤,蹒跚走了出来,半个身子靠近车子,着急想跟我说话!
“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今晚回来,你怕我担心故意告诉我你不回来的吧?你肯定肚子饿了,厨房的饭菜我去热热,就能吃!”
车子熄火,关上车门。阳光房下堆积着几十袋小麦,整齐的码在台阶下。顿时明白了,我家的麦子收割上来了!
跟随妈妈的脚步,拉开厨房的门,厨房里比较凌乱,妈妈抱歉的笑着说“我们都只顾着收麦子了,打油菜籽,家里没打扫,我跟你爸就想着赶紧把地理的活儿弄完,不能啥活都等着你回来在干,你在外也很辛苦,我们能做点一点是一点,我们都好几天没吃午饭了,这周我们都是凑合着弄点吃的,没做菜,晚上我估计着你要回来,就煮了点饭,打了几个鸡蛋在锅里……”
我拉着妈的手,示意她去睡觉,我想自己弄点吃的就可以!
一刹那,我看见妈妈的手腕上有一条条深深的口子,伤口还没结巴,心惊之下问道:“这里怎么回事?”
妈妈抽回手说:“没事,我去田里打油菜籽,摔了下来,被菜籽杆划到了,不碍事儿”
我还是坚持抓起她那粗糙的手,整个手上没一块好皮,手掌坑坑洼洼,手心手背伤痕累累,根本无法辨认哪些是旧伤哪些是新伤,好几处的口子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流血,手指扭曲变形!这是一双手啊……
我真说不话来!
“没事儿,我就是腿撑不住,老是摔跤,自己知道,所以摔下来我自己会爬起来,不会严重的,你们在外面不比我们在家轻松,你们真的不要担心我们,先吃点饭吧填下肚子。”
我盛着饭,泪在眼眶打转,妈妈拿着一个大碗从我身边走过。看见她拿着面粉调到到碗里调和起来。
“这两天我和你爸都没时间吃顿饭,我来对调点面粉发酵出来,明早做大饼给你们吃”
她熟练调和了面粉,放在台子上,用罩子罩住,“我去睡觉了,你吃完不要洗碗,放在水池里,明早我起来洗”,她蹒跚的走出了厨房间。
我呆在厨房里,手里捧着热热的饭,一口也吃不下去,说不出话来,几乎找不出词语来描述我当时的心情。
这种爱很深沉,沉甸甸的,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