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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云烟,雾霭深沉,娇娘倚廊桥。千骑卷起漫天土,尘埃落定锁宫秋。
叶莳秋一身素衣站在阁楼中央,脚下是一条木质长凳,头顶上方有一条纯棉白布垂挂而下——是一条系了死结的白布,刚巧能把她的下巴挂上去,刚巧能卡住她的脖子,刚巧能禁住她的体重,刚巧。
叶莳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得三尺白布吊死横梁的结局。曾经她还为杨贵妃被缢死在佛堂而跟高毅明有过讨论,却不曾想自己最终居然也会走上相似的境地。虽然贵妃是被人勒死,自己是主动赴死,可又有什么区别?殊途同归罢了!
她环顾这个曾经给自己无数痴想的阁楼,一个个或笑或嗔的画面似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闪过。
来生宁做苍鹰翱翔天际,不当笼中鸟供人观赏!高毅明,我们来生、生生,都不复相见!
叶莳秋决然伸颈,踢凳,香消玉殒。
1
“你简历如此优秀,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来面试?”高毅明看着眼前这位时尚貌美的女子,单眼皮小眼睛里闪出狐疑的光。这该不是对头公司派来的卧底吧?
叶莳秋也打量着这位可能成为自己上司的人,谨慎而中规中矩地回答:“贵公司发展前景好,符合我的职业规划。我大学专业就是文秘,我想我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这套专业的回答,不能说完美,但的确没有什么错误。
高毅明用笔轻轻地敲了下桌面,问:“你怎么看待福运公司?”他的眼睛紧盯着叶莳秋,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叶莳秋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点懵。怎么还会问其他公司?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公司啊!她知道面试中诚实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她实实在在地回复:“对不起,我没有关注过这个公司,不了解。如果需要,我可以回去后做做功课。”唉,看来这份工作又泡汤了。她有点沮丧,泄气了。
高毅明的眼中明显有了笑意,“好,你被录取了,明天上午到人事部门报到吧!”
已经低下头的叶莳秋抬起头,开心之色溢于言表。“真的?谢谢高总!我一定好好干,谢谢高总!”刚刚那副镇定谨慎的伪装早已被抛之脑后。
2
“叶莳秋,你跟我去趟牧野村,看看项目进展如何了。”高毅明吩咐道。叶莳秋匆忙抓起背包,跟在高总身后,走进山林。
牧野村有个好名字,其实就是深山老林里的几户人家。公司要盖楼,可人家不迁祖坟,闹得现在进退维谷。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就这坑洼道路,即使庄园盖好了,又有谁会禁得住这颠簸的破道?难道高总还负责修路不成?叶莳秋并不看好这个工程。不过这是老总的事,哪轮到自己一个小秘书指手画脚。
山势变得陡峭,水流越发汹涌。哗啦啦的流水拍打着岸边裸露的石头,激起飞扬的水花,像叶莳秋小时候吃的爆米花,虽然它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但她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那个小东西。
走街串巷的叫卖声富有节奏地钻入馋嘴孩子们的耳中,“崩——爆米花——喽……”哪怕叶莳秋当时正蹲在角落里捧着《左耳》看得入神。从琼瑶到席娟再到饶雪漫,青春期的叶莳秋正沉迷于那懵懂的迷幻情感世界想象着爱恋狂潮。可尘世里的一声吆喝,就如一把尖锐的锥子,毫无征兆地钻进了她梦幻的情感世界,也钻透了她今后的爱恋阁楼。
叶莳秋把从图书馆借来的小说藏进书包,装作刚刚放学的样子跑回家放下书包,寻着玉米粒,又盛了两碗大米,捧着两个大瓷盆,一溜烟排在长龙队伍后面,闻起了爆米花香。
小小的玉米粒儿,就变戏法一样成了爆米花,膨胀了,热乎乎,向外翻卷着,空气里弥漫着米香……
水花溅在叶莳秋的脸上,她从回忆中醒转。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物种,自己怎么会联想到一起来?许是想念从前那难得的温馨了吧!叶莳秋擦一下水珠,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迈步追向不远处的高总。天快黑了,得抓紧时间去解决问题才对。
啊!叶莳秋尖叫一声。右脚崴了。这该死的破道!她栽倒在地上,钻心的疼席卷了她。
前面的高毅明转身回到她身边,还能走吗?他问。她咬咬嘴唇,强忍着痛,试着站起来。他搭把手,想扶她。她右脚刚沾地,疼痛就让她条件反射地向右一倒。恰好他扶助了她。
“高总,我脚崴了,走不了,你先自己去村子吧!我,在后面慢慢跟着。”她很着急,也有点害怕,声音里有身为秘书为高总着想的担当,也有故作坚强一听就能发现的害怕。
“胡闹!”高毅明皱皱眉头,蹲下身看向她的脚。看她疼的样子,高毅明判断可能不仅是崴脚那么简单,或许还有轻微的骨裂。天色渐晚,这个时间,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要是有村民路过还好,万一没有呢?他蹲下身子,吩咐道:“上来,我背你走。”
“啊?”叶莳秋好像没听清,接着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高总,你先去村子办事吧,我能行的!”
高毅明有点烦。他扯了扯衣领,让它透点气。
“别耽误时间,要不我背你,要不我扶着你走,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你选吧!”他上下扫描了叶莳秋一遍,“就你这瘦猫一样的柴火棍,我背你还快点。速度!”
叶莳秋很无语。
趴在他后背上,好像世界都安稳了。
背她在后背上,好像也不是柴火棍,倒真是像小猫,有爪子在挠他。
气喘吁吁的高毅明和满脸通红的叶莳秋到达牧野村时已是深夜,什么工作也没能谈上。能有一个热乎乎的饭菜已经是难得了。
许是喝了酒,高毅明的脸也微红。许是用酒擦了脚,叶莳秋的全身都红了。许是这酡红羞涩了月亮,它藏起来了。
3
高毅明伸手去拉叶莳秋,就剩最后六级台阶就能到家门口了,妈妈还在等准儿媳呢!叶莳秋抬头看看高毅明,又看看紧关的房门,慢慢伸出手,也抬起脚踏上一级台阶。就在高毅明的手即将抓住她的手时,她却迅速收回手,缩回脚,掉头一言不发地向后跑去,蹬蹬蹬的声音震荡了高毅明的心肺。
第二天,叶莳秋去工作间冲杯咖啡的时间,就发现高总办公室的门关紧了。
“高毅明,我可告诉你,你休想娶那个女人!”
从高总办公室里传出来一声咆哮,夹杂水杯落地摔稀碎的声音。
门外的叶莳秋好像被碎玻璃碴子崩到了,她打了个哆嗦。这老太太说得是自己吗?她下意识地觉得就是自己,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
“咣当”一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大力拉开,一个小个子农村女人大踏步蹿了出来,一把薅住叶莳秋的头发。
“你这个狐媚子,就会勾引我儿子,你不就是看中他的钱了吗?我告诉你,想进我们老高家的门,你想也别想,下辈子也不可能!”老太太天生大嗓门,这时毫不收敛的号丧让整个办公区域的小脑袋们都从隔断中抬了起来,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配角叶莳秋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疼的。她用手护着自己的头发,弯腰低头就着老太太的手,让自己能少遭点罪。
高毅明从后面追了上来,眼瞅着慢了一步。他有些惊慌,抬起手想去拉开母亲的手,又怕撕扯牵到了叶莳秋的头发让她更疼。他不住嘴地解释:“妈,你这是干嘛啊?你快松手,这跟秋儿没关系!你快松手,她头发都要被你薅掉了!”
老太太脸上横肉一紧,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薅头发的手向后一扯,另一只手抬起挡住高毅明伸过来企图阻拦的手。“瞧瞧你这话,还不是包庇这小浪蹄子?我今儿就要给她好看,让她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高毅明一脸焦急,冲着奔过来的保安喊道:“你们快点过来把老太太拉开,小心别伤着叶秘书。”
一番鸡飞狗跳,高毅明连推带哄地把老太太重新带回办公室里间。还不忘回头给叶莳秋使眼色,示意她先离开。此时的叶莳秋眼瞅着就是一只战败的母鸡,不仅披头散发,而且还毫无发型可言。脸色通红,妆容惨淡,泪流满面。这就是他说的,会保护自己一辈子吗?
4
一间阁楼廊檐四角向上翘起,像鸟张开翅膀腾飞的样子。有琉璃瓦古色古香,雕梁画栋中祥云瑞彩。日出东方,晨光熹微时一抹紫光映照阁楼,增添神秘大气的色调。
推门而入,是珠帘的屏风,流珠轮转间是隐约可见的朦胧。隔而未隔,界而未界,恰似苏州园林里最高的境界。
阁间器物简单不简陋,优雅古朴不失庄重大气,偶尔间又可见俏皮和诙谐。静可阅读百家书籍,思可开窗凝眺远山碧水。在幽静中清醒,亦可轻松愉悦心灵。
煮一杯茶,或是研磨一杯咖啡,在氤氲着清香的阁楼里享受宁静和美好。
夕阳斜射进小轩窗,恰有娇莺唱歌,婉转动听的鸣叫给生活平添别样的乐趣。
叶莳秋猫在梦幻般的阁楼里,心满意足。
那天,自己没敢去见高毅明的妈妈,谁知道第二天他妈妈居然会跑到公司对自己大打出手,幸亏自己没去见她!可也不能再在公司工作了。
辞职,毫不犹豫!高毅明说过,会娶自己,只是不能在同一公司而已。这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阁楼,就是高毅明对自己的承诺。有这一方能让自己躲避风雨的天地,有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又何惧风言风语。叶莳秋站在镜子面前,给自己打气。她走向厨房,抓住他的胃,也是让自己开心的事。
阁楼里充满了米香。这是高毅明出差时特意给叶莳秋带回来的。
那天高毅明会议结束得早,他坐车往飞机场赶时间充裕,生意好心情就美,他乐呵呵地往窗外瞅。一眼望不到头的金光,沉甸甸的谷粒都低垂着头。高毅明突然记起叶莳秋喜欢尝各种新鲜米的味道。她的舌头真是厉害,哪种米都能区分出来。她的舌头也真是柔软,让人食髓知味。高毅明舔了下嘴唇,有点想念那种味道。他叫停了车,吩咐司机去找找路边的人能不能买些新鲜米回来,送给阁里那只柔软的小猫。
叶小猫此时也正如高毅明所想那般,在阁楼的开放厨房里眯着那双猫眼惬意地闻着弥漫小楼的米粥香。那清香像熨斗,熨平自己心底的疲惫;像水底的海草,弯弯绕绕缠着自己,逗弄相乐。她喜欢这样有生活气息的香气,不像妈妈明明浑身的名贵香水味,却总像远离人间的过客,让家里总是冷冰冰的没有烟火香。
记忆中的妈妈总是踩着细细的高跟鞋穿梭于酒吧和酒店之间,她说,那里才是高雅的艺术人间,才是她价值所在。那些逢迎她的贵客们也无不恭维她像只百灵鸟,婉转动听的歌喉能让他们雄心勃勃。
回到家后的妈妈卸掉妆容,却是一脸沧桑。叶莳秋没在她的脸上看见过笑。她总是一脸愁容地对着窗外呆立,即使是半夜,叶莳秋也总能看见妈妈跟尊雕塑般站着凝望夜空,明灭的香烟与窗外的寒星都一闪一闪的,闪亮的还有妈妈的眼睛。
高毅明就喜欢这样温馨的感觉,干干净净轻轻爽爽的屋子,简单而不简陋,透着小资情调又不失简约。错落有致的现代简约风格的灯射出柔和的光,照在餐桌上的跳舞兰、向日葵、千层金交错的花瓶上,浪漫得让人沦陷。
高毅明也喜欢闻叶莳秋不定期制造的浓郁的米香味。年少时妈妈总跟老爸在吵架,嫌弃爸这不好那不对,不能赚大钱没有好人脉,不会干活不会说好话哄人……家里的饭菜似乎从来都没有香味,每顿饭都在妈妈的摔打嘟囔和爸爸的黑脸噘嘴中被快速扒拉进肚的,只是能吃饱不饿肚子,至于什么滋味,估计跟二师兄吃人参果一样没品尝出滋味吧。
高毅明搂着叶莳秋的小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喂她一口米粥,又伸出舌头把她唇角蹭到的粥汁舔了一下。意犹未尽,再舔一下,叶莳秋的脸就红了,像葡萄酒。一时间,阁楼内香味更浓。
“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小妖精……”高毅明在她耳边呢喃。
阁楼里的叶莳秋就如安哥拉小猫一样,修长苗条的躯干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柔软细腻凝脂般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慵懒而诱人。
阁楼里飘荡着萨克斯曲,一首《永浴爱河》单曲循环。沉浸在爱河中的猫啊,眼里都是迷离的光,就这样哪怕成为笼子中的鸟,阁楼里的猫,叶莳秋也觉得岁月静好。窗外淅沥沥的雨,这就是烟雨濛濛如诗如画。
“他叫我叶小妖!”这只猫噗嗤一笑,旖旎风情晕染了她的脸颊。
她伸个懒腰,抬起修长的猫腿,迈着轻柔的猫步,不急不缓地走到阅读区,伸出纤细的猫爪,捏住书签,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在翠蔓缠绕的窗前在淅沥的雨声中读着悲伤逆流成河的文字 ,也许还有不屈的意志和灵魂。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连李太白都对这位贵妃如此赞誉,想来应当无愧是四大美人的嘉誉了吧!可她最后岂不是也成为冤死鬼?
“睡海棠,春将晚。恨不得明皇掌中看。霓裳便是中原乱。”可怜世人却将乱象归咎于玉环美艳祸乱滔天,然而让一个小女子担当罪名,可见这也不是真爱。男人若真用情,花言巧语只是表象,用生命去守护才是真爱。叶莳秋想到了高毅明,唇角向上翘起,眼睛眯成一条缝,浑身散发出温润的光。
5
黑夜。漆黑的幕布。
一个清冷的圆盘挂在天上,泛着微凉的光。微风拂过树梢,叶片呢喃着思故乡的回忆印记,像打碎的影片,揉进叶莳秋的眼里。
秋儿,你长大后一定要嫁得一个能给你长长久久幸福的人,哪怕他不富有,不高贵,也一定要真心实意对你好。
秋儿,别怨恨妈。不让你知道爸爸是谁是为了保护你不被她们牵累,不然你可能连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都没有了。
秋儿,妈走了。妈累了,折腾不动了,剩下的时间,你自己过活吧!我的人生都没过明白,你的人生我也不掺和了。
……
冷风摇动树枝,摇散了广寒宫的佳酿,洒下的清酒润湿了叶莳秋的眼,烧灼了她的心。
叶莳秋摇头晃掉妈妈带给她的记忆。人生,总有些路要自己走,总有些债得自己偿。
叶莳秋不后悔自己认识高毅明。纵使他现在碍于公司规定的办公室恋情不能娶自己,自己选择辞职猫在这个阁楼里,可自己确信,在他心里自己是不可比拟的。
“秋儿,这是公司的转让手续,你签个字,这样公司以后就是你的,你有绝对的权利,这样我就是给你打工的。以后谁也不能说你什么,即使我妈来了,也再不会对你有二话,更不能对你动手了,谁让你是她儿子的顶头上司呢!”高毅明把一堆厚厚的材料拿给叶莳秋,连铺垫都没有就让她签字,原来是要把公司转让给她!这怎么可以!
叶莳秋看着已经写满了自己名字的各种文件,惊讶的她张大的嘴真的可以装得下一个鸡蛋了。她都没看什么内容,他让签字她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可,怎么可以把公司转让给她,那是他的心血和积蓄啊!听了高毅明的话,她的眼里瞬时就积满了泪水。
傻子,谁要你的公司……她扑过去,说不出话来,感动的泪水流了满脸、满心,淹没了她。
6
叶莳秋从阁楼的观景台走下来,今夜是十五,高毅明应该会来。熬好的小米粥有点凉了,该去温一温,他快到了。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叶莳秋手机响了,一首千年白狐是她百听不厌的歌曲。
“您好请问是叶莳秋叶总吗?我是牧野村的律师,我想通知您,牧野村已经对贵公司强迁村子祖坟一事提起诉讼,您是公司负责人,我……”
叶莳秋直到手机里传来盲音,她还没醒悟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毅明不见了?自己被起诉了?公司黄了?欠账了?……
她木然地拨打高毅明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到底发生了什么?叶莳秋瘫坐在地上,许久,回不过味来。高毅明不要自己了吗?他是在骗自己吗?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叶莳秋跟抢救命稻草一样看也没看来电显示,立刻接听了电话。“喂,毅明,你在哪儿?”
“你个狐狸精,你把我儿子藏哪儿去了?……”那个高分贝的准婆婆的喝骂声捋着无线却有痕的印记追了过来。叶莳秋又像被烫到一般把电话挂断。
看来,是真的了,他骗了自己。什么转让公司,什么小妖精,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叶莳秋一会哭,一会笑,变成了一只炸毛的猫,疯疯癫癫。
锅里的粥早已熬干,糊了。
一身素白的叶莳秋把自己挂在了她最喜欢的横梁上。书桌上还有一杯凉了没来得及喝的卡布奇诺咖啡。
高毅明用他觉得今生最快的速度跑向阁楼。快点,再快点!他脑子里浮现出叶莳秋端起咖啡,闻着缓缓飘散而出咖啡香,陶醉在卡布奇诺的醇香中而慢慢死去的情形……他打了个冷颤。不,不行,不能让秋儿死,我爱她!高毅明越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失败的罪过归咎到这个女子身上。虽然招她入职就是蓄谋,但自己的确是动心了。他后悔了,为什么要在那杯咖啡中加入安眠药呢,明明还可以有其他解决办法啊!
高毅明推开阁楼的门,喊着:“秋儿,别喝咖啡……”一把菜刀从门的横梁上掉下,正中他的头。血迹模糊他的双眼,临倒地前,他看清阁楼中间房梁上挂着一个白影,正是他的叶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