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心难测
视线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那张素净的脸上,寻不到哀伤,寻不到恐慌,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凝视着他的眼睛。却只是须臾的时光便收起了目光,如往常一般同众人礼貌的打招呼。
君丽琴握住她的手,掌心异常的冰冷:“颜颜,你怎么过来了?”
苏颜明白,虽然表面上看在场的所有人都波澜不惊,可早已都各怀心思,只是碍于情面不便开口罢了。
她微微用力回握住君丽琴的手:“阿姨,于公于私我都该来的,事情因为而起自然也由我承担,可我的清白也不容任何人污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也不必劝我,造成大家的困扰我很抱歉。”
吴启庭轻声叹息,有些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这种时候还是避一避的好。”
“吴叔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清者自清,既然我没有做过那又何惧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也没有任何理由躲闪避让。若是我不出现,那才真是落了别人的口实,正中了那些不安好心之人的下怀。”
苏颜的话似乎是对吴启庭说的,却一字一句重重的落在了季远心底。
“可是你同顾文涛见面的事……”
苏颜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陈述这些事情,她其实不想解释,但却不得不妥协:“我同顾文涛见面这不假,但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公司想要请我做一场活动。在此之前我和他从未见过,只通过一次电话而已。照片里的文件不过是他公司的资料,他希望我能多了解一点他的公司再做决定,不要直接拒绝。不过我没打算接他的案子,事实上这些日子我也没接过其他的任何案子。”
这些日子她人都在柏丽,为柏丽带来的收益更是毋庸置疑,话已至此,连吴启庭也不好再多追问什么。
苏颜没料到质问她的竟是Amy:“倘若你没打算接顾式的案子,那又何须同他见面呢?”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有人便挡在了她的身前。“这是苏颜的私事,并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苏颜望着面前伟岸而又挺拔的背影,不禁想起今天他离开的时候的那个背影。两者渐渐地重合在一处,她的心口开始发酸发涩,来不及有多余的思考掌心便覆在了熟悉的体温之上。声音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没关系,阿远,我既然来了就是要把话说清楚的。”
季远低头正好对上她的清澈的眼眸,夹杂着温柔和眷恋,如潺潺流水般冲刷过他的心口,手心不自觉的用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会和顾文涛见面是因为Anna的关系。”
她先前已在电话里拒绝过顾文涛,本是没必要多此一举再见面的。直到有天接到Anna的电话,原来顾文涛和Anna是旧识,所以这一位顾总才请了Anna来做说客。
不过Anna这个说客并不大称职,笑称说她只帮着顾文涛做个引荐,免得顾总埋怨说连面都没见着就被拒之门外委实有些悲惨,至于做与不做决定权还是在她。
她和Anna认识快三年,虽然Anna算是她的半个上司却一直对她礼敬有佳,给予最大限度的尊重和支持,彼此合作得算是非常愉快。
Anna也常说苏颜是她的贵人,如果没有苏颜便没有唯一的今天;可苏颜心里也很清楚,若是没有Anna和唯一的平台,也不会有今天的苏颜。她虽不宣之于口,却始终铭记于心。
若是换了是别人她大可不必理会,可Anna的朋友于公于私自然都要另当别论了。苏颜从来都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理,能让Anna开口之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事实证明苏颜的直觉并没有错,其实抛开眼下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说,虽然也仅有一面之缘,但不可否认顾文涛是个不错的人,谦谦有礼、分寸得当。只是不曾想顾文涛和苏家还有这般渊源,也没料到会惹出这样的是非来。
“苏颜,我不喜欢兜圈子,有什么就说什么,那天开会你突然离场究竟是去了哪里呢?”
“高特助,我太太的行踪不需要向你交代,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再重复。”季远的声音里染上了怒意。
对面的Amy微微一怔,许久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一时之间连自己也忘记了这一声高助理叫的竟就是她。
“季总,我知道苏小姐是你太太,也不敢否认她为柏丽所做的一切,但你不能因此就一味的偏袒她。从前你教我要公私分明,绝不能因私人的感情左右自己的任何决定,这么多年也一直以身作则。可现在呢,就因为苏小姐所以那些原则都不作数了吗,这又如何能服众?这些话您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我只是站在工作的立场,出于我的职责,提醒你在这件事上苏小姐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颜望着眼前的这一群人,却渐渐听不清他们的声音,连他们的脸也变得模糊,只剩双唇继续蠕动着。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世事无常难测人心,喜的亦是她没有看穿的人心。
“好了,不必再争了,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们答案。”浑厚的嗓音在空气里回荡,如晨钟暮鼓般震慑人心。“苏颜那天突然离开不过是陪我去拜访一个朋友,只是我事先交代过不必向旁人提起。”
这是那一天季柏川说的唯一的话,也因为这一句这出戏才暂时落下了帷幕。
只是事情却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不光是媒体拍到的照片,还有那一组网友爆料关于二人所谓酒店密会的照片,评论量和转发量都在持续的升高。这一场风暴何时才能够平息?没有人知道。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路上仍的两个人沉默不语。其实苏颜几度想要开口,却又想起那些冰冷的话语来,最终千言万语都散在了风里。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声音在空气里戛然而止。暖暖的灯光里苏颜瞧见他眼角的倦意心疼不已,压住想要上前抱一抱他的心情只绽放出一抹小心翼翼的微笑,声音轻柔至极:“你先说……”
季远望着她纤瘦的肩膀心生怜惜,却没有如往常般拥她入怀,只是嗓音温柔如水的开口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洗个澡早点休息。”
苏颜乖巧的点头转身离去,任倾泻的水流洒满自己的身体,想要冲刷掉心中的不安和苦痛的记忆,泪水混杂着水滴滑落。
伴着浴室里潺潺的水声,季远手中的香烟燃了一遍又一遍,只可惜无论他的肺里贮存了多少烟圈依旧无法驱散那胸中那些情绪,哀伤的、失望的、委屈的、遗憾的,一寸一寸将他的心啃食干净。
突然浴室里传来了一声巨响,季远还来不及思考人已经到了浴室门口:“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回答的声音里气息有些不稳。
“你开门让我进来。”不是他想在这种时候和自己的老婆讲什么君子风度,只是浴室门上了锁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苏颜隔着浴室的门指尖轻轻触摸他的身影,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听见他声音里的焦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穿好衣服马上就出来。”
较之浴室里的温暖,苏颜刚一开门便感到有股寒意来袭,一抬头便对上他深沉的目光,像是锁定住了猎物的猎人一般,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伤了哪里?”即使在昏暗的灯光里,他依旧清楚地看见她的肩膀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浴袍的衣袖湿了大半,微湿的发丝下的脸颊白的没有一丝血丝,像是某种受了惊吓的小动物。她在怕他吗?刚想要伸出去拉她的手停在了原地,在空气里握进了掌心。
苏颜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不自觉的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膝盖磕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碍,待会儿自己擦点药就没事了。”
低垂着眼眸的苏颜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感觉到他的气息逼近,下一秒便落在了他的怀里。突如其来的离开了地面让她失去了平衡,本能的抱住他的颈子,不自觉的低呼一声。
“药在哪里?”冰冷的呼吸落在耳边,熟悉的体温让她身体的寒意渐渐退去。
“卧室的柜子里”,苏颜轻声答道,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悄悄地把脸贴近他的心口。
指尖轻柔的擦拭过膝盖处红肿的伤口,冰凉的气息落在如玉的肌肤之上,那些酥酥麻麻如三月的春风般吹进了苏颜的血液里,胸膛里跳动的心化作了一池的春水。
“很痛吗?”即便是她轻咬嘴唇极力隐忍,可季远仍感受到她的轻颤。苏颜轻轻摇头没有回答。
“还伤在哪里?”处理好膝盖的伤口季远继续开口道,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苏颜下意识的拉紧了浴袍小声说:“没有了呀。”
“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很显然阿远并不相信她的说辞,苏颜心里泛起了嘀咕,奇怪,阿远怎么会知道她其他地方还受了伤?
这一次季远不再等她回答,将所有的绅士风度抛到了九霄云外,直接了当的抬手就要剥开她的衣裳。
苏颜连忙握住他的手腕,红着脸别开头轻语道:“那个,我自己来。”
ps:下一场戏hin激烈,很激烈,很激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是情感,不是船,别歪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