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这几天追了一部电视剧,剧名叫做《我的阿勒泰》。阿勒泰在新疆,我去过那个地方。所以,只扫了一眼就爱上了。

一个新疆的女孩子正坐在礼堂听知名作家刘海波的讲座。当主持人一遍又一遍地问,请问哪位是李文秀时,她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出声。于是主持人直接念出了她写给刘海波的信。

“我从小就喜欢写作,可我却不知道写什么。我要写什么才能当上作家呢?”

刘海波根据这封信的内容,判断出写信者年龄不大,所以建议她先上学,后写作。如果不想上学就想学习写作,那么就从记录自己的生活开始,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的确,李文秀只是一个初中毕业刚刚十八岁的小女孩,但是从小就有一个作家梦。她向往大城市的生活,想象着只有去北京,才能写出好文章。到乌鲁木齐打工,只是她梦想起航的地方。但是毫无经验毫无阅历的她,却在打工时错态百出,被同事排挤,最终被开除了。当她从高晓亮手中接过那张皱皱巴巴的一百元遣散费时,心里的温度直接降到了冰点以下。高晓亮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表面是在帮她,实际却杀人不眨眼地克扣了她三分之二的酬劳。

十八岁的小女孩,心中很是无奈,既不敢直接去找老板理论,又不敢揭穿那头狼,向其索要被揩的油,只能用柔弱的双肩扛起重重的行李,灰头土脸地回家。坐一整天大巴,又转了好几次车,下了车却完全分辨不出方向。

李文秀扛着行李吃力地在茫茫的大草原上行走,突然看到一位大叔坐在石头上打盹。李文秀像是找到了救星,兴冲冲跑过去过去问路。可是她连说带比划,折腾半天,对方也听不懂,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无奈她只能扫兴地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行。又累又热又困又饿的她走了好半天,才发现又回到了原点,一抬眼却发现那里立着一块“小卖部”的牌子。

小卖部就是她的妈妈张凤侠的代名词,小卖部在哪,妈妈张凤侠就在哪。悲喜交加的李文秀忍不住大叫一声,继续往前走。迎面走来一位骑马的大叔,她刚想问一下张凤侠在哪里,那位大叔却一个劲地冲她吼,让她闪开。她回头一看,一大群羊正向自己逼近。她急忙跑到路旁一棵树下。当羊群经过身边的时候,树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正好落在她的怀里。她以为是个人头,吓得拼命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

李文秀狂奔的画面正好落在张凤侠为奶奶搭建的土块电视画面里,她浑身沾满牛粪和尘土,人不人鬼不鬼地扑过来,奶奶以为是疯子,顺手打了她一下。

终于回家了,可是妈妈的酗酒和不便的生活让她有些受不了。半夜床榻了妈妈翻个身继续睡,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一大早有人来买东西,因为语言不通闹了不少笑话。当她看到挂账的记录本有那么多欠账,突发奇想,要是能帮妈妈要账,既能帮助妈妈,又能解决自己的啃老危机,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还能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令她没想到的是,要账比想象的难得多。虽然妈妈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告诉她要不到不许哭,她还信誓旦旦地一拍胸脯,说自己肯定能要到。十八岁的女孩子,就像她自己说的,贫穷、虚荣、敏感、又热情,滋味无穷。在她看来,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难的。所以她信心满满地出发了。谁知却闹出好多乌龙。

先是认错了人,把一位路上碰到的中年妇女加娜尔当做早晨来买酒挂账的人江布尔,跟她要钱,对方感觉很没面子,哭着找张凤侠告状。然后又把阿要读作了阿尤。阿要是人名,而阿尤是狗熊的意思。对方听到李文秀喊自己狗熊,气得火冒三丈。李文秀不得不赶快逃离。在逃离的时候,差点被狗咬到。当她要过河的时候,巴太的一声口哨吓得她掉进了河里,不得不回家换衣服。

当她跑到苏力坦家要账的时候,苏力坦家正在给死去的大儿子做周年祭。苏力坦听说大儿子欠了小卖部很多钱,先是很生气。后又让巴太用弓箭拦截张凤侠和李文秀。母女俩吓破了胆,不知如何脱身。意想不到的是巴太走过来说,拦住她们是为了用一头骆驼抵账。

这部剧的最重要内容,就是游牧民族的转场。夏天要去夏牧场,冬天要求冬牧场,春秋季节才会待在被李文秀称为彩虹布拉克的地方。张凤侠决定去夏牧场,继续开小卖部。本来说好了和村主任一家走,可精明的村主任却把他们甩了。她们只能去求苏力坦。苏力坦让巴太再借给张凤侠母女一匹马,巴太仔细地教李文秀骑马,还扔给她一块垫子。二人在你来我往的接触中,彼此有了好感。

巴太的父亲是个老顽固,坚决把巴太从马场喊回家,帮他放牧。巴太只得带着那匹他最心爱的受伤的马回来。是李文秀第一个见到了踏雪的进步,也是除巴太外,李文秀第一个骑过踏雪的人。巴太把一只苹果掰成两半,一半给了李文秀,一半给了踏雪。李文秀和踏雪,就像是巴太心中的两颗宝石,孰轻孰重,无法说清。

张凤侠和苏力坦一家去夏牧场,正好要经过仙女湾小道。张凤侠带着女儿去仙女湾散步,在路上给李文秀讲仙女湾的故事。当她帮女儿把帽子上的蜘蛛拿下来时,女儿本能地一拍,她摔倒了,怀里的饼干桶掉了出去,骨碌骨碌一直滚进了河里,顺着河水越飘越远。张凤侠大哭大叫。李文秀在后面拉她不住,不明白妈妈为啥为了一罐洗衣服如此心疼。此时此刻张凤侠才说出心里的秘密。那个饼干桶里不是洗衣粉,也不是小苏打,而是丈夫的骨灰。她本来想着找个地方把他埋了,谁知却出了意外。

母女俩躺在沙滩上倾诉衷肠时,突然一头狼出现在身后。是苏力坦及时赶到才救下这对母女。因为语言不通,张凤侠好心找回子弹壳,想送给苏力坦,却被苏力坦误会,以为张凤侠泄露了猎枪的秘密,生气地抛下他们自己走了。张凤侠没办法,只能带着女儿和婆婆,牵着骆驼,背着沉重的行李,继续前往夏牧场。

张凤侠去买羊,从早到晚砍了一天价,牧民就是不接受。眼看天色已晚,不得不在牧民家里留宿。可是吃晚饭的时候,牧民却把张凤侠看上的那头母羊杀了招待她。张凤侠惊得目瞪口呆。牧民却说,我们牧民的财产有一半都是客人的。什么意思呢?因为那里的牧民有一个淳朴的习俗,他们不舍得卖掉牛羊,却舍得把牛羊当做食物招待远方的客人。

第二天张凤侠返回途中,绕道去了仙女湾,喝酒,对着河水跟丈夫讲心里话。她说自己很好,也不想他了,让他放心。谁知她牵着骆驼往回走时,却发现了昏迷不醒晕倒在路上的高晓亮。她救了高晓亮,高晓亮跟着她来到夏牧场。从此两人谈起恋爱。

李文秀认出了高晓亮,向妈妈坦白了打工被开的事,告诉妈妈,高晓亮不是好人,当初就是他克扣了自己二百元的遣散费,希望妈妈不要被他骗了。可是妈妈却说,没什么,人家帮你要的钱,拿一点提成是正常的。

高晓亮去卖木耳,一去不返。在古尔邦节上,朝戈却发现他在高价收购虫草。他骑着摩托车从张凤侠和李文秀卖东西的摊前经过,李文秀一眼认出奶奶视为珍宝的玻璃挂在高晓亮的脖子上。李文秀骑上踏雪追了出去。高晓亮正在和不法商贩谈价钱,李文秀赶到,正颜厉色揭露了他的丑陋嘴脸。他恼羞成怒,把李文秀压在身下。恰巧这时妈妈张凤侠及时赶到,用巴太托她交给村主任的猎枪打了高晓亮的脑袋,然后母女俩跨上踏雪朝着有警察的方向狂奔。高晓亮反应过来,骑上摩托车追上来,一把扯下张凤侠,二人扭打在一起。

朝戈报了警,警车闪着警灯拉着警报赶来,踏雪受了惊疯狂奔跑,李文秀掉下马背,僵绳套住脚脖子被马拖行,生命危在旦夕。正在参加射箭比赛的巴太及时赶到,举起弓箭一箭射死了踏雪。他流着泪亲吻了踏雪,然后一刀一刀割下马头,满身满脸的血,拎着马头走向那棵树。

巴太受伤了,李文秀也受伤了。又是一年春节,回家过年的李文秀只买了三根烟花。因为她把写作赚的钱都寄给了巴太的父亲苏力坦。在绚丽多彩的烟花中,听到了久违的马蹄声,巴太回来了。

以上是全部剧情。这部电视剧是根据李娟的散文《我的阿勒泰》改编而成,虽然只有短短的八集,但是人物塑造非常成功。

马伊琍主演的张凤侠,用村主任的话说,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不用担心的女人。她太强大了。强大到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境地。奶奶被李文秀弄丢了,她说,弄丢了再找回来不就得了?家里电视坏了,老年痴呆的奶奶非要看电视,她用土块垒成电视机的模样,赶来一群鸡鸭,还骗奶奶说这是农业节目。她告诉女儿说,要想在这里立足,就不能把自己当成从城里来的,不能认为自己很聪明。

高晓亮骗了她的钱、货、人,跑得无影无踪,她说,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跑了就跑了,再找一个呗。奶奶糊涂了,说要回沈阳,她就扮作是去沈阳的公交车,举着小旗子招揽乘客。奶奶给她车票钱,她就戏谑地说要少了。

李文秀说自己没用,她说,啥叫有用?生你是为了让你服务别人的?你看那些树那些草,有人吃有人用叫有用,可是没有人吃没有人用,他就好好地长在那里,自由自在的,不也挺好?她的乐观、坚强、善良、正直、对生活磨难的接受与挑战,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有,李文秀的聪慧与执着、巴太的善良与隐忍、苏力坦的固执、村长的精明、奶奶的好吃、托肯的话痨,每一位人物都有着鲜明的个性与各自的使命。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爱,去生活,去受伤,去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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