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卿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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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亮温暖却又灼烈如火,我贪恋那份温和却在靠近便将己身焚烧殆尽。

我从地狱归来,带来浑身戾气与阴沉,遇上你敛下半生浮华只为换取你明媚如初。

                  楔子

咳咳,我动了动手臂,果然还是不能动弹半分。目光所及处,皆是血红的视野,空气中弥散着浓浓腥气,无数冤魂来回飘荡。

九冥司命, 只得附身于一株彼岸花内漠然看着这千百年来往的冤魂。

时间之久,久到我都麻木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内心的积火戾气被这九冥愈加加深。“喂喂,你又激动什么,这火都烧到我了。”孟愉夸张的大叫跳开,我方敛下心里翻滚的怒火,让破体而出的火苗熄灭。

黄泉路上,掌管孟婆汤的如果是像孟愉这样白衣少女,那估计很多冤魂会惊讶吧!九幽晦暗深处,白衣却如雪要不是她的容貌平平应该很动人吧!

很多年前,我有意识时见到便是悉心护住我附身的彼岸花的孟愉,彼时她嘴角微漾“好了,这下有人陪我了”衣角翻飞是这阴暗九幽最好看的一道风景,经年不曾忘却。

漫长岁月,虽然孟愉很啰嗦,其实之于心内冰冷的我还是温暖一丝不至于沉沦在这漫天压抑的血红之中。

某日,依旧是这道奈何桥,依旧是黄泉路鬼哭悚然,依旧是昏黄的起雾遮蔽。她赤足白衣踏过奈何桥,回眸目光在我身上留恋片刻,那双眸子清澈明媚直直撞入我心底。

“来,喝了好上路”孟愉熟练从桶内舀出一碗汤水,她五官精致的犹如那九重天上的仙子好看的眉眼一低所有的浮华都被一一敛下,接过孟婆汤一口饮下。我心莫名一伤,想要制止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怒火克制不来蔓延却灼伤她腕部,清脆的碗碎让孟愉清醒立刻熄灭了火苗。

“你是不是找死,不对是不是想魂飞魄散?”孟愉一把揪住我本体,

我知道,奈何桥过鬼魂是盘查最严。我这样来历不明的幽魂,一旦查出后果最是严重。为何,为何,我会为她失了方寸至此。

“孟愉,你眼睛怎么红了?”我终于忍不住打破这沉默,孟愉这次却没有怼我,而是认真看着我“你还有两百年便可修炼脱体而出,你想做什么?”

“控制九幽,以我为尊”

“是为了那个女子吗?”

“是”

我不知道说完后,孟愉会选择又一次沉默,眼中竟然全是倦怠。

两百年,最后的冲破,我选择闭息修炼。看着背对我弄孟婆汤的孟愉没来的不舍“我醒来后,你还在吗?”

“在啊!”

有时候,浮游一生,转身一瞬,不见踪影。

1

九重天天阙,云雾缭绕,仙气缭缭。天宫内,弦乐阵阵,仙子来回飞舞。

“九幽大乱,冲天戾气直至天门。”随着天将回禀,座上的白衣金衮边的男子却面色不改,饮着杯中的酒,丰神俊秀的容颜写满不在乎。

下坐的各路神仙开始稳定,南天门大将玉敦屈膝一跪“请天帝下令,末将请求平乱。”天帝夜骁却是笑着离席道“不必”,随着天帝步子的远去,一旁架子的白鸟扑翅飞离。

白色的飞鸟冲出九重宫阙,落到九幽入口。孟愉小心捧起,用法术读取传递的信息,面色渐渐苍白。

血色蔓延整个九幽鬼域,白骨累累,无数的幽魂凄厉的环绕一处。

阎罗颤抖的捧着生死薄,眼前的这个男子实在可怖。“我问你,三百年前奈何桥边走过一位白衣姑娘,如今在何处?”阎罗叫苦不迭,这冤魂何止千万,眼见男子眼中血红翻滚,吓的不知何为,此人可比肩那位沉睡着的煞星。

“人界,临安,江府,江梓潼。”男子身形一顿,回首看着奈何桥边的白衣女子目光终于柔和一些,缓缓走过去“孟愉,我必须要去人间,与她许一世姻缘。”孟愉面色似乎憔悴了很多“我在九幽等你”男子揉揉孟愉头发,嘴角微微一笑“冷稜此生有你这个知己,足矣。”

轮回门前,冷稜狠厉扫视身后跪着的一众鬼差“如今九幽我为尊,替我好生照看孟愉。待我历劫回来。”阎罗忙着应声,最后的孟愉嘴角凉凉一笑回头离去,幽暗的苍穹,白衣如雪写满落寞心寒。

大雪封山,清宫的山脚一道人影缓缓移动,经过一到悬崖处几乎要跌落。冷稜急忙飘过去接住怀中的女孩,一样的眉眼可知我等了百年。

“多谢公子,小女子江梓潼。”女孩披着一件雪裘出落的犹如天人。

“山路陡峭,不知姑娘如何冒雪前进。”女孩浅浅一笑“今日特意前去拜师,错了时辰可不好,你呢?”

“正巧,同路”

风雪愈加大,冷稜取下身上的雪裘为江梓潼披上,温暖笑笑。江梓潼目光却微微一暗,依着向清宫走去。

“临安江府江梓潼拜见几位仙长”江梓潼叩首朗朗道。檀香缕缕的中堂上几位着道袍的道人颔首,又看向束手而立的冷稜眉间一拧“这位少侠,身上好重的戾气。”靠前的一位道人面色严厉的要凑近双手结诀,江梓潼忙护在前面“师父,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绝非什么歹人。”

冷棱自持轮回门过,杀伐之气应该没有,不料叫这山野道士看破,袖

中手便要念决血洗而出。“梓潼以性命担保!”江梓潼忽的道出这句,冷棱心一动手势一滞。

“其实我也并非一定要留下。”冷棱看着并肩出来的江梓潼,一阵风过,院内的桃树纷纷落下。只是因为你罢,守在你身边护你一世即好。

江梓潼的目光却越过庭院,落在前面的断崖处。

“墨予。”看着江梓潼欢笑的跑向断崖处的青衣男子,冷棱胸口剧痛碾过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浑厚杀伐之气喷薄欲出。“冷棱,冷棱,你怎么了。”一声声呼唤终于让冷棱冷静下来却收势不住昏迷过去。

“你这是何必,唉。”昏迷中,迷糊总听见呢喃,冷棱一激灵醒转坐

起来,看着眼前关怀的江梓潼一把抱在怀里“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江梓潼拼力挣脱出退了几步转身出去。

冷稜开始注意那个不问红尘清修的大师兄墨予。此人与江梓潼自小青梅竹马,订了亲,家世优渥却在定亲后执意上清宫修仙。

“冷师弟,这是?”墨予看着挑衅的冷稜谦和笑道“冷师弟,我与梓潼此生想是无缘,冷师弟不用多虑”冷稜斜眼看着红眼跑开的佳人嘴角一翘。

夜间月色倾斜了一地,清宫断崖处。江梓潼抱膝而坐,眼中似有红肿。

“夜里凉,怎么坐在这里。”冷棱拿着披风坐在一旁给她披上,江梓潼哽咽笑问“当长生不死的神仙好吗?”冷棱看着头顶的夜空“对于我,九重天阙如是无你,也不过如此。”江梓潼泪水滑落一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心里不可能有你。”

冷棱笑笑落寞不已,替她拭去泪水“我不信,我愿意等你。”江梓潼裹紧了衣裳“从前,墨予对我也是这般好,他说过会娶我。”还未回过神,冷棱已经欺身吻上火热的气息萦绕两人之间,半响松开立刻握住江梓潼挥来的手掌“这天下,只有我能娶你。”

这次后,江梓潼开始回避着,冷棱则死皮赖脸的跟着。“冷师弟,请自重。”墨予手掌横劈,拉回江梓潼。“我冷棱喜欢江梓潼,整个清宫都知晓,怎么墨师兄烦着清修要来体会体会人间欢爱。”墨予气恨恨甩手而去,江梓潼急忙追去。

冷棱正要跟去,心里一感应,九幽有事。立刻收下方才的无赖,浑身肃杀的出了清宫。

2

九幽宫门外,以冷棱凡人之身自然不敢擅自闯入,等了片刻。孟愉踉跄而出面色愈加难看,却在看见冷棱眼中有了色彩“原以为那九幽里,有你就不会孤独,谁知道你也走了。”冷棱负手冷声“怎么,就这事?我让阎罗给你换个地方住,没事没事我就走了。”“冷棱,我为你占卜了一卦,你最近一定不可以不可以去蛮荒谷。”孟愉看着冷棱远去的背影急忙道。

在冷棱看不见的地方,孟愉痛的蹲在了地上,嘴角缕缕黑血涌出。“哎呀,孟姑娘你这何必。”黑无常赶忙扶起,“是啊,何必?回去罢。”

“冷棱,你这浑身的邪气何处而来?”看着拦在门外的几位长老,冷棱不屑一笑“墨予那个懦夫又来告黑状?”掌教虚妄一怒“要不是江师侄极力保你,我清宫岂能容你这妖邪?”

“要不是骁儿极力保你,我岂能容你。”

尘封近千年的记忆被撩拨起,冷棱几乎就要灭了这几个长老。忽然见墨予横抱着江梓潼出来“师父,掌教,有妖邪入侵重伤了梓潼。”冷棱抢步就要来看,几位长老一时顾不了只好先查看伤势。

“蛮荒谷西南,有株碧苔莲,十二个时辰采来或可以救回。”掌教虚妄叹息道,山门外寒风凌冽。冷棱再也顾不了孟愉的占卜“照顾好她,我去去就回。”

墨予看着御剑远去的身影,嘴角衔着一丝诡笑。将江梓潼交付几位长老“师父,长老我去助师弟一把”紧紧尾随过去。

蛮荒谷,三界未有敢去者。里面全是三界放逐的极其凶恶的妖物,绵延不绝的毒物绝人的瘴气。冷稜手握鬼落刀,刀锋淬着幽蓝的鬼气,

可避诸邪。

才走不远,冷稜便觉着胸口压抑,灵力一点点流逝。鬼落刀一路斩杀,寻常妖物不敢靠近,眼见着尽头放着微微绿光赶忙冲了过去。

两条巨大的蟒蛇盘踞在一株碧色的莲花侧,莲花散着清冽的芬香,两条大蟒蛇贪婪的吸允。冷稜心中微冷,自古宝物必有异兽相护,自己灵力不足一半此时难以为继。

鬼落刀一亮,飞身扑过斩杀其中一头巨蟒。巨蟒吃痛一尾扫过,冷稜借机掠过采过碧苔莲,飞落远处。身后巨蟒追击而来,冷稜强撑着狂奔。

“你真是个蠢货,蠢货冷稜”白衣如雪,孟愉冲了进来,拉过冷稜一路狂奔。眼见出口在望,一道血红幽光打来,孟愉挺身一挡口中鲜血染红白衣松开紧握他的手,嘴角艰难微微一笑“我也为自己占卜一卦,大凶,却是因为你”孟愉用力将冷稜推出,自己坠入谷底。

“我醒来的时候,你会在吗”

“在啊!”

冷稜紧握住鬼落刀,眼中赤红,心里却像裂开般疼痛。艰难转身,看着手中的碧苔莲,痛苦的闭目御剑远去。

清宫外冷清的不似有人,冷稜急忙闯入“梓潼,梓潼。”越往里面,

越是静寂。到了中堂,只见江梓潼一袭白衣病态的脸色,眉眼却是含着恨意“我要杀了你!”

冷稜还未反应,头顶光亮大显,几位消失的清宫长老御剑盘桓在上侧,

结阵困住了他。冷稜不顾重伤,催动真气发出烈焰幽火,拼力破了此阵。看着重创的几位长老,冷稜轻蔑一笑。胸口却剧痛不已,一个锐利的刀锋穿过自己。“你杀了夜骁?我要杀了你”身后的女子颤抖着声音却愤怒不已,冷稜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至极的脸终于醒悟“我在奈何桥边看见的女子,那双绝世的眸子怎么可能是你,哈哈哈可笑”

“哈哈哈,确实可笑啊!”一袭青衣不染一尘的男子缓步而来,不顾江梓潼惊恐的眼神,玩味看着半跪着的冷稜“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以为九幽鬼域是你的天下?你难道忘了还有我鬼王魔尊少均?”

挥袖间,清宫所有除了江梓潼无一活口,血迹一直流到江梓潼脚边。本清修的宇阁成了修罗场,四处是血腥萦绕。

冷稜费力看着眼前之人,面容还是墨予可周身的气息却是邪气诡异“你藏的好深呐。”少均冷笑几声提起冷稜“不这样怎么瞒得过你,怎么可以杀你。”

“江梓潼傻傻的杵在当场,许久才木然的看着少钧用法术收了重伤悲彻长笑的冷棱“你,你....是?”那从很远而来就铭刻心上的熟悉的面容丝丝邪气渐渐勾起旧日回忆,少钧冷笑着“罢了,像你这般愚蠢的人还有人惦念。真是可惜了这张脸,你也配?”

3

幽蓝的磷火飞绕,被鞭挞入骨的疼,幽冥之火灼伤元神。“你要杀我何不痛快?”冷棱怒吼震响幽冥。少钧眼里也是怒火灼烧“不将你一寸寸挫骨扬灰难以消减我之恨意,是你从我身边带走了愉儿又一步步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少顷又邪魅一笑“这幽冥千年怕是让你忘记了身份,只知道有无穷的恨意却不知道何处发泄,反而千年间被人玩弄掌间。”

“我从未,从未将你放在心上。”

“棱弟,你终究还是输了所有。”

“啊!啊!。”冷棱冷汗直流,脑海深处被禁锢的记忆摇摇欲坠,眼睛直直看着少钧。少钧居然被这愤恨的眸子所讶异退了几步,施展禁术一再困住躁动的冷棱。

走出这牢狱,看着空冷的九幽,心也一分分冷淡。一起来自九幽,他嗜血好杀,而她却是明媚动人。当初的王图霸业,对着身边一直嚷嚷要出去玩的她不予理会,才会再后来让她的心彻底为牢狱中的那人沦陷。

琉璃作华顶,夜明珠被镶嵌在光滑的玉璧上,地面澄亮映衬着失落动人的江梓潼。在被那人带到这九重宫阙,才想起很久前的事,那人又一次利用自己,才让自己又一次冰寒彻骨,直到要用到她才解开封印,甚至不惜在自己和那个邪气的人一起演了场好戏。

三千年前的宫阙似乎未曾变过,依旧华丽庄严仙气缕缕。

“奴婢该死,冲撞了殿下。”她慌乱的谢罪,手中的玉汤悉数泼到面前的少年皇子身上,而他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拉到诛仙台。”不带感情的声音判了刑罚,对她不啻惊天一击

“棱弟,刑罚过重了。”青衣广袖,步步生风温润如玉大概是他那样罢了。跋扈的少年哼了声“你倒是到处做好人。”附下身在她耳畔恶狠狠道“算你运气好。”面色苍白的她险些以为被看透身份,呼吸都差点停滞。

“你还好吧。”面前俊雅无双的面孔撞入心底,那双后来算计过所有的眸子至少当时看来温暖莫名,当时的自己一定可笑的紧居然因为这烂俗的初见就付诸一切。

三千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忘记,江梓潼艰难着起身,看着推开的华门,以及门后的人。

“元瑶,回来就好。”眼前的人依旧温雅的叫人生出舒适之感,江梓潼冷笑着“怎么,这次利用我算是完成上次的遗憾吗?看着二皇子这次彻底的元神俱灭,你应该很得意,为此不惜勾结唤醒魔界沉睡的少钧。”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嘲讽,天帝夜骁拉过她抱在怀内喃喃自语“这样,我才可以确保我的不会被他再抢走。”

“夜骁,夜骁。”幽冥最深处的牢狱,冷棱咬牙怒吼,血泪交织的脸上尽是悔恨。少钧闻声赶来,只见空空的牢狱以及魂飞魄散的鬼差。

蛮荒谷口,浑身浴血的冷棱拖着凡人的身体依旧残缺的元神,冷冷看着谷口,手中鬼落刀一翻便要冲进去。“真是可笑,可笑我以为你千辛万苦出来至少要去找夜骁报仇,结果来这里做徒劳。”少钧负手立在后面挖苦道。

“为什么,为什么,君愉.....。”冷棱终于哽咽起来,身后的少钧一叹恨恨道“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让你魂飞魄散。愉儿真真是天下第一傻子。”

冷稜苦笑跪着,那一眼奈何桥的眺望,那一次心的沉沦,居然是她,身边的她。初见的那容颜,不容遗忘。

“那,你听着要拜我为师,就要听我的话,规矩很多你,喂,冷棱你居然对师父不尊?”看着眼前素衣黑发绝世的女子因为自己调戏羞恼,不由心里一快“谁让师父这么这么好看,徒儿我实在忍不住!。”

女子气急偏偏对付不了眼前的无赖,这才后悔从一众妖物中救了这个一直嚷嚷拜师的无赖。“师父,师父,你别走这么快。”冷棱欢快的追上紧紧跟着,喷洒在女子脖颈间温热气息让这个从未下山的女子羞红更厉害,冷棱心一动并肩而行牵住女子柔滑的手掌。

“君愉,你以后不许和别的男子那么亲近。”女子好笑看着一脸严肃的男子心里确实欢欣的很却故作冷淡“连师父也不叫了你,我这不是想为你多收几个师弟!唔......。”冷棱封住女子的小巧的嘴角一点点探入来熄灭胸中怒火。

“君愉。”

“恩?”

“以后不许为我收师弟。”

“.......。”

4

月色如霜,回廊下因着曲池塘层层雾气萦绕,冷稜从后抱住沉默的君愉“想什么?”“冷稜你知道我与魔界少均有交情吗?他日大战你可不可以不伤他?”君愉不无担忧等着回到,直到头顶那人亲昵亲着她额间笑着颔首。

“君愉,父王突然让我回天宫,想来最近那些流言还是到了天宫,妖邪哼。”怀中的素衣女子眉心微蹙“冷棱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我为你卜了一卦,大凶。”感应到怀中女子的担心,他咧嘴一笑揉揉她的发丝“放心,我会回来。”

天宫,一众神仙在天帝召唤下齐聚,看着殿下跪着的二皇子,都感到事态的严重。

几月前,二皇子奉命讨伐魔界少钧,到最后居然功败垂成放走了少钧。一时间舆论哗然,更有流言二皇子勾结少钧意图颠覆九重天。

“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天帝威严怒叱。冷棱无惧看着天帝“少钧是我放走,可我问心无愧。”天帝怒极“来人,押往天牢,不日处以刑罚。”

天牢深处,夜骁屏退所有看守的天将,步履从容穿过长长的甬道。

“你说什么!”冷棱抓着来人的衣领“夜骁,你说的可是真的?”夜骁理好衣裳不紧不慢的道“棱弟,你若再迟疑,君姑娘就没命了!”不再细想,只要关于她,哪怕为她一言放了少钧不问理由,何况如今她有险如何等的。

冲破大批天兵,踏着血,积着火,一步步到诛仙台。素白的衣衫尽是血痕,满面凄冷看着他。“君愉,有我在,护你无恙。”他急切护在身前,却没看到身后银针刺破身体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从未,从未将你放在心上,”一时间意识尽散。

“你,你你。”天帝惊吓不已看着诛仙台上疯狂屠戮的儿子终于怒道“要不是骁儿极力保你,我岂能容你这妖邪?”冷棱迷糊的跪倒,张嘴解释却被推入诛仙台。

之后,记忆被禁锢,成了一个真正的妖物。

“你被罚入诛仙台,险些魂飞破散。是愉儿,她将一半元神渡你一丝幽魂托我藏匿于这九幽。”一向邪气暴虐的少均居然说来也是满满的黯然。“她到诛仙台遍寻你的气息,容颜被尽毁易容成了另外一人,又渡你一半元神,气息微弱不可闻。”

“你又知道,一半元神的她为了再见你一面苦苦支撑,居然蠢到又一次使用具有反噬的卜卦,最居然到为了成全你和那个蠢女人选择沉默一切。”少均眉心隐隐黑气萦绕,显然压着胸中火气。

那次多年的沉寂黑暗,醒来对上的那双眸子居然忘记,可如如何又记得那份容颜以至于对着奈何桥走过的女子莫名的沉沦。

蛮荒谷口,冷稜悲凄莫名,嘶哑着喉咙低声道“当日,突袭我的可是你?”看着蓄势愈发的冷稜,少均亦是做了防备眉心却是拧做一处“什么!当日,我是有此打算,后来还是回去算计那个愚蠢的女人了.....难道,夜骁。”

“夜骁,夜骁,我要灭了你”纵身御剑远去九霄,少均正要追上,眼中异光一现,停下了脚步。

“报,有人杀上天宫。”匆匆来报的天兵浑身浴血,刚说完,便直直倒在夜骁脚边。

夜骁嘴角有过苦涩狠绝的笑意,屏退了一众神仙,留下自己缓慢擦拭着剑身。“是他来了?”身后的女子褪去惊世的容颜,依旧清丽动人眼中欲泣。

“夜骁!”一剑破开屏障,直递向擦拭剑锋之人。冷稜一剑落空又再补上,两人缠斗一处,直到两人都浴血以剑驻地,各自重伤。

“夜骁,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算计愉儿让她魂飞魄散元神俱灭。”冷稜眼里几乎红的如血厉声质问,夜骁大口喘着气却将目光转向身后悲凄的女子“你,元瑶你告诉我你是疯了吗?”看似平静的质问眼里却有滔天怒意。

元瑶咬着唇哭着摇首“我是疯了,即使你一再利用我,甚至我为你背叛魔尊都无悔意,可为什么你还是爱着那个女人。”话未有绝,咽喉已经被冷稜掐住,不能呼吸。

夜骁拼力抢回濒死的元瑶,踉跄颓然坐下“三千年前,我在梨山初次见到愉儿,她一袭白衣让我觉得这天地不会再有人配这三尺雪,满山的梨花飘落至此为花下的她沦陷。”看了眼怀中的女子一叹息“元瑶,我是未有放下愉儿,可在我心里你却渐渐赶上她,你真的太傻太傻。”

天宫一片死寂,夜骁看着对面浴血的冷稜,摆好剑招迎上。

赶来的少均险些被天宫冲出的剑气震荡,不由停下了脚步,身边漂浮的一缕游魂却飘了过去“不要。”少均不顾游魂的挣扎收入怀中,长长看了眼天宫踏着血云远去。

尾声

晦暗的九幽,血色的上空漂浮着无数冤魂,来回游荡。

奈何桥畔,白衣如雪及脚踝,赤足立在桥边,茫然看着来往的鬼魂。

“愉儿,你伤还没好,别出来这阴气不利于你养病”身后的玄色长袍的俊美男子满眼的眷恋替女子小心披上外衣。“少均,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我在这里等着谁?”女子眉心微微一皱,倾倒众生的容颜让人怜惜。

少均心疼从后揽住女子,紧紧圈住。两百年前,天帝夜骁和投身魔界的二皇子冷稜同殒命,连元神都无法探知。既然如此,便是再给了她一次机会好好守护怀中女子。

当初在蛮荒谷口,他无意发现了一缕君愉的魂识,她求他将她带去再见冷稜一面,却在目睹冷稜殒命没了最后的意识。

“少均,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女子倦容道,少均将女子抱起,怀中女子沉睡却喃喃自语“冷稜,我在啊”一瞬间,心痛不过如此,嘴角浮起苦涩的笑。

彼岸花开了又谢,君愉固执照顾着这些黄泉之花,直到某日某地朵彼岸花有了意识“君愉,你在吗?”手里的水瓢洒落,莫名的心酸眼泪流了一脸却笑着“我在啊”

远处的少均脸色苍白落寞转身,那久违的笑意看来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有他可以给,自己至少没做错。

彼岸花开了又谢,还好你一直在,眷恋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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