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南宫彦倚窗负手而立,低声呢喃。
窗外桃花如粉,一簇簇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分外妖娆,多情的清风吹拂大片芳菲,放肆不失张扬,像极了那个策马奔腾的少女将军。
“那小将军,不知几日未见,她又在瞎折腾什么?”想起她,南宫彦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刚跨进屋内的小厮听到这句话,嘟了嘟嘴角,咕囔到:“小的是不知道南平将军在瞎折腾什么,小的只知道王爷若是再见不到将军,估计会发疯”
“去你的,我有什么好疯的?本王我这是欲擒故纵”南宫彦伸手在小厮的额头轻拍了一下,说道。
“王爷若真是欲擒故纵,小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可这京城谁不知道王爷风流纨绔,那南平将军又是嫉恶如仇的主,最厌恶的便是这些,王爷你……”
“是啊,她那泼辣正义的性子,怎会容许她的枕边人是一个纨绔子弟,斧子,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南宫彦目光暗淡的看着窗外的桃花,微微失神。他和她的距离,终归会变成他的一厢情愿。
“呸呸呸,瞧小的说的是什么话,王爷若是有心也不是不可能,这南平将军泼辣的性格,导致如今双十年华却无人敢上门提亲,凭王爷的相貌,若是死缠烂打,南平将军估计迟早会束手就擒的”斧子立在他身侧,急忙说到。
“不错,不错,本少爷有对策了”南宫彦匆匆向外走去,留下一旁的斧子摸不着头脑。
南平将军乃是镇国大将军公孙墨的独女――公孙璃。她模样生的艳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十四岁征战,一身功勋全靠自己双手打下来的。因此最是瞧不得京都那些吃祖上功德的纨绔子弟。
她性格又是泼辣,虽长相绝色,却因她性格,双十年华也无人上门提亲。
而这京都唯一想娶公孙璃的便是他南宫彦,可偏偏南宫彦又是京都纨绔界的翘楚,因此他俩第一次相遇并没有出现那种:公子长身玉立,奴家甚欢喜。而是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南宫彦第一次遇见公孙璃是在皇宫庆功宴上,她一身银甲战袍,与京都的闺门小姐全都不一样,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时庆功宴摆放在御花园,人来人往,他借着人群来到她身边,学着书生气派,双手作揖:“小生南宫彦,见过将军”
“南宫彦?”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仰头,眸底的清光闪烁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嘴唇微勾,犀利的话就从她那红唇中溢出。
“何时小王爷,也学会了书生气派?本将军记得,小王爷三年前可是亲口说过:最不屑的便是书生,最鄙视的便是武将。”
“咳咳,有吗?本王忘了”南宫彦一脸尴尬,嘴角微微抽搐的道。说起这事,还不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搞的鬼,要不然他怎么会成为纨绔界的翘楚。
“哦,忘了?王爷健忘,本将军倒记得清楚,慢走不送”她做了一个请,南宫彦看着她冷笑的面孔,额头轻汗溢出,得了,惹不起还是先躲一阵吧。
自此以后,南宫彦就缠上了公孙璃,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除了那日相见,竟再没进一步。
“近日京中出了不少谣言,将军可知道?”南平将军府府邸,公孙璃的闺房,一丫鬟说到。
“什么谣言?我这几日一直被我爹拘在家里,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来,你看这支珠钗如何?”公孙璃坐在铜镜前,手拿起面前的珠钗对着头发比了比。
“将军的相貌自然是配什么饰品都好看的,只是那谣言……”丫鬟接过珠钗替她插在头上,清秀的面孔欲言又止道。
“你知道本将军最看不得别人吞吞吐吐,有话快说,别坏了本将军的兴致”许是她自幼生活在边境,对这些京城里的拘泥甚是不喜。
“外面如今疯传,说什么将军国色天香,南宫小王爷风流倜傥,两人若永结同好,可是天赐的姻缘”丫鬟觑了觑公孙璃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她家将军若是听到这话,估计想撕了那人的心都有了,还谈什么永结同好。
果然她家将军听了,刚插在头上的珠钗被她取下,“啪”的一声拍在梳妆台上,厉声问道:“这谣言几时传的?你赶快处理一下,别传到老将军的耳朵里”
“晚了,丫头,怎么你还想瞒着我这个老东西?如今有人好不容易愿意娶你了,你还不赶紧缝制嫁衣,在这里发什么疯?”丫鬟还未称是,外面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话语。
公孙璃头疼的扶了扶头,真是,坏事都赶到同一天来了。
“父亲怎么来了?快快请坐,女儿正有军事要和您商量。昨……”
“少来,别岔开话题,那南宫小子一表人才,哪里就配不上你了?你说说这些年为父为你的婚事操了多少心?”公孙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女儿
“父亲若真对女儿好,就不应该让女儿嫁给一个纨绔子弟,谁不知道那南宫彦是出了名的风流”她辩驳到。
“你懂什么?京城的水可比你以为的要深多了,朝中政治诡谲多变,皇帝多疑,若不是你是女儿身,你以为我们一家还有活路?功高震主说的就是我们家啊”公孙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可父亲……”
“你未来夫君要么是纨绔子弟,要么是吐蕃外族,我的傻女儿你可明白?”公孙墨用手拂了拂公孙璃额前碎发,慈爱的说。他对国家忠心,对圣上忠心,可是他的皇帝不信。
“纵使终身不嫁,马革裹尸,我也不愿自己的夫君是一个京都纨绔。若是不能金榜题名,功名赫赫,我要他何用?”公孙璃站起,向外走去,衣袂翩迁,说不出的霸气凌然。
“少爷,南平将军来了,小的看她银袍战甲,来者不善啊”斧子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少爷,
“什么?你说的可当真?她在哪,快带我去”南宫彦成功把后半句给忽略了,高兴的询问道。
果然,斧子嘴角微微抽搐,“南平将军就在府门外,唉,少爷,等等小的呀”斧子还未说完,他家少爷,已经一溜烟的跑没了。
门外,公孙璃看着快步跑来的人,嘴角微微勾起。少年长身玉立,眉眼如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呼,呼”南宫彦在她面前站定,拭了拭额头虚汗,双手作揖,一如初见。
“将军”
“小王爷,几日不见,小王爷的本事倒真是让本将军刮目相看”她挑眉,艳丽的容颜在和煦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呃,还好,还好”南宫彦局促的笑笑,这本是三月天气,清风徐徐,阳光明媚,却让他泛起一股冷意。
“今日街上谣言可是王爷所为?”她明眸微挑,红唇微勾。
“当然,将军可还欢喜?”
“……”南宫彦答的爽快,却让她一怔,片刻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转身背对着他说:“南宫彦,我公孙璃,自幼无母,学不来大家闺秀,一身战功赫赫全是靠沙场浴血奋战而来,你若真心喜欢我,便亲自披了战甲,杀出一片天地证明给我看”
“……”
后面那人没了声响,公孙璃本来明亮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终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高了。犹记她第一次听到谣言时内心的欢喜,而此刻却如身坠寒冰。她抬步向前走去,对于身后少年再激不起半分兴致。
“慢着,公孙璃,本王答应你,明日我便奏请圣上出征,你等我三年,可不知将军是否等的起?”后面少年的话语斩钉截铁,她却莫名湿了眼眶。
“三年,纵使十年又如何?你若金戈凯旋,本将军散尽千兵与你做一对闲散夫妻,又何妨?”
他们大声的交谈,引来路人频频侧目,公孙璃转身看着少年眉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亦回眸一笑,惊扰浮世三千。
翌日,京都关于他们的传言四起,自然也就传到了皇上,镇国老将军,以及南宫老王爷的耳朵里。只不过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皇宫。
“此话当真?”一身着明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眼中闪着精光问道。
“老奴还能骗圣上不成?那南平将军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的。京中如今都传遍了”立在他旁边的老奴,细声细气的说。
“有意思,有意思,朕还在想如何处置公孙与南宫家,他们自己到是给朕解决了,不错,不错”明黄色衣袍的中年人心情大好的说到。
城郊,一处宅所。
桃花翩纤,落英缤纷,桃林深处两位老者坐在石凳上,在他们面前有一圆桌,上面放着一棋盘。
“老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我本以为能说通那丫头,让她与彦儿永结同好,谁知反倒弄巧成拙”开口的是镇国老将军公孙墨。
“你也别太自责,璃儿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性子像你,虎父无犬子啊,你应该高兴才是,至于彦儿,他自有分寸。况且你们难道还真以为他真如外界所传那般不堪吗?”南宫老王爷,看着自己的好友微微笑道。
“难道?”镇魂老将军眸孔放大,片刻哈哈大笑出声:“好计谋,好胆识,老哥哥,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你还是如当年那般谋算在胸啊。”
“帝王无情,总得有点保命的底子,要不然万一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可不甘心”
三日后,圣旨下达,任命南宫彦为平蕃将军,即刻出征。
她听了,一袭火红罗衫裙奔赴城墙上,她到时,他正坐在马上仰头张望,当看到她的火红衫裙,他清明的眸子划过惊艳。
“公孙璃,本将军在此立誓,三年后,十里红妆,家财为媒,迎你过门。”他当着全城百姓,文武百官,三千铁骑的面,说的肆意而洒脱。举城哗然。
“我答应你”她羞红了脸颊,晗声应道。
斗转星移,长安的雪覆盖一地涟漪,转眼三年的末尾马上就结束了,她还是未等到他的少年将军凯旋而归。
“明天应该就是三年里的最后一天了吧?”公孙璃对着窗外的雪喃喃的说道。
“是的,将军,听捷报说,南宫将军的铁骑已经把吐蕃赶回了蛮夷,不日就会回京了”一旁的丫鬟回应道。
“是吗?我记得上一年,上上一年你们也是这样说的”公孙璃不信的说道
“可将军……”
“南宫小王爷回来了,将军,南宫小王爷回来了”窗外引起喧哗,却让公孙璃怔了一下,她拔腿向外跑去,跌跌撞撞的不知倒了多少次,可她却不在意,只因他回来了。
雪落一地涟漪,他身穿铠甲,凛然生风的站在那里,她看着他熟悉的面孔,泪蓦地滑落。
“哭什么,我应了当日之约,赶在三年结束的时候回来了,你可愿嫁给我?”南宫彦上前拥住她,声音沙哑的说。
“此生非君不嫁”公孙璃颤抖着声音说。
北国十四年,南平将军上交兵符嫁于南宫独子,南宫彦。同年南宫彦亦上交兵符,携一家老小还有镇国老将军远游。
END
来源微信公众号:古风长青
作者: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