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畅意的事,应该是子夜醒来,忽然给安痴发消息约好五百年后一起喝酒。在山水畔的银杏林,烧枯叶烤果子吃。应了那句:少年妄想今消尽,但爱清樽浸晚霞。
到现在依旧喜欢做梦,喜欢不着边际的东西。也许我对这些美好的前生梦境有记忆。
我学着不向他人寄托太多的情感。所以学会了搂着石狮子说话,面向高山长水大声许誓相见之期,和古人的墓碑两两相对,语焉不详的苍白落泪。等待暮色沉下来,沉到湖水之上,沉到我的心里。
读屈子的《山鬼》: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我怕啊,怕你白日寻欢作乐,夜里悲伤难过。
我是个世味尝得很浅的人。所以无法安慰你,你不要怨我。
夏秋季节,最想给你的就是天空。不要花木扶疏,它已经有百虫千兽朝夕眷爱。就是这天空,清白无暇,廖无边际。
刚下过秋雨的石阶,苔藓湿润,阳光初展。我立在树下,叶子上的雨水坠下来,有天空的影子。我的脸上是树叶的影子,一片,一片,长的、短的、完满的、不完满的。
垂垂老矣的僧人,如同秋日完满的果实般芬芳。时间在他身上堆砌,落下来就可以成为湖泊。
实在无法告诉你,我细细密密的欢喜,如藤葛蔓蔓、青石磊磊。也许你在我身边,就知道了。
是吧,天地,我矢志不渝的爱人。
原本快哭着说出来的话,没个人在身边,说咽也就咽下了。想起来的时候,只记得一点明月,夜风徐徐。
很多时候的快乐,比蝉翼更单薄。所幸的是,哀愁也如此。
细观这些年岁,真正令我愉悦安宁的,不过布衣蔬食、良辰美景而已。
而我曾想轰轰烈烈的事,一定得轰轰烈烈的事,都在人闲花落中,寂寂无声。以为的悲哀,也都在寺庙的钟声中,缓缓化开,一如投石浅水。
我穿云而过,落得一身烟水,但也可,作海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