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40)故态复萌 (日记)
39)病同人不同(日记)
天亮看着兰花的日记,心里不同意她的观点,可她的确是受苦了。但这又能怪谁?生病这种事,谁也挡不住。只怪她自己太好强,如果她说出来,何至于产生误会?
唉!
他叹口气,继续看下去。
孩子也哭累了,我喝了一碗水后,眼前的跳动的小人也不见了,感觉又清醒了些!
为了赶紧退烧,我爬起来自己去倒水喝,一个失重,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终于,女儿睡了,我也缓解了。
夜静了,他爸问,“要不要喝水,我再给你倒一碗”。声音依旧让人感到温暖,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原来,温暖只是他声音的颜色,我真的看错人了。想起两年前我们刚刚结婚,那天深夜生病,就是我一个人去的医院。后来,他自己后悔的不行,我也感觉自己小题大做了。
现在看,那时候,渣男的本质已经暴露了,只是刚刚结婚,被他的好蒙蔽了。
虽然当时自己察觉不妥,被他事后解释的合情合理,再加上看到他真心的后悔,就想想自己不该太严苛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谁知道,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天亮心里说,看来自己这冤,是没地方说理了。)
第二天早上,他爸叫我,我答应了。但是我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这让我吓了一跳。
烧已经退了,身体上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有点咳。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哑了吗?他爸也感觉很意外。
就在这天早上,三姐打来了电话,我无法说话,只得让他爸接,他爸告诉了姐,这里发生的一切,姐建议我回她们家去。
姐的电话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我赶紧抓住。
于是,马上收拾行李,一家三口坐车回到了老家,住进了三姐家。
村里的老中医,听他爸说过我的病情后,胸有成竹的开了一副中药,让我们回家先煎着吃。
药很有效果,嗓子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姐帮我带着孩子,还特意做了好吃的给我补身子。
他爸在来的第二天就走了,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但是,我的心里,却拉下深深的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这样一个狗人,就是我千挑万选的完美老公?是命不好,还是眼瞎?
我的这些话,因为嗓子没好完全,暂时还没法向姐姐说,可是我憋不住了,先写下吧。
天啊,你们怎么这样捉弄我,我要和他继续生活下去吗?谁能告诉我?
2006年5月12日
晴
姐姐出去了,外甥们都去上学了,孩子也睡了。外面的太阳,斜着照进房间里,一切都安静下来。而我内心的悲伤,一个浪头盖过一个浪头。
泪水从眼中无声的流出,我看到自己心里的绝望与不知所措。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有娘家的。我的娘家,有与没有一样。妈妈要的只是钱,钱!如果有钱,就是孩子,一家人亲亲热热。没有钱,便拉下脸,冷眼冷语。
人都说,世上最爱的人是妈妈,可是这二十年的经验告诉我,妈妈最爱的只有钱和哥哥。
所以,一直以来,每次回娘家,只能到姐家里落脚。
妈妈最爱讨厌小孩,哪怕是自己的亲外甥。
这一点,可以理解,她一辈子,生了那么多孩子,再也不想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了。
我这次生病回来,还带着孩子,是麻烦上的麻烦。她怕的不得了,但自己是妈妈,所以虚伪地对姐说,“我最近身体也不好,让兰花住你这里,权当替我了”。
因为知道妈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想去她那里。倒是这一番话,勾起许多炎凉的过往旧事,不提也罢!
只是,像这一次一样,来势汹汹的发烧,20多年来,连这一次算上,是第三次。
每一次的地方不同,人不同,境遇也不同。
记得第一次,是在小学三年级时。当时不知为何起病,自己也不知道是病了。
那一天,平日里,上学很积极的我,不知为何,随便吃了几口饭,便扔下碗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靠着墙不想动弹。
看着路上一个个背着书包,去学校的孩子们经过,也没有感觉。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学生。
身体一阵阵的发冷,眼睛沉重的抬不起来。但是,我知道自己不瞌睡,心里清楚的很。什么人,车,从身边经过,都听得明白,只是感觉上,像很遥远的样子。
不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那种四方形的小人在跳,心里十分害怕,无处可躲,吓得赶忙睁开眼睛。
爸吃饭回来看见,老远就问,“咋不上学,坐这里干啥?”我好像没有回答,爸也没说啥。等他把碗放家出来,手往我额头一试,便拉起我,朝诊所去了。
现在还记得,诊所里的女医生很漂亮。老爸一进门就和医生说,“你看看,这孩子好像发烧了”。我迷迷糊糊的,被按在小床上躺下。医生说,“烧的不轻来,脸都成这颜色了”!二话不说,“叮叮当当”一阵敲打,过来扒开屁股,打了一针。
后来跟着爸回到家,才想起,“哎呀!我要上学晚了!老师要打的”。说着就要去拿书包,爸说,“不去了今天!”。我急了,说,“不行!不行!”爸说,“我去给你请假,没事!”
爸向来威严不苟言笑,我很害怕,但他这样说,我相信,他会给我请假的。便不再争执,默默的又躺到床上。妈妈照旧里里外外的忙,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
另外一次,同样的病情发生在那个人(大伟)家里。
当时是冬天,也没有什么预兆,在晚上感觉浑身不适,睡不好,眼睛却睁不开,只在床上翻来覆去。
身边那人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说,“也说不出来,也没哪里不舒服,又好像哪里都不舒服”。
“我咋感觉你身上很热呢?是不是发烧了?”
我想,不会吧?今天好好的,白天也没有不舒服啊!黑夜里,他用手伸到我脸上,然后一声惊叹!
“哎呀,这是咋了?还烫手呢!”
接着便打开电灯,披上衣服,从床边桌子抽屉里,拿出温度计甩了甩,在灯光下一看说,
“赶紧量量吧!”
一边去桌下取暖水瓶,来到开水。
我浑身散软无力,懒得把温度计放腋下,就贴在脸上用手捂着。
他站在床前,紧张的看着我。几分钟后,他接过温度计,对着灯光一晃,
“哎呀,42度!还是在脸上量的,不行,这得赶紧去看。”
我说,“现在能去哪里,半夜了?”
我知道那里是农村,不像城里医院24小时都有人。他没有回答,拿起放凉的开水说,
“来,先把水喝了”。一边伸手帮助我坐起,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你不要睡了,赶紧穿衣服起来,我去找车”。
“还有孩子呢,这么冷的天,孩子咋办?”
“你别管了,我去叫咱妈过来!”
不由分说,便出去了。外面一团漆黑,不知道是几点,应该是半夜的样子。
我强打精神穿起了衣服,坐在床上无力地垂着头。听到外面嘈杂的马车碾动地面的声音,牲口有力的蹄声,都到了院子里。
门开了,是婆婆的声音,“这是咋了?”
我无力地回答,“发烧了!”
她忙用手一试我的额头,“咋这么烫?像火炭,可不得了,赶紧去看,别烧坏脑子了”。
很快,我躺在马车上的被子里,婆婆在家里陪着熟睡的儿子。那个人赶着马车,沿着土路去邻村找诊所。
心中不由得愧疚,这一折腾,不知道吵醒了多少人?婆婆家里的人,肯定全醒了。好像自己特别矫情一样,很不好意思。
冬天的夜冷的很,路上没有路灯,所幸骡子识得旧路,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慢慢前行。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耳边是车轮碾压地面巨大的声响。夜静得连骡子的鼻息声音,都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来。摇晃前行中,感觉自己意识又渐渐的走远。
耳边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兰花!兰花!醒醒!别睡了啊!”接着一只手拉了拉被角。
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到车停了。
安静的夜里,他扯着嗓子叫喊医生的名字。
很快,我已经躺在病床上,手上挂上了盐水,一切恢复了平静。
可是那些平静在现在,却成了滔天的巨浪,带着汹涌的悲伤把我吞没了。
同样的是发烧,身边不同的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结局。
我的记忆中,也许只有这三次发烧了,可每一次,都是一道试题,检测出我生命中,身边最重要的人,对我的感情!
老爸第一时间发现,毫不犹豫,丝毫没有耽搁。他向来不苟言笑,我们都认为他从来不爱我们。一次生病,证明了他的爱,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关键时刻表露无遗!
那个人,也是在第一时间我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毫不拖泥带水,安排好一切送我去看病!
而这个畜生,同样是一家三口,同样的病情,却表现的不知所措,迁怒于我,还又气又骂。不仅无能,而且冷漠,推卸责任。
像这样一个无能懦弱无情的人,怎么可以和他一起生活?让他去死吧!我的后半生,如果托付给这样的人,真的不知死于何时何地。
让他滚蛋!从我的生命中。
天亮看着兰花骂着自己文字,心头冷笑。
只要她心里放不下前夫,自己作的再好,她也看不见。
这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发烧,在她心里却把自己与前夫比较,产生惊天动地的感受。
自己对她的好,一句也记不得,一点点的差错,无限量放大。好像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她没有和自己真心过日子。总在寻找和前夫复合的机会,这些年,没有让她去看儿子,是对的!
下面还写了什么?
唉!
他长叹一声,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