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文(74)老五

老五是我们上中专时一个宿舍里的同学,一个宿舍八个同学,按年龄她排第五位,所以人称老五。

老五,出生于一个医生家庭,父亲是外科手术大夫,母亲是妇产科护士长。

印象中,父亲和母亲不是加班就是学习,所以她的原始家庭学习氛围很浓。

老五学习不错,考上了那时候也相当不容易考的中专,学习会计专业。

九十年代初中专毕业是分配工作的。老五,分到了大型钢厂会计部当会计。

经人介绍认识了钢厂通讯部骨干赵飞,两人挺能说的来,不久后结婚。

婚后不久,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女儿聪慧,爱学习。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上,生活中都不用家里人操太多心。

天有不测风云,老五的妈妈得了白血病。全家人倾尽所有财力,物力悉心照顾都没有留下母亲,从得病,治疗,医治无效,三年。

老五妈妈去逝的那一天,老五爸爸彻夜未眠。

老五妈妈去逝一年半时老五爸爸召开家庭会议,向老五宣布,阿姨从今往后成为家庭新成员。

老五惊诧,一千万个想不通,曾经的爸爸妈妈青梅竹马,同为医疗骨干,志同道合。

而今妈妈尸骨未寒,爸爸要来这么一出戏。不知爸爸怎么想的?他还有什么颜面再到妈妈的坟前?有何颜面面对自己以及家庭所有成员?

爸爸才不管这么多,阿姨进门的消息只是告知而已。

下一个周末,父亲打电话叫老五一家人回家吃饭。

老五和爸爸摔了电话,好几个星期不回爸爸家。

有一天晚上,有个电话打进来,老五接通电话,电话那边告诉他我是阿姨,你爸病了,快回来一趟吧。

赵飞开着车飞一样的回到家,原来爸爸洗澡的时候摔倒了,老五跪在爸爸面前,哭着喊爸爸。

爸爸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后回到家。脑梗过一次的老人动作言语都不像以前那么顺畅。

阿姨比父亲小六岁,未曾结过婚,没有生育过孩子,身体素质很好。

在阿姨的悉心照顾下,爸爸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恢复起来,虽比不上从前,但出入不碍事,生活能够自理。

每到星期六阿姨就做好饭,让爸爸打电话,叫老五一家子回来团聚。

起先老五不情愿回家,但想想爸爸已年迈,病过一次,身体大不如从前,还是顺着老人吧。

一开始回去挺别扭的,老五甚至于看见阿姨就来气儿,有时候老五觉得是不是妈妈在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和爸爸好了?

老五不愿意多说,吃完饭,洗了碗,收拾收拾就回自己家。

和爸爸也不多说话,和阿姨就更说不了几句,有几个星期,他一想起那个女人在爸爸身边,就一点也不情愿回那个她是那么熟悉的家。

有一次回家还和前几次一样,五正准备收拾回家的时候,阿姨从冰箱冷藏室里拿出来蒸好的肉包子,素包子,馒头与花卷儿说,这是给你们准备的,一周差不多就够吃了,你俩工作忙,顾不上给孩子做,我和你爸吃不了多少,专门给你们多做了点,带上吧!

老五当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想起来妈妈,妈妈当年就是这么做的,眼泪在眼窝里一个劲儿的打转,她使劲儿把他们憋了回去。

再回去的时候,老五就慢慢地还像之前一样带爸爸爱吃的水果,也给爸爸按季节买新衣服。

每个星期回去都是一大桌子饭菜,有许多都是老五和孩子爱吃的,阿姨还一个劲儿地给老五夹菜,也给孩子夹菜。

慢慢地老五和阿姨有了感情,她开始关心阿姨爱吃什么,阿姨的鞋码是多少号,阿姨穿几码的衣服,有时候也愿意坐下来,听阿姨唠叨她和爸爸的事情。

她和爸爸是在老年大学的书法课上认识的。她喜欢老爷子干净,喜欢老爷子的字,苍劲有力。

阿姨仿佛懂得老五的心情一样,告诉老五他们刚刚认识八个月,开始阿姨并不知道老爷子是单身,是别的学员告诉她的。

老五低头悄悄地摸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太热。心想,看来我是冤枉爸爸了。

渐渐地,每个星期不用爸爸不打电话,老五一家主动会回去看望老人。

吃饭期间阿姨还给老爷子告状,说他每天喝的水太少,有时候就会忘记吃药,要把药给他包好,放到他跟前才会记着吃……说的时候盯着爸爸,满脸满眼都是爱意。

这个时候老五的心里升腾起对阿姨的感激,确实是有了阿姨照顾父亲,她和赵飞才能一心扑在工作上,想想这些年他们俩在工作上的成绩,有阿姨一半的功劳呢。

说着举起杯,恭恭敬敬地敬阿姨,感谢阿姨这么多年的操劳,照顾父亲照顾的这么好,让他们能够全力以赴照顾自己的小家庭和工作。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好几年,老五很享受阿姨对她的好与对爸爸的照顾。

九年前,父亲去世。父亲牵着女儿的手说,爸爸没有什么要求,爸爸走后让阿姨在这个房子里终老吧。

老五哭着点点头。送走了爸爸,三七,五七,七七四十九天,每一个日子,阿姨都会按照风俗习惯张罗,老五照办。

爸爸刚走,老吴担心阿姨一个人不习惯,索性住在家里陪阿姨。

两个人越处越近,说的话越来越亲。老五甚至于找到了当年和妈妈在一起的感觉。

每个星期老五一家还像爸爸在的时候一样回家。阿姨也像从前一样,张罗一大桌子饭给他们吃,走的时候再带上。

有时候老五觉得一个星期太久,阿姨会孤单。索性每三天回去一次,俩人说好每天晚上八点不管再忙也要通个电话,家长里短的,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每周老五要带阿姨去门口的上好的洗浴中心洗澡。

每个月要带老人就近户外玩耍,只要听说有一个好的景点,赵飞带着90岁的爸爸,老五带着80岁的阿姨,一家子就会奔赴景区。

前段时间去黄山,90岁的老人坐在轮椅上,80岁的阿姨拄着拐杖,赵飞和老五,为每位老人花800元钱,让轿夫将老人抬到黄山松下,与松合影。

每半年省外游,香港,澳门老人不止去了一次。

那天和老五聊起来,我说,之所以如此出行,一定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老五摇摇头。其实阿姨的工资并不高,我们的工资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的地方紧紧,老人要花的这点钱也就出来了,就是不给老人花这钱,也干不了多少别的事情,也不知道花哪儿了。

想想老五说的挺对的。如果老五的爸爸九泉之下有灵,那他一定会为女儿对阿姨如此之好的行为感到欣慰。

老五那天同我在公园散步,走着走着她说,今天我要早点回去,明天阿姨要从北京她妹妹那里回来,我要去那边帮阿姨收拾家,换换床单。

望着老五远去的背影,感慨良多。要是全天下子女都能像老五一样孝敬自己的父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幼以及人之幼,那该是怎样一副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我们的身边确实是有越来越多的老五一样的人,他们将爱心播撒,爱的暖流在世间回荡。

听到了吗?回音壁上传来了我爱你的消息,这消息又震荡着传开来,飘向回音壁的上空,扩散,又扩散。


从容小主文学院庆水&星海月浅浅组合,相约每天完成一篇1000字以上语音写作练习,体裁不限,陪伴写作,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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