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对这种报道,安凡置若罔闻,但随着传闻的愈演愈烈,就连拍档梁紫也成为安凡站在背后的女人。这时,沉默的安凡开始正面回应关于自己的传闻,但安凡在采访中却出手打了一个女记者。
电台本来想息事宁人,但安凡拒绝道歉未到和解现场。于是,而后出刊的《真相》中一篇名为“一个DJ的风流性史”的文章成为街头巷口的谈资。电台迫于声誉辞退了安凡,他主持的节目由另一个男主播接替。
当然事情没有结束,在安凡离开电台的三天时间里,他所主持的节目竟然连续三天出现0收视率。安凡的粉丝竟自发聚集在金丰大厦示威,一时间广播电台不仅仅热线被打爆,电台领导为接待各方视察高层专员更没有消停过。直到电台经过会议决策将对安凡的辞退改成停职反省。最后等安凡再次回到听众身边时,他和梁紫一起主持的节目已经改版成由他自己主持的《hot summer》,至于梁紫也跳槽进了电视台,而且工作成绩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因为之前工作的缘故,刘虹也略有耳闻。如今时隔多年,这件事鲜有人提起,像是真正成为过去了。
现在老张说到兴奋之处已是唾沫四溅,刘虹听着却也仅仅报以淡淡的微笑,过了一会儿才接话说:“你说的我之前有听过。这样看有些人一出生便注定了做什么,像有些人生来就是做广播的,有些人生来就是写小说的,有些人生来就是跑新闻的……”
任老张这么聪明的人对刘虹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也捉摸不透。良久,抿嘴笑说:“看来我生来就是个开车的!”
刘虹付之一笑并没有马上接话,老张却歪着头上下打量她一番,慢条斯理的说:“我看小刘你应该就是个‘造梦’的人。”老张慢条斯理的继续说,“你数数看,从你来出版社到现在这些年,你帮助多少人出过书实现梦想了?”
刘虹嫣然一笑,良久发自心底的说:“哪有你说的这么伟大,在我看来我的这个工作,‘无中生有的事’像是做的更多一点。”
刘虹轻吐一口气,但这却也不能让她抖掉多年的疲惫,顿一顿她忽然感慨说:“虽然觉得倾尽所有了,但是效果总是跟预想的有很大的差距。”
车反光镜里映射出的马路,好似两条平行线延长了身后远处看不到的地方,在那里有着吸引人探寻的神秘气质,可她又深知等车真的为了远方那份神秘风雨兼程时,才冷不丁的发现路上的风景远不及当初反光镜里看到的具有吸引力。
刘虹默不作声,想起了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想到那些淡淡的记忆,在她嘴角处不自觉的露出了点点的笑意,虽浅,入眼情却真。
老张正奇怪,刘虹自己却又叹说:“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我想起了文秀!”不等老张答言,她自己又说道,“可能压力大缘故吧!等忙完这个,我也出去旅游!”虽然极力掩饰,但说起文秀时在刘虹的目光里却还是露出一抹难掩的哀伤之色。
文秀是刘虹刚到出版社接触的第一个作者,经由刘虹的策划打造将年仅二十四岁的文秀打造成言情小说榜上的神话。文秀也创下了一个属于言情小说的奇迹——小说连续六年居于畅销榜之首。只是就在文秀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她突然失踪了,再传来消息时文秀已经去世了。这个消息让刘虹不仅失去了一个工作上的好伙伴,而且也失去了生活中的好朋友。
“都多少年的事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老张不禁安慰。这与平日里喜怒不溢于言表的刘虹迥然不同。
刘虹点点头,沉一下却又自言说:“可我总觉得文秀当年瞒着我什么事!”顿顿又不自觉的苦笑一声,对文秀她不也有所隐瞒嘛!当年广播电台那件事以安凡的停职检查落幕,出版社和电台的合作则以文秀的失踪结束。如果文秀没有突然不告而别,那么这件事又该如何收场呢?她们现在还能否依然是外人现在提起就说的好朋友呢?
“是啊,一个大活人就突然这么离奇的消失了,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张接口说着。
老张话到嘴边却又停住,只是无可奈何的看一眼刘虹。此时,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下来,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事情虽然过去这么久了,刘虹鼻子一酸,眼角处已是一片潮湿。她倒不是怕老张发现,却只觉自己不该轻易动情,赶忙抽一张纸巾拭去泪水。
文秀是一个喜欢背着行囊四处流浪的江南水乡的女子,当初她抱着“冬季到北国来看雪”的心情来到灡城这个北方城市。但因为弄丢了身上的积蓄,便在市里最大的书店三味书屋中打工。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刚做编辑的刘虹结识。从此她人生因为刘虹有了新的际遇,只是多年前文秀突然不知所踪,后来很多人猜测说文秀只身在旅行时,可能失足掉下了山崖,也可能生了一场大病去世……万千种预料,唯一相同的是结果,那就是文秀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在刘虹的心里总有一种文秀会回来的感觉,直到遇见了任青岚。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静坐在淡淡阳光里的静静写着文字的女人。
这时一直悄无人烟的大门里突然走出一个人,一个穿着深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背着包走出来。
老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便问刘虹说:“是这个姑娘吗?”
刘虹看一眼朝车这边走来的女子,眨一下眼摇摇头,慢说:”这个不是!“话刚落下,就见任青岚真从大门里走出来,便接着说,“后面那个是!”
“这个女孩的生活环境很特殊,所以打第一眼起,我就相信她生来就是写小说的!”刘虹说的坚定,同时摇下车窗朝着任青岚摆手。
老张抬眼看去,只见走在那个时尚惊艳的年轻女子后面的是一个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的年纪要更小一点的女孩,她脚上穿得也是一双简单的白色板鞋,有点八字步,估计跟她出自军人之家有着较大的关系。
任青岚很少向人提起家庭情况,但刘虹却听人说过,任青岚的爷爷任重元是老一辈革命家,老爷子的名字在中国近代史上可以找得到。任重元离开部队被分配到灡城的环保局担任局长一职,而后担任市长直至退休。
任重元膝下仅有一子任海兵,正是任青岚的父亲,早在任青岚幼时就已经牺牲,若是没有去世现在理应是一个一等将官了。或许因为当时年纪小,对于父亲的记忆在任青岚的脑海中只是一片白。至于母亲明霞作为一个部队军医,丈夫去世后依然随着军队常年驻扎外地,除了每年不间断寄回的明信片和书信,几乎难得回来一次。
任青岚听爷,或者爸爸妈妈的一些战友说起,她是自断奶后就被送回灡城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她六岁那一年奶奶去世,家里只剩下她和任重元两个人。也许正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任青岚的脾气秉性在骨子里要比别的孩子怪癖。
等任青岚上车刚坐下,刘虹问起任青岚最近创作的事情,自小说出版宣传出现分歧时,任青岚不再多愿意向刘虹聊创作的事,所以这会儿刘虹问起时,任青岚并不多说,只是简单的说一下。
刘虹突然问:“这次打算写什么题材的?”
“还没想好呢,一直在构思!”她随口回答,顿一顿又补充说:“所以背景环境还没有想好呢!”
老张安静开着车,车里只有刘虹和任青岚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我觉得都市言情还是比较擅长的题材,而且这次小说宣传对你今后作品的市场销路很有帮助!”刘虹慢慢说,从平缓的口气里听不出她具体什么态度。
任青岚并没有马上答话,有很长一段时间低头望着窗外想着什么,终于她微微一笑,才慢慢说:“我这次不想太草率的动笔,想沉淀一下,写点有实质意义的东西,毕竟只有反应现状的才能长久!”
刘虹顿一下点点头,只说:“也是,不错!不过不用着急,你还年轻!以后我也会帮你的!”任青岚微微一笑,只觉一种压力山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