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心似明月
梁月吟觉得自己很倒霉,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是真的很不现代,但是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就让她赶上穿越的潮流,就这么来到不知名的地方吧?
而且……竟然还是青楼。
“小姐,您又在想什么啊?”正在梁月吟深思哀叹之时,身边已经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人是梁月吟来到这里之后的婢女,名字叫做明月。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梁月吟趴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明月虽然有些担心,不过稍有犹豫,便也退了出去。
梁月吟看了明月离去的背影,直到她关上房门,梁月吟才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自己还能想什么?无非是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罢了,在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扇、没有电脑,更没有电冰箱,最可怕的是梁月吟此时正身在某座青楼的某间花房里,最最可怕的是梁月吟穿越过来的这具身子的主人,竟然今晚就要开始接客了。
天呐,谁能告诉她接客是个什么意思?一定是她自己想错了吧?或者谁能不能让她直接穿越回去呢?她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啊!
可惜,她没有想错,也没有办法穿越回去,所以她只能呆在这里,想办法逃出去。
事实上她之前已经努力过了,从房门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或是鬼鬼祟祟地跑出去,再者还有从窗户跳出去,但是没有一次她能走出这座青楼的大门的。
第一次,可能是梁月吟的表现太过自然,丝毫没有偷跑出去的样子,所以一路上竟然都没有人拦着她,不过很可惜的,梁月吟竟然直接在这座青楼里迷路了,于是她痛下决心好好地研究了一番这青楼的布置,预备着下一次逃跑。
第二次,梁月吟觉得有些心虚,于是她挑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准备直接杀出去,只是她却忽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青楼啊,当然是夜晚比较热闹啊!所以当她灰溜溜地溜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然后就被人家给缠住了。
当时梁月吟极力想挣脱开,可是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引来了别人的目光,所以她没跑成,而且还被要求尽快接客。
梁月吟绝对不会忘记,当时那个老鸨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奸诈样子,她说:“月儿呐,没想到你这么心急啊,我本来还打算让你下个月再接客的呢,不过现今看来,那就定在三天后吧,正好那天是中秋,一定会有不少贵家公子前来的。”
听到这些话,梁月吟直接倒地不起,所以说起来,或许还是她自己加快了自己悲惨命运的到来,但是在这个基础上,梁月吟就更要尽快逃出去了,因为她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最可怕的是,在那次之后,她的身边就多了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这人可谓是一条到晚跟着自己,还要和自己说很多猥琐的话题,恩,毕竟是青楼,有关接客什么的还是有些讲究的,梁月吟虽然很不乐意,但是每次都会听到脸红,实在纠结。
在第二天的时候,梁月吟终于逮着了一个机会,因为那个妇人好像有事,被老鸨叫回去了,趁着这个机会,梁月吟决定从窗户逃出去。
之前梁月吟已经观察过这里的地形了,这里虽然是二楼,但是梁月吟的窗子恰好连着一棵大树,这棵树很粗,虽然上面没有可以借力枝杈,但是往上面一爬,再顺着树干往下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就在梁月吟实施了这个计划的时候,却又出现了意外,因为她莫名其妙地砸到了一个人,所以在一声惨叫之后,她就被人包围了,当然,尖叫的并不是那个被砸中的人,而是她这么砸到了别人的人,而最纠结的是当她想找到那个不合时宜出现在这里,搅乱了她逃跑机会的元凶时,她很诧异地发现除了这青楼的护院外,她竟然找不到那个人了。
难道自己刚刚砸到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因为她还需要面对很多人,例如这座青楼里的老鸨。
然而她再一次地想错了,因为她竟然直接就被人送回了房间,而没有再去经受什么盘问,或者是惩罚。
等回到房间,她的房间外也跟着被安排了很多人看守,而且都是男人,那种一看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的男人,梁月吟往窗户外面张望,然后叹息着收回目光,看来今天她想逃是逃不掉的了。
很快到了夜晚,梁月吟被人拉着盛装打扮,一身红衣显得格外刺眼,心想着自己估计是逃跑无望了,梁月吟顿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今晚登台的似乎只有她是个雏儿,于是她就真的变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而且还要被竞价好像。
天哪,她梁月吟又不是商品,怎么可以这样好像商品一样被人买卖呢?而且……而且还是拿她的身体作为代价啊!
OK,她知道现在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但是至少从今往后,这身体就是她的了啊,她怎么能不对这具身体负责呢?
越想越生气,可是逃跑的机会都已经没了,梁月吟除了认命,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呜呜呜,到底该怎么办啊,难不成真的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吗?
梁月吟觉得很苦恼,可是外头已经有人来喊人了,无奈之下,梁月吟只得穿着这么一身红艳艳的衣裳,被人拉着出了门去。
一出门,梁月吟就被外头楼下传来的喧嚣声给震得捂住耳朵,天呐,没想到自己的房门竟然隔音效果这么好,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有必要专程来这里把人弄成聋子吗?
“小姐,往这里走。”身边传来明月几乎被盖住的声音,梁月吟顺着方向看过去,已通往一楼的楼梯。
梁月吟认命地叹了口气,只得拽着裙子下摆往楼下去了,可是渐渐的,她也听明白了那些人喧嚣的内容。
“喂,快把赛明月那小妞儿弄出来啊!”
“就是就是,咱们可都等得急了,再不出来,我可就上楼去找人去了!”
“今儿不是赛明月开苞的日子吗?怎的这么迟,难不成是想反悔不成?”
“那可不行,我可是连银子都备好了,不带这么耍人的!”
赛明月?梁月吟听得有些奇怪,不禁转头看向明月,问道:“明月,他们再说的,是你吗?”
明月的脸上也露出诧异之色,她看了梁月吟几眼,低声道:“小姐,您才是赛明月呀。”
第二章求你帮帮我
第二章求你帮帮我
这具身子叫做赛明月,而跟着这具身子的的婢女名字就叫做明月,这里的起名规矩还真是独特啊。
正这么自嘲地想着,前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梁月吟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正斜倒在楼梯正中,身下似乎还压着一个女人,一时间大伙儿都跟着慌了,尤其是那个被压着的女人,更是大呼小叫起来:“哎呀,大爷,您快起来呐,您快把奴家给压死了。”
梁月吟满脸黑线地听着这句明明是在喊疼,可怎么都像是在发出某种声音的话语,再看看那个丝毫没有要爬起来打算的男人,脑袋里“叮”地一下有了主意。
自己何不趁着大伙儿都在关注那件事的时候,逃走呢?
更何况那个唯一跟着自己的侍从也跑去扶那个男人了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梁月吟抓住机会一个闪身,就重新朝着楼上跑去。
“呀,小姐,您要去哪儿?”身后传来明月的惊呼,可梁月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是提着裙子猛跑,也不管路上都撞到了什么人,直到她一路跑到顶楼,然后就往左一拐,继续跑,一定要跑到没有路可以跑为止。
抱着这样的可怜又拼命的想法,梁月吟绕着三楼几乎转了一个圈,然后一推门就想拐进一个房间,结果才推开门,就听到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饶是梁月吟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可也意识到这声音是代表着什么,她忙又退了出来,还好心地把房门给带上了。
她正想重新选择去路,毕竟刚刚那声音应该不是偶然,如果自己再推开一扇门,结果看到了更劲爆的画面,那可就不好了。
可不等她想明白,身后已经有人追过来了。
“是在这里,奴婢方才亲眼瞧见赛明月姑娘爬上来了。”这声音也有些气喘,想必是去告了密之后,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
这到底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竟然这么多嘴多舌,真是气煞人也!
虽然确实很气愤,但眼下却又比生气更重要的事,梁月吟气得一跺脚,没选择地奔向了刚刚传出奇怪声音房间的隔壁房间,不管了,就算要自己的耳朵多承受一些不营养的声音,她也忍了,只求她不要被那群人发现才好。
不过上帝似乎是眷顾她的,一推开门,只是一片寂静,难道这间屋子没有人?梁月吟一面反手把房门关上,一面暗暗作想。
谁知道下一秒,梁月吟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个冰凉的物体给卡住了,她惊惧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冷得像冰一样的眼睛。
这一刻,梁月吟只觉得喉咙一梗,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这双手用力不是很大,但那双眼睛绝对更冷,以至于梁月吟自发自动地要窒息了。
她本能地用手抓住那双手,企图把它掰下来,不过结果可想而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男人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冷。
梁月吟浑身一激灵,这才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耳畔也重新传来外头的喧嚣,那些人虽然找到了三楼,可毕竟没瞧见宋玲月是进了那间屋子,所以此时正在一间一间地找着,既然没找到这一间,那自然有很多被误伤的,于是这喧嚣里就又掺杂了些骂骂咧咧的声音,想来是被人搅合了好事吧。
梁月吟心里也是害怕,但是她更害怕真的被拉去卖身,所以她想也没想,就用虚弱的声音回道:“我……我被人追杀……”
男人没说话,只是眸子更冷了,手上用的力气也更大了。
“师弟莫要生气,这位姑娘想必也是有难言之隐,”里头突然又走出一人来,绕过屏风出现在梁月吟的面前,这人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衫,这人的声音很柔和,隐隐地似乎还透着些笑意,他在先前的男人身边立定,目光则是含笑投到梁月吟的身上,“这位姑娘不妨有话实说了吧?外头的动静这般大,我可真是想听不到都难呐。”
梁月吟浑身一滞,只得避开白衣男人的目光,低声道:“我其实……是这楼里的……楼里的姑娘,但是我不想去……所以才……”
“哦,原来是为性子刚烈的姑娘,可你跑来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呀,难不成这样他们便找寻不到你了吗?”白衣男人仍是笑意盈盈的,似乎在说着什么愉悦的事。
梁月吟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我只是要躲过这次,之后我会怎么样,也和你无关啊,只是求你们别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求求你们了。”
说到后来底气都没了,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这次白衣男人倒是没搭理梁月吟,只是转头看向他的师弟:“师弟,你说此事该如何呢?”
冷冰冰的男人也在打量着梁月吟,他的目光有些古怪,然后他说了一句更古怪的话来:“先前,是你?”
“嘎?”这次轮到梁月吟弄不清楚状况了。
男人也不着急,只是给了几个简短的提示:“后院,大树,压。”
这次梁月吟是懂了,不过她的脑海里犹如一道惊雷劈过,知把她劈的是外焦里嫩:“昨天……昨天是你?!”
男人点了点头,倒是没梁月吟的表情这么丰富多彩。
不知不觉间,梁月吟脖子上的那双手已经收了回来,而外头的吵闹声也已经越来越近了,梁月吟也终于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直接抓住男人刚刚还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苦苦哀求道:“这位大哥,我知道我之前不应该压你,但我那时候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之前计划好了要逃走,结果中途却遇到了一个意外,你会不会很受伤?当然,我不是要怪你,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下,待会儿等他们走了,我马上就走,绝对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好不好?就算我求求你了。”
男人没说话,仍旧是这么盯着梁月吟看啊看的,直到梁月吟都快急死了,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男人这才抽回了被梁月吟握着的手。
梁月吟的眼中顿时迸发出悲凉的光芒,不过下一刻,那只手又重新落在了自己身上,男人单手提起梁月吟,直接绕过屏风,往里头走去。
第三章贵客乃何人
第三章贵客乃何人
梁月吟感觉自己今天的运气还不是太坏,因为那冷冰冰的男子刚像拎小鸡一样把自己拎到屏风背后藏好,房门就被猛的一下推开,外面鼎沸的人声瞬间传入耳边。
屏风前白衣男子淡然的声音不徐不疾的响起来:“尔等无礼闯入,究竟为何事?”
还好还好!梁月吟勉强镇静,暗自安慰自己:既然没有被抓到现场,想来还可以应付一阵。这两个人……听刚才的对话,是师兄弟关系吧?和气一些的是师兄,话少又凶巴巴的是师弟。
她想到此处,忍不住偷偷抬眼瞥了一下身旁那个冷冰冰的师弟,却见他眉峰微微皱起,显是正在用心听着外面动静,一只手微微靠近侧腰,全身都散发着防范的气息。
梁月吟见他这样,感同身受,刚刚放松一些的神经不由又紧绷起来。也拼命竖起耳朵,探听外面动静。
屏风外面,嘈杂声不断,似乎有好几个人同时在吵嚷着什么,看样子闯进来的人着实不少。隐隐约约能听到“是这里吧”“小婆娘躲哪去了”“揪出来给她个教训”等等污言秽语。
就在梁月吟又忍不住心惊肉跳之际,白衣男子声音响起来了。说也奇怪,明明房间中有这么多人,乱七八糟的说话,可是偏偏没有压住他那听似并不高的声调。
“罗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请嫣红姑娘来陪坐,难道这些人全都是嫣红姑娘?”
这质问的语气听上去平淡无奇,可是说来也怪,屋内操杂声竟渐渐降低了。
此刻,梁月吟终于听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没错!就是这些天来恶狠狠逼迫自己接客的老鸨——罗妈妈。
罗老鸨此时态度无比谦恭,话语也非常柔顺,和逼迫梁月吟接客时的嘴脸判若两人。
“公子,实在抱歉,嫣红姑娘她、她现在真的抽不出身,您是怜香惜玉的人,还请担待着些。”
“哦,既然嫣红姑娘事务繁忙,我也非不讲道理之辈,略等片刻亦无妨。不过,我素喜清静,罗妈妈,你即使现在请不来姑娘,也不用这么多人来陪我啊。”
听白衣男子话中已有逐客之意,老鸨子“嘿嘿”陪笑两声:“不敢隐瞒公子,我们院里今天出了件丢人败兴的事。有个死丫头明明答应,看今晚这个好日子,就开苞接客。您看,这么多公子少爷们都等着呢,那丫头却眼错不见、不知溜哪儿去了,您看这……”
明明身处险境,梁月吟还是忍不住暗暗“呸”了一口:该死的老鸨子,脸皮比城墙还厚。什么我答应接客,本姑娘哪里答应了?简直是逼良为娼!
她这一呸,动作略大了些,身旁那个冷漠男子立刻警觉地扫过一道冷厉眼神。
梁月吟吓得一缩头,忙摆出自觉最可爱的模样,朝他微笑,意思是:大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小女子。
冷漠男子不为所动,见她老实了,便不再理会,依旧摆出戒备神态。
屏风外,白衣男子的轻笑声隐隐传进来:“罗妈妈看家理事,向来是把好手,怎么还会收那么不长眼的小丫头?既是如此,妈妈事忙,我也不过多打扰,还请自便。”
老鸨干笑一声,为难道:“公子您看,这一层其余房间,我们都看过了,却找不到人。公子大人大量,可否、可否帮老身这个忙,让大家伙儿……”
话未说完,白衣男子声转冷冽:“罗妈妈的意思,难道是我会私藏?”
“不不,老身不敢这么说,只是怕那个死丫头趁公子不注意蹿进来,惊扰贵客,我于心不安呢!不如您就抬抬手,让我们随便看一眼,大家都方便,不是吗?”
梁月吟的小心脏怦怦乱跳,已经开始打量旁边有没有什么能供她钻出去的口子。
却听白衣男子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语气:“看倒不必了,这房间一直未曾离开过人,敢是罗妈妈觉得我耳目闭塞吗?”
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响起:“何况这么多人,胡乱翻来翻去,岂不辜负这清幽雅静,还让我怎么留得下去。”
“这……”老鸨欲搜不敢,白白走人还不死心,一时之间好生为难。
就在两方僵持之时,似乎有什么物体“砰”的一声被丢进房里,随之传来的是明月小丫鬟嘤嘤切切的哭声。
老鸨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见明月被抓到眼前,借势上去连捶带打,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小贱货,吃两天饱饭不知道自己身份了是不是?我让你顾着看热闹不看住人!打死你这个蠢货!”
老鸨的骂声,明月的哭泣,巴掌扇在皮肉上啪啪作响。一时房间里又变得热闹起来。
此刻,一些看客忍耐不住,也跟着大声鼓噪。
“哎呀,你别光顾着打这个小丫头,快把赛明月找出来!”
“是啊,是啊,我银子都备好了,连进几天补药,可不能白费!”
“对对,黄毛丫头有什么看头?我们要的是赛明月。”
“今天不给赛明月梳拢,罗妈妈,你这招牌不用要了罢!”
这些个起哄喧闹灌了梁月吟满耳朵,她顾不得旁的,满脑子在想:完了,完了!看来那个白衣男人也够呛能扛得住,自己还是出去认错……啊,不行!不管态度如何,看老鸨的架势,今天晚上是一定要逼迫自己接客了。不,还是得跑!
她胡乱想着,忽然觉得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转眼看去,果然,那个冷冰冰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呀,这是怎么回事?梁月吟也顾不得屏风外众人如何吵闹,马上瞪大眼睛,仔细查看。妄想从屏风后这方小小空间里找到什么出去的密道。
可是看了半天,眼睛都瞪疼了,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
奇怪,难道那冷冰冰的小子不是人,是猫精变的?不然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正当梁月吟心里慌慌,没了主意的时候,楼外忽然传来巨响,好像有什么极沉重的东西砸到地上。惊得房间里的人一齐闭了口。
片刻,有些脚步声咚咚地跑下楼去,想是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还处于惊愣之际,白衣男子不徐不疾地开口了:“罗妈妈,你们究竟要在我这里闹到什么时候?可是嫣红姑娘嫌弃我相貌丑陋、言语粗鄙,不肯相陪,故此,罗妈妈爱女心切,过来演这么一出戏,想赶客吗?”
第四章我独怜豆蔻
第四章我独怜豆蔻
老鸨子听他这一说,顿时惊惶失措,说话结巴得不成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威胁一般:“不不,公子,您真是想多了,老身绝不敢跟公子您耍这个心机呀!鄢红确实被个难惹的客人缠住了,赛明月那个死丫头也确实藏得不见踪影。啊呀,老身的命很苦啊,这几个丫头成天价给我添乱,不懂事的不懂事,偷跑的偷跑,这可不让人活了。”
说着说着,老鸨七情上脸,声泪俱下,恨不得顿足捶胸大哭一场,剖白自己真情实意。
梁月吟在屏风后卖力偷听,只觉得这老鸨不去拿个影妈、影婆什么的金奖,真真白瞎人才了。
就在这不可开交之际,妓院里某个打手气喘呼呼的跑上来,大声喊道:“妈妈,刚才有块大石头从假山落下,砸坏了偏房,还好没伤到里面的客人。我听看门的说,好像看到那个死丫头趁黑翻墙溜出去了,也不知看门老头是不是看花眼。”
老鸨气得一跳三丈高:“你是不是人头猪脑?既然听到有人翻墙,改就马上追下去,还回来跟我说什么闲话?真是瞎耽误工夫。”
那打手甚感委屈,咕哝道:“看门老头耳聋眼花,说话也听不清楚,叫他做事做不明白,我怕他老糊涂乱说话,没敢自作主张,忙跑上来告诉妈妈的。”
老鸨咬牙切齿,一叠声的下命令:“快快快,你们几个人快去给我追,一定要把那个死丫头揪回来,给各位大爷们好好赔罪。休叫她坏了这里的名声!”
叫罢,又对围观看热闹的众嫖客道:“各位公子少爷,今天实在对不住,老身先给你们赔罪。你们若还有兴致,我马上叫几个绝顶伶俐的姑娘出来相陪。如果,今夜能将赛明月那个死丫头捉拿回来,保证立刻让各位大爷开心开心,也不算耽误了功夫,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听老鸨说得有趣,又是一阵哄闹,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梁月吟虽然基本笃定自己暂时还算安全,但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也免不得心惊肉跳。暗道自己真是苦命,穿越也不穿个好地方。
闹了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错落响起,想是已有不少人退出房间,走下楼去。
留下来老鸨讪讪地开口:“这个,公子,实在是失礼了,老身猪油蒙了心,一时急昏了头,才打扰公子,不过您也看到了,这帮大爷老生真是招惹不起,都把人逼成什么样子了?哼,今晚若抓不到人,老身可不得安生,这院子怕是也难保。那个死丫头可坑苦我了!”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无妨,罗妈妈到底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怪你。只是,嫣红姑娘那里怎么说呢?”
老鸨见他这般笑里藏刀的问,权衡轻重,一咬牙一跺脚:“公子放心,老身在这里扰闹半晌,一定要给公子赔罪的。好,老身这就去把嫣红拽过来,也不顾得罪别的客人了,一定要让公子尽兴!”
白衣男子“呵”的一声:“看来嫣红姑娘今夜确实无暇前来,罗妈妈你也不用如此为难。你既开门做生意,大家都是客人,也不好因为我得罪了其他人吧?”
老鸨见他如此好说话,也出乎意料之外,急忙感激地点点头:“是是,多谢公子体谅,那老身再挑好的,过来伺候您。”
“不必了。”白衣男子下句话却像炸雷一般,惊了屏风内外的人,“依我看,地上这个小丫头就不错,罗妈妈你给我留下吧。”
“这,这丫头乳臭未干,什么规矩都不懂,我们这里是正牌院子,怎能如此慢待贵客,用这等货色敷衍您呢?”
白衣男子呵呵大笑,转而轻吟道:“世人爱红妆,我独怜豆蔻。此女虽然年纪幼小,但眉目清纯,已是个美人胚子。难道罗妈妈舍不得?指望日后调教好了,再出个大价钱不成?”
“嗯嗯,这可确实没有,公子莫要冤枉老身啊!”
老鸨慌忙辩解,生怕把人得罪狠了,于是又道:“既然公子您看得中,也是这小孩儿的福气,那我们就把明月给您留下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公子尽管说。”
说罢,老鸨又转脸恶狠狠地告诫明月小丫鬟:“小贱人,你可要把贵客伺候好了!只要客人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你就等着瞧吧,看老身用什么法子收拾你。到时候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你倒掂量一下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顶住。”
明月年纪幼小,还是丫鬟,只道是进来妓院伺候姑娘的,从未想过接客的事。现在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吓得她哭也哭不出,连老鸨的威胁话也听不进,整个人痴痴傻傻。
老鸨又教训了她几句,转身带着剩下的几个打手刚要出门,忽然犹犹豫豫地问道:“公子,老身记得您来的时候还有个同伴,请问那位公子去了哪里?为何这半天都不见动静?莫不是吃什么东西坏了肚子不成?”
白衣男子不慌不忙道:“我那兄弟等得百无聊赖,下去随便转转,看看罗妈妈你院里风景,想来也是时候该回转了。”
老鸨还想说什么,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人默默进到屋中,一语不发。
白衣男子了然道:“罗妈妈你看,咱们正说着呢,我这位兄弟不就回来了嘛!”
老鸨啊啊两声,觉得这事太巧,其中若有蹊跷,可也不好再说什么。
梁月吟躲在屏风后,好奇得百爪挠心,若不是还有一丝丝理智支撑着自己,真恨不得现在就悄悄探出头来看看。
我不是见鬼了吧,那神奇的冷冰冰男子究竟是怎么从自己身边变到门外去的?
正在独自好奇,忽听明月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是嘴巴被捂住的嗡嗡响动。
只听白衣男子不耐烦地说:“罗妈妈,你还想在这里呆到何时?我兄弟二人已经等了这半日,还不能快活一下吗?”
老鸨讪笑——看他装得人模人样,原来也是色中饿鬼!自觉无话可说,忙带着众打手护院退出去,还体贴地把房门关好。
这时梁月吟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才算彻底放进肚子里。她松了口气,正想从屏风后出来问个究竟,忽然脖颈又很熟悉地被人掐住,动弹不得。
梁月吟认命地叹口气,心知一定是那个冷冰冰师弟又回到自己身边来了。
她双眼向上望去,果不其然,那冷漠男子单手掐住自己脖子,眼神透着警示之意。
而屏风外面明月的挣扎、哭叫之声竟不绝于耳,仿佛白衣男子说的什么“快活”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开始宽衣解带,舞弄起来。
听着衣帛碎裂之声,梁月吟刚刚安稳的心又渐渐沉下去。
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发不出声音,身体动弹不得,只好做出一个恶狠狠的样子,瞪着眼前的冷漠男人,口中呜呜作响,意思是:你们两个究竟要做什么?你们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样?
那冷漠男子既不理睬,也无意用话语安慰。只是将梁月吟牢牢控制住,叫她不要乱挣乱动。
耳听着外面明月的哭叫声渐渐变小,直到鸦雀无声,梁月吟惊慌失措,心想怎么未出狼窝,又入虎穴?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小脸胀得通红,恶狠狠瞪着眼前这个男人,妄想凭眼神将他撕成碎片。
第五章惊闻高衙内
第五章惊闻高衙内
正当梁月吟自感身处险境、无力脱身之际,那白衣男子忽然把脸伸进来,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仍是那副讨打的笑容:”唉,小女娃果然不顶事,师弟,快把这位小娘子请上床,咱们两个,今夜要好好风流快活。”
说罢,见梁月吟眼睛越瞪越大,一副要昏过去的表情,便歪过头,玩味地看着她:“怎么?你这贞洁烈女不情愿了?我兄弟二人费尽周折将你们主仆救下,你说该不该给点甜头,回报我们呢?”
梁月吟看他那副厚颜无耻的样子,气得涕泪横流,口中呜呜作响。真想天上突然劈下个雷,把这两个狼心狗肺之徒全部炸死,即便自己跟着陪绑,再被炸得穿越到其他稀奇古怪的地方也无所谓了。
看梁月吟认真愤怒的样子,白衣男子撑不住展颜而笑:“你这小女娘,刚才揪住我师弟,要求我们把你藏起来的气魄跑到哪里去了?别瞪了,小心弄坏眼睛,还不快出来好好谢谢我们两个。”
说罢,白衣男子向冷漠男子微微示意,后者才缓缓松劲。
梁月吟猛的喘了几口大气,尖声道:“你开的什么破烂玩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白衣男子不急不忙地转转眼珠:“小妹子嚷得这么大声,是不是想把刚才那伙人再招回来呢?”
梁月吟尖叫过后,已然发觉自己的行为不对劲,见白衣男子又出言讥讽,自觉理亏,索性气鼓鼓地不再说话。
白衣男子又上下仔细打量她一番,半晌道:“看来,小妹子更喜欢我这师弟呢,不然为什么靠在他怀里不肯出来。我很伤心呀,难道我没有师弟有魅力吗?”
梁月吟被他越来越无耻的话语惊得一呆,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冷漠男子仍然摆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死表情,这一回连眼神都不屑给她一个了。
白衣男子见梁月吟羞恼交加,也就不再出言挑衅,又慢慢将头撤回去。
梁月吟把脸一低,双手扭着麻花结,像做贼一样,从屏风后溜出来。
她先蹭到门口,仔细看看房门关得很牢。再侧耳听听,外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响动,这才微微放心。
回转过来,不甘示弱的瞪着白衣男子,却不忘压低声音:“我是很感谢你救了我,可你不该开这种低劣的玩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很紧张、很痛苦了?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同情心。”
白衣男子懒懒的斜靠在床帐边,漫不经心的应对:“本人以为,能够路见不平,施展聪明才智救下两个弱小女子,已经是很有同情心了,你为什么要求太多呢?”
梁月吟气结,看看那厚颜无耻的笑面狐狸,又看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近前的冷漠冰山,自忖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赢,还是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为好。
于是悄悄转移话题:“呆在这里不安全啊,得赶快想办法出去。”
“你。”她转向冷漠男子,“你刚才走了什么秘密通道,怎么一下子就转到外面去了?”
冷漠男子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白衣男子在一旁瞧着:“你不用问他,只要我师弟不想说,还没有人能从他口里撬出话来。你倒不如放低姿态来求求我,或许,我见你们两个可怜,还能再帮你们一把。”
梁月吟倒吸一口冷气,但也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是求人的一方,不得不忍气吞声道:“公子,少爷,少侠,帅哥……我求求你了,你好人做到底,帮我逃出去吧,我可不要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
白衣男子轩眉一挑,自恋地摸了一下脸庞:“帅哥?这个称谓倒是新鲜。也是,我比你年长,又这么风流倜傥,你说得真不错。”
梁月吟气到发昏,又不得不顺着他说话:“是啊,您英俊潇洒,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哥!求求你了,别再耽误时间,一会儿天亮了,跑都不好跑。”
白衣男子见调笑得差不多了,便出一副正经的神情:“可是我兄弟这么帮助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梁月吟一呆:“你是生意人吗?做事还要好处。”
白衣男子挑挑眉:“不然呢,无亲无故,凭什么要帮你们冒这么大的险?这家妓院后面的靠山来头可是不小。”
梁月吟见他不似说笑,张惶地四处看看,又摸摸自己身上:“要不……我把我身上穿戴的首饰头面都给你,还有这屋子里的东西,看什么值钱,你们尽管拿。”
白衣男子忍不住讥笑:“你这女娘,当我们两个是小贼吗?若是如此,索性把你主仆二人搬出去,远远的发卖了,岂不是更能大赚一笔?”
梁月吟死猪不怕开水烫,见他们师兄弟这半天没有什么不良举止,心内稍稍放宽,索性耍赖道:”我本来就已经很命苦了,来到这么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刚才说的,已经是我所能拿出来仅有的好东西,嗯,你看不上眼,我也没什么办法。要不然,大家各走各路,我还是自己想办法溜走,你们不要作声,就当帮我大忙了。”
白衣男子摇摇头:“刚才我师弟一番动作,现在院子外,街头巷口抓逃妓闹得沸沸扬扬,你纵使出得去这门,也走不出巷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看,不如与罗妈妈好好赔个不是,老老实实接客,岂不是安稳?”
梁月吟气得柳眉倒竖:“我当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想让我妥协!这事万万不可,像我这么刚烈的女子,怎么能在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苟且偷生!”
白衣男子被她的自吹自擂逗得笑容连连:“这么说,你真是不情愿。”
“当然了,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让我干什么都行。”
“哦,若是让你干的事,比在院子里接客更加危险呢?”白衣男子眼中寒光一闪,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梁月吟丝毫没有察觉他隐藏在话语中的玄机,自顾自斩钉截铁道:“对!只要不在妓院,我不管去哪儿、干什么,都比这儿强。”
“好!”白衣男子微微拍掌,“你这女娘果然有几分刚性,那我也就不隐瞒了,眼下正有件事,缺少一个侠骨柔肠的女子去做,不知你可愿意?”
梁月吟狠狠地点头:“我愿意,我都愿意,说吧,什么事儿?”
白衣男子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朝中高太师膝下有一爱子,素来喜好强取豪夺,府上关押抢来的女子无数……”
高太师的儿子……梁月吟奇道:“高衙内?”
白衣男子眼皮微微一抬:“原来你也知道。”
梁月吟闻言在心里捂脸,我知道什么呀,我又不是林冲娘子,哪里冒出来一个高衙内?
好在是高太师的儿子,不是高太尉的儿子,否则她真以为自己穿越到水浒传那本可怕的强盗小说里去了。
若真是那样,自己要立刻找个荒山野林躲藏好,否则下场堪忧。
白衣男子不理梁乐言心中如何胡思乱想,继续道:“那高衙内平生有一喜好,专爱体态稚嫩的婷婷幼女。我要你扮作这小丫头,”他指了指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明月,“扮作她的模样,吸引住高衙内注意,让他将你抢到府中去,到时与我们里应外合,你可情愿?”
这是要我做美女间谍的意思吗?
梁月吟的小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转着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第六章初次相试探
第六章初次相试探
白衣男子见梁月吟开始犹犹豫豫,也不着恼,径自寻了个地方坐下来,不慌不忙地看着她,等待回复。
梁月吟左思右想,不得不承认,凭自己一个路痴弱女子,想从这迷宫一样的妓院里逃出去,简直难比登天。眼下这白衣男子虽然显是另有所谋,但也顾不得了,只好走一步说一步,先跳出火坑再说。
想到这里,梁月吟开口问道:“你要我混进什么高衙内的府宅中,具体要做什么事?”
白衣男子若有所思:“赛妹妹,你也知这种事要的就是机密,你不完全应诺,我怎么能说?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违反仁义道德,不会伤天害理就是了。”
梁月吟稍稍安心,想了想,又问:“可是,我和明月无论模样、体型、举止都颇有差别,怎么假扮她?”
白衣男子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这个不用你担心,山人自有妙计。赛妹妹泼辣大胆,又能屈能伸,这次如肯相帮,我师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如果说前一个“赛妹妹”的称呼,梁月吟还没太在意,这回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迷茫道:“什么赛妹妹?”心里马上联想到晒老公、晒娃的朋友圈。
白衣男子哂笑:“姑娘是这院子里的花牌红人,雅号‘赛明月’,在下略微年长,可不得称一声‘赛妹妹’?”
呸!原来如此。
梁月吟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心中一阵烦恼:“这都是老鸨胡乱起的,乱七八糟,污秽不堪,以后我都不想听到。其实,我的真名是……”
梁月吟虽生性直爽,到底没有傻到了家,见自己要说真名,这师兄弟二人齐齐望过来,隐约觉得哪里不妥。
她忙低下头,遮掩住神情,口中继续道:“我叫梁乐言,以后你们就称呼我为乐言吧!”
“梁乐言……”白衣男子双掌轻拍,若有所思。
梁月吟见他们两个似信不信,忙补充道:“就是‘苦乐参差不可言’的那个乐言,以后不要胡乱叫了,就这么称呼,我看挺好。”
其实,“乐言”是她的笔名,在校园文学社发表文章时常用。当时,为了起一个简洁通俗又不失蕴涵的笔名,梁月吟还特意去求度娘,翻了好半天,找到一篇冷僻宋词,摘取其中句子,取了“乐言”这个笔名,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也用得上。
一直不曾说话、像根柱子般站在旁边、不要钱地散发冷气的冷冰冰男子这时却是浑身一震,望向梁月吟的眼神中,竟夹杂了几分深意。
白衣男子装作未看见师弟这番异常举动,仍对梁月吟道:“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雅致之名。好!今后就如你所愿。乐言,我再问一次,刚才所说之事,你可应允?”
梁月吟箭在弦上,不得不点头道:“只要能救我脱离这苦海,全凭公子吩咐。”
白衣男子大喜:“如此,先多谢乐言。是啦,乐言,你也不用再叫我什么公子。当然啦,方才那个‘帅哥’偶尔还是可以叫一下。”
梁月吟尽量忽略他的胡说八道,伪装出态度和蔼的样子:“好,既是如此,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白衣男子先指指自己:“本人郝山。”
接着又指指旁边的冷冰冰男子:“这是我师弟萧弃。”
郝山?梁月吟暗自在心里吐槽:你当自己是牛肉羊肉吗?还好膻?
嘴头上却礼数周到,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朝白衣男子微微一福身:“郝大哥。”
又向冷冰冰男子行了一礼:“萧大哥。”
白衣男子大剌剌地坐着,坦然接受,只是点头微笑。
萧弃虽然动作僵硬,到底略微躬身,抱拳还了她半个礼。
梁月吟心中微微一动,大胆地看向萧弃:“请问萧大哥的名字,可是‘气贯长虹’之‘气’?”
萧弃摇摇头,很给面子地艰难吐出两个字:“嫌弃。”
梁月吟内里又是一阵狂吐槽,表面却保持笑容如花:“哦,原来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之‘弃’,真是好名字。”
萧弃神情古怪,仿佛从来没有听人这样夸过他。停了半晌,又蹦出几个字:“后面?”
梁月吟一时没明白:“什么后面?”
她差点转身看看身后有什么,不过想及萧弃殷切的眼神,忽然恍然大悟。
“萧大哥是指那句诗的后面吗?哦,是‘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萧弃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强行忍住,脸上再次恢复毫无表情的死样子。
白衣男子郝山兀自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两人互动。
看眼下告一段落,郝山笑嘻嘻道:“乐言果然好文采,可惜厚此薄彼,太过明显,为什么只夸师弟的名字好,不夸我的?”
是,帅哥,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听得我一心想着涮火锅!
梁月吟在心里疯狂吐槽,但又着实有些着慌。
她虽然只是个大二中文系学生,穿越前倒也看过不少天雷狗血小说,绝不至于傻到直眉楞眼地问这两人:现在是什么朝代,皇帝是哪位?
只是,自己这几天暗中观察,见这妓院里各屋摆设家具,都与她生活年代的传统中式装修极为相似。凭借着自己可怜的一点历史常识,悄咪咪地在心里判断:自己穿越的朝代不会太早,至少不早于宋朝;看妓院的气派,穿越的地方也不会太偏僻。
刚才听郝山言及“朝中高太师”,便猜测这个地方应该处于首都,只是到底是哪朝哪代……
她这几天接触的人,除了一见面就唾沫星子满天飞、逼她接客的老鸨和猥琐目光相伴相随、教她“专业知识”的中年妇人之外,就只剩那个年纪幼小、懵懂无知的小丫鬟明月能跟她说几句话。
这几个都不是什么读书人,而且各带目的,梁月吟也不敢深谈。
谁料,今晚误打误撞碰见这么两个人,一来是穿越之后的郁闷心情压抑不住,二来也想小小试探一下,看是否能从这师兄弟二人身上问出点儿东西。
不曾想,这二人一个滑头滑脑,一个惜字如金,东拉西扯半天,也没什么收获,不觉有些泄气。
她只好转入正题,问道:“郝大哥,时间紧迫,咱们不要再说笑了。那件事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一定会说到做到,只是眼下,我……”
梁月吟看了一眼仍老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丫鬟明月,下意识地把她也加进去:“我和明月两个,该如何从这妓院中逃出去呢?”
郝山还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不错,时辰也差不多了。”
他转过头来,对萧弃道:“师弟,你带上那个小丫头,先行一步,余下的事交给我处理,明日还在老地点会合。”
萧弃更不多言,只点点头,伸出手去,一把抓起床上躺着的明月,又转到屏风背后。
只听几声轻轻响动,然后就悄无声息了。
梁月吟实在耐不住好奇心,提着裙子小碎步匆匆跑过去,到屏风后左摸右摸,既没看到通气孔,也没找到秘密通道。
气得梁月吟直跺脚,恨不得立刻变出一只大锤,将墙壁砸了,好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