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的一个朋友,忽然打来电话。说前天早上去上班的路上,碰到了前男友的妈妈,脑子一当机,叫了声阿姨好。那阿姨本来已经扭过头去,想装作不认识。
没想到朋友会跟她打招呼,很不自在地应了一声。象征性问朋友去干啥去?我那朋友老老实实说送孩子去上学。阿姨摸摸孩子的头,从衣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来,非要塞给孩子。朋友吓得拉起孩子赶紧再见,飞一般逃走。
跑出几步,朋友回头看,看到阿姨站在分手的地方,望着她娘俩,抹眼泪。朋友冲阿姨招招手,走了。很犹豫要不要给前男友打个电话,问问近况如何。
我本来想说,打个毛线啊?你心大呢?忘了当初谁拆算你俩的?忘了那时候的伤啦?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话到嘴边,犹豫着没说出口。
想起那时候朋友远在竹溪上班,想调动到市里,那除了自己相当有能力以外,得有啥样的关系才能办成啊!阿姨当然死活不同意朋友跟儿子谈恋爱。以死相逼,最终分手。
世事难料,国家放开招考公务员的政策之后,不要有关系,只要你有能力。朋友奋力复习考试,终于考到设计院,可是俩人却再没有了共同语言,破镜难圆。以后再没有了前男友的任何消息。朋友也结婚生子,日子过得也顺心遂意。
怪只怪情深缘浅,造化弄人。天隔一方时,拼命想在一起。当地理距离不是问题时,心理距离又越来越远。都是命!
念及此, 我斟酌了一下,你要是觉得有打电话的必要,就打,打了安心些。若是不想再惊扰彼此的生活,就相忘于江湖吧!朋友很长时间没吱声,在我怀疑电话掉线的时候,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说我还是侧面问问他的朋友吧!
我莫名舒了口气。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必要再联系呢?有些人有些事,只适合锁在心底深处,不去翻动了。但是,总归是忘不了那么干净,就像锁在潘多拉盒子里的恶魔,总会在睡醒之后,折腾一番。
下午,觉睡得正香,忽然电话唱起歌来。伸手划开,还没来得及问哪位?一阵啜泣声从听筒传过来,瞌睡虫都吓跑了。陆陆续续从朋友断断续续的诉说中得知:他一直没有结婚,当初妈妈逼着他俩分手后,他辞去了家人千辛万苦为他安排的,清闲自在的工作。开始混社会。
朋友考到市里来时,他一无所有,每天有爸爸妈妈养着。没钱了就回家去要,拿到钱就出去瞎混。后来,家人又给他安排到某单位电脑室,做些录入文案之类的工作。还给他买了房子。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染上了赌博,通宵达旦。
后来说自己没钱花,把自己位于市中心的一套房子低价抛售,在外面租房子过日子。好好地把自己的日子就这样折腾成鸡毛渣。妈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说小时候爸爸妈妈响应祖国号召,下到乡下去,回来自己已经五岁了。该好好陪着自己时,又忙着奋斗事业发展。上县一中,找关系安排,上县高中,找关系安排。考不上大学,找关系安排了工作,辞掉工作,还能找关系再安排工作。唯一恋爱是自己想决定的,也不能由自己决定。
忽然,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很窝囊,既然什么都不能由自己决定,那就混呗,混到哪儿是哪儿。你们不是那么厉害,再安排就是了。当初为什么不把女朋友安排到市里来?那样的话,也觉得可以有个能依靠自己,仰视自己的人。结果人家考到市里来了,也比自己强!自己,就是个窝囊废!
很决绝地告诉妈妈,不要想我会在谈恋爱,不要想我会结婚,更不要想抱孙子!你们不是那么厉害,你们安排就是了,安排个媳妇儿,安排好结婚,你们安排好什时候生孩子,自己去照做就是了!只要你们能安排!
从此,走马灯一样换女朋友,一个也不长久。现在形容枯槁,行尸走肉。半死人一个了!
朋友泣不成声,没嫌弃过他没文化,没嫌弃过他当不住自己的家,也没恨过他妈妈以死相逼,拆散俩人。但是,但是到底都回不去了!甚至在得知前男友境况。也只敢抽噎给我一通电话而已。日子一天天在过,大家都在急匆匆赶自己的路,最好的年华里那些相伴的人,到底也慢慢,慢慢地,走丢了!
如今,自己也做了母亲,才能体会前男友妈妈对孩子以死相逼的爱。才能体会前男友妈妈看到自己转过脸去的心虚。才能体会前男友妈妈驻足抹泪的心酸。
朝左还是朝右,拐弯还是回头,青春也到底还是悄悄溜走了。跌跌撞撞,在前进中打转,摸索,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到底是来不及了,大家各自有了新的生活。我只想好好地拥抱一下朋友,过去的就让它随风去吧!握不住的沙,那就扬了它!你的担心不会改变什么,那个人,那些事,就当是祭奠了青春的盛宴!谁的青春没迷茫过啊!你不是上帝,你拯救不了前男友,或者你让自己过得更好,救赎自己的心灵!你还有小不点儿要照顾呢,忙起来吧,忙碌能治百病!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如果你还没有走过,那一定是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相信我,地球离了谁都会安然无恙地转动!太阳会照常升起!
迷茫,是因为爱。爱了,就会迷茫。就是这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