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告别春红,绿肥红瘦,江南水乡的田野里已无花事。眼下已近春耕时节,然而,似乎没有一点农忙的迹象。春耕二词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悄然退出了。然而,在我的脑细胞中却是满满的记忆,挥之不去的是那片火红色的田野。绿色的地毯,红花的海洋。
久违了紫云英,难忘你,故乡的红花草!
老底子的江南农事,实行三熟制,即春、夏、秋三分农事。春季谓之春花。春花包括大小麦、油菜和红花草。虽然这紫云英不是粮油,但是乡人却十分重视,每年都要规划大面积地种植。因为这种草可以当肥料,是有机绿色肥料。每当秋季,布种于稻田中,待秋粮收获后,紫云英便在田野里经冬历雪,凭借着稻杆的庇护,顽强地生长。
待到春暖季节,紫云英便快速地往上长,渐渐地掩住了稻杆,成为一片绿油油的地毡。
那时,恰同学少年,天真顽皮,最喜这一片绿色。
尽管老师和家长们天天嘱咐要爱护庄稼,不要踩踏春花,然而总是少记性,每天放学的路上不经意地就走进了花草田里,为此少不了被老师罚,被大人骂,但是还是屡教不改。
四月中下旬,花草已成气势,碧绿中已有零星的红花开放,而此时最是我们狂欢的时节。
红花草疯狂地生长着,越来越厚,踏在草地上,像走在地毯上,软软的有弹性,男孩们就在草地上尽情地玩耍,最有趣的是摔跤,任性地摔,重重地摔,反正摔不坏。女孩子也在玩,但玩得文雅,细致,她们或采集花朵做成花环,带在头上或手上,一个成了花美人,或者就卧在花草间,聊天讲她们的故事。
当然也有男生女生一起玩的时刻,这就是斗草。放学后每人打一筐草,然后开始斗草,用镰刀作赌具,巧立名目,斗草狂欢。斗草的结果是有的赢了,背着满满的草,兴高采烈地唱着小歌回家,而输的呢,只有愿赌服输,但筐子必须填满的,于是便钻进庄稼地里偷草了,暮色将临,随手割上几把红花草乘暮色的掩护偷偷地回家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歌。童年的记忆渐渐散落在时间的长河中。我已老去。但是那紫云英盛开的火红色的画面却永远定格在我的童年里,每年的春夏之交总要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再也不见了紫云英盛开的场景,但是抹不去我的记忆。
五月是紫云英盛开的季节,几十亩红花草,连成一片,不见阡陌。伞形的小红花千朵万朵,红红火火,气势壮观,燕子归来,翩然于红花间,蜜蜂们在花朵上飞舞,这幅图画扎根于我的记忆中,永难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