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自制项链

喜欢配饰,还偏偏天生喜欢点儿不一样的,可以冠之“独一无二”,“个性”之类字眼的,甚至是特别小众,稀奇古怪的一些玩意儿。

可能因为五行属木的缘故,对树枝树叶、果核儿啥的,也都天然比较喜欢。到现在都有捡树枝树叶,吃完水果,保留好看果核儿的习惯。

说到果核儿,想到我人生自己第一次手作的一串儿项链。那是我念高中的时候,某个周末的午后,吃完一小堆枇杷,端详着剩下来的几十颗枇杷核儿,褐色的,不规则的扁圆形,手指头一般大小 ,想象着可以拿来做点啥。

先把它们清洗干净装在小筲箕里晾干,好像我妈当时还随口问了一句:准备留着做种子吗?不,我打算穿一串项链。备好针线,开始一颗一颗慢慢地穿,新鲜的枇杷核儿核衣里的核肉特别紧实,每一颗我都卯足了劲才能穿行成功,手弄疼了就借用妈妈的顶针,顶针用不惯又找别的硬物助力,真的是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人生里第一串亲手自制的项链。

第二天,我就戴着去上学,刚上楼梯口,被一个迎面走来的女生看见啦,叫住我说要看看我的项链,她个头不高,是个近视眼,戴着眼镜凑近我脖子看,也没看出项链的材质为何物,嘴上一个劲儿地夸好看:哇,古色古香的,在哪儿买的?不便宜吧?我说你猜多少钱?她说:40块,起码得40以上吧?我笑而未答,40块对那时的中学生来讲,可不算很小的数目呢,而且那时候学生娃儿都很少逛街,物资也远没有如今丰富。

其实也不是所有同学都看好我的项链,有一个男生就说了:不行,籽儿太大了,像佛珠一样。他的意见代表了他的审美感觉,我呢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有多气恼。只不过当时的我们,谁也不会想到十年,二十年以后,佛珠风格的珠串会在普罗大众中风行一时。

话说回头,当天下午体育课,上体育课通常是要提前摘掉饰品的,我怀着兴奋的心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戴着枇杷籽儿项链站到了集合队列中,我的位置在第一排比较靠右的位置,体育老师眼睛小,不一定会注意到我,他叫黄贵金,我们那时都叫他“黄金棍儿”,一米八的个头,非常健壮,站那儿就跟立着块厚重的门板似的。

体育课一般先点名报数,然后“黄金棍儿”说一下课堂安排,就让我们在他的哨声里开始跑步,可那天,他站在前面,小眼睛眯缝着扫视一圈,然后一直瞥着我站的这边,好一会儿不说话,让我有点儿忐忑,身边有同学在小声朝我嘀咕:遭了,肯定要叫你摘项链,要遭罚 。结果,瞥了半天,他只是轻笑着问:你那个项链是枇杷籽籽穿的吧?

此后,再想起壮实的体育老师当年那温柔一瞥,渐渐生出些“猛虎嗅蔷薇”的意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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