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来自《冥王神话LC》第八话《良风之日》,讲的是前代处女座阿释密达。
参考:《水星领航员》
时间设定在紫龙来穆公馆修圣衣之前。
对于八岁的贵鬼而言,公馆的顶楼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如果站在公馆外向塔顶望去,那些石窗就仿佛一个个黑洞,没有一丝光线从里面透出来。更神秘的是,通往顶楼的阶梯口并没有上锁,甚至连门都没有装,只挂了一扇门帘,可他一次都没有上去过。
因为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发现,先生似乎无意识地忽视了那个地方,他也从未见过先生登上塔顶。
贵鬼几次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但最终都还是放弃了。也许那里面有什么秘密吧,他对于这座注入了穆先生的生命力的公馆始终存有着敬畏之心。
有一天晚上,穆显得格外高兴,或许是因为贵鬼最近没有闯什么祸,也有可能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收到了几张来自旧友的明信片,那是经过了层层传递,由两个委托修圣衣的白银圣斗士代为转交的。
于是贵鬼终于忍不住向穆问起了公馆顶楼的事,他小心地斟酌着字眼,以表明自己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穆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贵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已有十三年不曾登上过塔顶了,几乎快忘记了那里的存在。然而他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贵鬼的意料:“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们为什么不上去看看呢?”他的眼里充满了笑意。
一直以来的疑惑和犹豫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被化解开了。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上去吧!”贵鬼兴奋的跳了起来。
到底是小孩子,穆揉了揉他的发顶。
两个人来到那扇门帘前,穆伸手将其掀开,露出了门帘后一条通往神秘顶楼的螺旋阶梯。
“这里面有点暗,小心一点。”话音刚落穆就看着贵鬼踉跄了几步,扶着墙才没有摔倒。在他长久以来的好奇心将要被满足的时刻,他实在太激动了。
穆有些无奈地笑着走到贵鬼身前:“算了,你还是牵着我的手吧。”
幼小的手安静地躺在另一个人温暖的掌心里,昏暗狭长的空间里只余下脚步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楼梯的尽头又是一道门帘,掀开之后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全新世界便展现在了贵鬼眼前。
贵鬼睁大双眼打量着四周。公馆的顶层是一个完整的空间,周围堆放着几尊佛像,中间腾出了一片空地,上面铺着一块别致的地毯。进门的对面有一扇落地的石窗,确切的说是一扇很大的石洞门,视野很开阔。
于是贵鬼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从那里一定能看到嘉米尔的全貌吧。
穆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踏入这片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今天的风很舒服啊。”他说着便顺手解下发带,在不断涌进石塔的夜风中散开了长发,任淡紫色的发丝肆意飞扬。
“先生你看!那些远处的光,那一定是山脚下的村落吧。”贵鬼指向那橘黄色的灯火,急切地回过头来,寻找着先生的身影。
他发现先生正若有所思地站在空地中央,视线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样东西,被摆放在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那是……
贵鬼忍不住上前细看。那是一个圣衣箱,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侧面精美的浮雕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形象,他不由得伸手去触摸那些流畅的花纹。
“这,这难道就是先生您的……啊嚏!”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扬起了箱子表面一层厚厚的积灰,“……真漂亮。”
“这的确是白羊座的黄金圣衣。一个箱子没什么稀奇的,白天的时候打开来让你瞧瞧吧,真正重要的东西在里面。”穆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原来他已经有那么久没有去碰过那件,他曾经为之无比自豪的圣衣了。
自从他离开圣域回到这座公馆,将带回的圣衣,连同一段记忆留在了塔顶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
他把很多东西遗忘在了这座石塔的顶楼中。
现在它们正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穆慢慢地在石窗前坐下,向贵鬼招了招手:“过来坐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等到贵鬼恋恋不舍地离了那件圣衣,乖乖坐在他身边时,穆仿佛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曾经史昂也坐在这里,给那时年幼的穆讲了两百多年前发生在这个塔顶上的故事,那一天的星光也像今夜这般明亮。
“这是我从我的老师那里听来的,”穆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与怀念,他的声音仿佛月色中缓缓流淌的清泉,“在243年前的圣战里,冥斗士可以借助冥王哈迪斯的力量不断复活,而圣斗士则只有一次生命。最初,冥斗士们不断复活,圣斗士们不断牺牲。为了阻止这一切,圣域的人从冥界找来了木栾子,而要将这生长在冥界的果实化为封印冥斗士灵魂的容器,需要燃烧至顶点的小宇宙与之相呼应。于是,有一位黄金圣斗士便为此来到这里,就在这座石塔的顶层,将冥界的木栾子炼成了一串能够封印冥斗士灵魂的念珠,他就是前代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他用自己全部的小宇宙作为交换,让圣域获得了战胜冥王军的希望,而他自己只在这儿留下了处女座的圣衣和那串念珠。”
故事听完了,贵鬼望着先生不出声,他没有想到就在这里竟发生过这样一个遥远而又真实的故事。
穆也看着贵鬼,半晌他笑了笑伸手去揉他的红棕色短发,说道:“贵鬼,你可比当年的我要坚强啊,我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可是哭鼻子了呢。”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泪眼婆娑地问他的老师:“处女座的战士总是会像这样在圣战中先走一步么?”
那个时候他还根本不知道这一代的处女座会是谁。
贵鬼忽然眼珠子一转:“那么沙加大人呢?他来过这里吗?他知道这个故事吗?”
穆想起那个偶尔会出现在公馆的最接近神的人。
“下次带他上来坐坐吧。”
随后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这里也不是什么禁地,你要是想的话随时都可以上来的。”
贵鬼点头。
今晚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贵鬼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隐藏了许久的心事,也许今夜很适合将它说出口:“先生,我也有一个故事想要讲给你听。”
“哦?”穆不禁笑出声来,“从来都是我讲故事给你听,你的故事又是从哪里来的?”
“先生,我做了一个梦,”贵鬼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梦里我成为了真正的圣斗士,在这座公馆里指导着我的后辈,可是你不在我身边了……”
穆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凝固。
自从重新登上这座塔顶,面对那件白羊座黄金圣衣的一刻起,他就有了一种预感,他搁浅了十三年的战士身份在召唤自己,提醒自己距离重新换上它的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来的事,他不可能永远像这样指导贵鬼。在两百多年前那场惨烈的圣战里,只有两名圣斗士得以幸存,如今轮回将至,这一次又会如何?作为战士他无惧死亡,可是贵鬼他会怎么想呢?
曾经,恩师的离去带给他许久才得以平复的伤痛,现在,他该如何向贵鬼说明这一切呢?
残酷的现实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他不希望贵鬼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可他也不忍心在一个孩子的心中过早地埋下阴影。
在一切还尚未发生的时候,他想将死亡和离别描绘得尽量温暖一点。
穆望着窗外嘉米尔的夜色,那远处村落的灯光,使他又想起了前代的处女座战士,这是那个双目失明的人所看见的,世界最初也是最后的景象。
“这个世界真美啊。”在生命的尽头,那位战士仍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想到这里,穆揽过贵鬼的肩膀,将他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身上。
“贵鬼,喜欢嘉米尔么?”
“喜欢。”
“为什么呢?”
“因为我喜欢先生啊。”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重新穿上白羊座的圣衣,带你去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你也会喜欢那里吗?”
“如果先生喜欢的话,那我也会喜欢圣域的。”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战士,我不再作为先生在身旁指导你了,你还会喜欢那里吗?”
“先生……”
“你迟早是要从我这里毕业的啊。”
“……会的,我还会用我的力量来守护我所爱的地方,还有我想守护的人。”贵鬼的脸上露出了认真而坚定的神情。
“贵鬼,偶尔和我撒娇任性一回也可以哦。”穆的语气从未像此刻这般温柔。
或许他这样做没法彻底解开贵鬼的心结,但是如果这孩子能在未来可能会有的孤独和寂寞中,想起曾经有过的这样一个夜晚,至少也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安慰吧。
贵鬼安静地靠在先生的身上,他们之间很少有这么亲密的动作。他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聆听那如同海浪漫过沙滩一般的呼吸声。
一直以来他都在不断追随着这个温柔而强大的身影,或许离别的时刻终有一天会来临,但是至少现在,就让他这样继续呆在他的身边,就这样继续追随着他也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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