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在贵州村小工作时遇见的一个很特别的孩子,父亲中风手脚不利索,哥哥幼年触电而亡,妈妈一个人种地养活全家,妈妈瘦弱的像一根柴火棒,每次注视她顶着把她淹没的苞谷秸秆路过学校的围墙,我总自以为是的怜惜她——她被太阳晒黑的脸,平静,详谧。尽管活着不容易,她给孩子的吃呀穿呀以及孩子脸上尚存的灿烂,看起来都还不错。
他们说,被爱护滋养的孩子,成绩往往也不错。他的成绩尤其计算能力比丫丫要厉害。
贵州的村小是不开设英语课的,读七年级时孩子英语一窍不通,弄不出来时,老师不是打就是骂,或者罚不让吃饭。活跃的像个泥鳅的孩子,从花花草草肥美的乡村离开父母到县城读书,“王者荣耀”的诱惑,在教室宿舍的两点一线里更为彰显,爸爸妈妈给的生活费早就花光,于是编理由向我们这样的老师要钱。可是,我不知道给他的钱他到底是拿去吃饭还是拿去玩“王者荣耀”。让他回乡里读中学,这样每个星期可以回家一次,他暴躁的拒绝。“不给钱就不给钱!啰嗦个什么!”要么是卑躬屈膝的说自己可怜死了,要么是——那个送了糯米粑粑在我门口羞涩不承认“老师,粑粑好吃吗?”的孩子被谁偷走了?
我说,既然老师打你(脚踹啊),骂你,写不出来还不让吃饭,那我可不可以和老师谈谈?坚决不让。
去年,他不读书了,十四岁,听说去一个饭馆端盘子去了。后来又听说,他不想在那个饭馆干活了,嫌工资低。
因为他总是骗我,我把他从我的QQ联系人中删除,平静的对他讲,用诚信去建立另外一个朋友圈。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至少,没能够帮到他,我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