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候,我曾问过老师,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被称为“人”,那种狼孩没有人的思想,长期和动物生活在一起。狼孩还算是“人”吗?老师和我说,他不管怎么样都是人。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老师的回答是片面的。他的答案是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狼孩一出生便是人。但从社会学角度来说,他已经不具备社会的属性。
狼孩的表现异于常人,因而得以与“人”区分开。而我作为“普通”个体,是如何成为“人”。
“人”是被抛进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境遇内。人始终是“to be”的状态,而不是“being”的状态,始终是面向未来的。这意味着人应该有无限的可能性,有选择未来的权利。而现实是,大部分人在一个框架内生存。这个框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它是由“大家”构建的。这个“大家”是个中性词,既不是我,不是你,也不是他,更不是所有人的总和。奇怪的是,我们很多的行为却是由“大家”指导的。二十岁要去做什么,三十岁应该怎么样,四十岁要达到什么程度等等。这一切都是“大家”说的,我们根据这些采取行动,而这带来的后果确是我们自己承担。
幼年时,我们喜欢并且习惯听从家长的话,告诉我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后来,我们进入学校,老师便成了方向盘,告诉我们该往哪走。我们习惯了顺从,习惯了听着指挥前进,而自己却不用思考,更不用承担这个后果。因为一旦出错,我们便会把责任推给那个负责指挥的人,指责父母搞不清楚状况草率决定,跟风人云亦云,吐槽老师授课死板导致自己学不好,怪食堂饭菜不好吃影响食欲导致自己没有精力,诸如此类。我们一边怪家长和老师的约束太多,一边又享受着这种不用思考来选择的麻木行动。
而当我们真的拥有渴望已久的“自由”时,会充满喜悦吗?
不。大多数的我们会陷入迷茫中,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而这种情况在大学中随处可见。初入大学的新生,就像一株株幼芽,从泥土里探出头来,终于有自己的空间了,可以自由了。起初可能会欣喜若狂,感觉像是飞出鸟笼里的鸟儿,可渐渐飞着,看完周围的风景,却不知道应该往哪走。在天空中绕来绕去,却离不开原来的鸟笼太远。离鸟笼的距离越长,越没有安全感,所以总会在周围环绕。
当我们拥有权利可以进行选择的时候,却没有当初冲破笼子的那股勇气。我们开始担忧,不知道要怎么选择,也不知道哪一种的选择是最好的,害怕自己做出的选择是错误的,也害怕以后的自己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因为一旦自己做出决定后,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我们就不能推卸给别人,不能再怨别人替自己做决定,只能由自己全部承担。那种彷徨,迷茫以及彻夜不眠,从我们飞出笼子后,便一直贯穿这一生。因为人生这条路,无法回头,也不会常有领路人伴你左右,帮你决定。这一切苦和甜,都由自己品尝。
可是,我们明知这个道理,却依然渴望有个导航,告诉我们路在哪?
这时候,“大家”出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看大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那就看大家都选什么,我就选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就看大家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我就怎么处理......
结果是,自己过的生活,却是“大家”的选择。而所有的后果都是由自己承担,不是“大家”的责任。
有意思的是,我们排斥这种“大家”的思想。尤其是,长辈和同事们的“劝诫”,诸如二十五岁了,你的年纪不小了,可以找个对象了;三十岁了,应该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了,你看看别人在你这个年纪都结婚了;你这都结婚几年了,该生个小孩了,别人的小孩都会满地跑了;你家小孩报了辅导班了吗?我看班上好多小孩都报了班,你赶紧也报一个吧;你看人家天天在家看书,考试前几名,就你在家天天打游戏,不好好学习,考试就考那么点分,我考都比你考的好......而我们在口头上拒绝这种想法,实际上却这么做了。
这违背了“人”的无限可能的想法。人是“此在”,是面向未来的,开放式的。我们始终是“to be”的状态,始终是成为“人”的过程。这一路的追寻,不过是找回自己的的过程。我们不是“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成为“人”,成为有着无限可能,不断挑战自己,倾听自己想法的人。不再完全依据“大家”年龄划分自己恋爱,婚姻,事业的成长过程,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生长的时区,根据自己的成长状态,合理调整步伐,该来的总会来的,时间或长或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