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觉得自己这两天一定是魔怔了,每天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回放着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明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可是心里,就是放不下,一闭眼那个女人的脸,就开始出现......
三天前,玲玲匆匆地结束了自己一早规划的旅程,赶回了许久未曾回来的老家。
在车站买高铁票跟妈妈说要回家的那一刻,玲玲觉得自己几乎要哭出来,从小到大二十几年了,自打记事儿起,玲玲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渴望奔入妈妈的怀抱,抱抱她。
因为从小崇尚独立,而且家里有好几个孩子,玲玲对待爸爸妈妈并没有像现在的孩子那样粘。大学的时候考的远,一个学期回家一次,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期间根本没有打几次电话。工作了更是,从早忙到晚,整颗心都扑在了工作上。本身又是个好玩的性子,有一点时间都早早规划好去哪儿玩,根本没有想过要把难得的假期放在回老家上。
可是,三天前看到的那件事,让玲玲的心,一下子崩了。
一个月前,玲玲认识了一个爱好户外徒步的驴友,一起约好去西部一个山区探索一条新线路。那是个很偏僻的小地方,四周都是山,玲玲和那个叫做李萌的东北驴友一起坐着村里的拖拉机晃晃悠悠进了村。一进村,玲玲就有点后悔了,这儿和想象中差距太大,四周都是大山,中间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条件也特别差,一进山,玲玲觉得自己和外界隔绝了,现代化的发展在这儿没有一丝痕迹,整个村子,都带着原始气息。
村里平时人迹罕至,根本没有旅馆之类的地方,玲玲和李萌就和开拖拉机的大叔商量说好一天一百,要在他家寄宿一晚,打算第二天一早进山。大叔姓李,他让玲玲她们喊他李哥,黝黑的脸,干瘦的身体,看人时候畏畏缩缩,如果不是他说家里还有老婆在,玲玲她们是不敢答应去他家留宿的。
到了的时候,李哥给玲玲她俩指了个屋子,让她俩休息就自个儿回去休息了,晚上的时候,玲玲俩人战战兢兢,快到天亮才将将睡着。可是,没过多久,就被一阵哭喊声吓醒,俩人赶紧匆匆忙忙披上外套,从窗户往外看,院子里围了一大帮子人,中间是李哥和一个女人,李哥手里拿着棒子,女人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嘴里不住地说要走。那一刻李哥的脸上,除了黝黑和略微的猥琐,更添了狰狞,他拿着棒子,不住地往女人的腿上敲,嘴里喊着,"让你跑,让你跑,老子买你来是让你给老子生儿子的,到了这儿,你就老老实实待着,一辈子也别指望出去了。"
玲玲两个人躲在屋子里,大气不敢出,那一刻,玲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赶紧离开......女人的哭嚎,棒子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男人的咒骂声,四周围观人群的讨论声,像一阵又一阵的恐怖配乐,撞击着玲玲睡眠不足,一直紧绷着的脑神经。
这种场面,是玲玲从来没有想象过的,那个女人的腿,好像已经被打断了,因为玲玲隐约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女人一次比一次大声的哭喊。女人好像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只知道往门那块儿爬,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玲玲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拉住那个施暴的男人。可是,整个人都好像被使了定身术,手脚一片冰凉,一动也动不了,整个人都被定在了窗户边,唯剩一双眼,紧紧地目睹了这场令人无法想象的残忍暴行。
后来,人群散去,玲玲和李萌两个,在屋里留下一张一百,就赶忙离开了那个地方,院子里,地上的血还没有干,暗沉的红,像那个女人疯癫的脸,再一次刺激着玲玲的神经。
俩人再也不敢在这里待了,匆匆找了个送货的司机,搭车往外走。在路上,司机告诉玲玲,那个女人,是李哥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就为了生儿子传宗接代。一开始,李哥对那个女人特别好,因为女人和村里的人不一样,白白净净,还认识字儿,大家都说李哥买了个宝。可是,女人一次又一次想要逃离,她说自己是被拐来的,要回家。李哥和村里人都劝说女人留下,几次劝说无果后,李哥就采取了暴力手段,强迫女人留下,毕竟买那个女人几乎花了他所有的积蓄。断不断腿无所谓,能生孩子就行。在那个村子里,有好多家这样的,挺着大肚子,疯疯癫癫的断腿女人。
听着司机的讲述,那个女人在地上要爬往门外的样子又出现在了玲玲的脑海里,并且不断回放,那一刻,玲玲前所未有地想要回家,想要回到父母的跟前,投入她们的怀抱。
一回家,玲玲忍不住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了一场,母亲被玲玲吓到了,这两天一直嘘寒问暖,让玲玲去医院看看。
玲玲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浓重的黑圆圈和莫名的焦虑不安,脑子里不断出现的画面,一会儿是地上粘稠暗沉的血,一会儿是女人疯疯癫癫的脸,一会儿是挺着大肚子的断腿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