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3日,星期一,子故陪我到安徽省中医院就诊。
病魔无痛无痒的侵蚀着我的身体,虽说心里也明白,相比病本身来说精神方面的压力要先摧毁病人,仅仅懂得道理的我,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心里的防线一天天被击垮,精神日益萎靡,越来越不愿意和别人接触。幸运的是,上帝在给一些人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给人们开一扇窗,子故便是我的窗。子故是我失而复得的人,他待我很温柔,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伴我,安慰我,鼓励我,让我渐渐的有了面对生活的勇气。
这一天是六月份我与医生相约的日子。以往每个月的这一天我都犹如陷入了死潭一般,脆弱让我自闭,缩在角落里任凭医生“摆布”,大抵所有的的一切都被“无奈”笼罩着。这次不同有了子故的陪伴,子故在身边一切变得更安稳更踏实。我第一次与子故近距离接触,他没有小生白皙的皮肤,纤细的手指,没有高大的身材。但他黝黑的肤色,宽厚的手掌,健壮的身体足以让我心安,让我对他更加敬畏之心。
在医院,总也逃不掉日常的排队,排队等号,排队做检查,排队取药,穿梭于人群中,匆匆忙忙,生怕误了时间,错过时机。各色的病人都在等待,颤巍巍的老人,不明规则,忧心忡忡地拿着号在窗口问医务人员:“姑娘,怎么还没到我,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医务人员不耐烦了,没顾得上是老人家,大声答道:“看屏幕,听名字!”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呀?”老人似乎在问医务人员,也似乎在问嘈杂的人群,亦或是问天问地。
医务人员忙于自己手中的活计,没有给予理会。老人轻轻的看了周围的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病单,沉默的离开;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一语不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面无表情,身后的妻子小心翼翼地推着丈夫,到了等候厅,妻子停下车,关怀的给丈夫捏捏肩捶捶背。妻子的动作娴熟,镇定自若,安详平静,显然她是一位饱经风霜而达到超然物外变得坦然淡泊的人,她的眼里心里装的全是丈夫,好似忘了这是医院,环境很闹,所有人都很浮躁,只有她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看到这位妻子,我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力量,它是一种勇气,也是一份释怀;等候听里大多坐着些表面很安静的病人,他们或是一个人或是家人陪伴,他们的话很少,更喜欢手里紧握着手机,静静地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通过观看其他病人的活法,希望从他人身上得到一丝安慰,寻找面对病魔的勇气。过去我也是其中一员,像他们一样度过漫长的等待。
子故在我身边默默的关照我,陪我打消时间,我也尽力从被病魔的气息浸染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与他沟通交流,暂时忘记自己还是一位病人,这是对病人最大的安慰。我和子故谈到了被人认为是哲学的话题倒是引发了笑话。
我说:“人生其实很简单,只要拥有一个好身体,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抛,欲望不要太大,一身轻松,活得才自在。”子故很赞成我的观点。排在我前面的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士听到我们的对话,转过头来,笑着对我们说:“人没有不生病的,不可能有一个好身体,每年都有那么多人因病去世,你们现在还年轻觉得没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我信誓旦旦的回答的:“大叔,您说的也太绝对了,我觉得等到老了生病了,也就没有遗憾了,老了心会沉静的,那个时候所有东西都可以抛弃,包括生命。”
中年男士抿了抿嘴,不屑的说到:“你还太年轻了,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思想,等到老了想法就会不一样了,宗教就是研究人死的问题这是哲学问题”
我便不再说话,音响里喊道一个陌生的名字,只见他疾步向诊室走去,此后再也没见到他。我和子故相视,会心一笑。接着漫长的等待。
子故陪伴让我有了力量,让我收起了眼泪,让我苍白的脸上添了些许颜色。值得纪念的日子。“谢谢你!子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