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一定是个顽皮的家伙,这本《尤利西斯》是他捉弄世人的得意之作。
他说“我在这本书里设置了那么多迷津,它将迫使几个世纪的教授学者们来争论我的意愿。这就是确保不朽的唯一途径。”
这句话让我想起来费尔马,有同样一句故弄玄虚的话,“……我发现了一种完美的证明方法,只是这里空白太小,写不下。”后世成千上万的人为这句话疯狂。尽管公认费尔马大定理已被怀尔斯证明,现在依然纷争不断,单从我我那可怜的老父亲身上,就可以看出战火并未熄灭,父亲说怀尔斯欺世盗名,并认为自己的观点才正确,即“费尔马大定理不是定理”。
由此可见,调皮的乔伊斯成功了。
我仿佛看见乔伊斯那圆圈镜架后面的双眼半闭着,右边的嘴角上扬,冷眼看着后世的人对他作品做出各种顶级评价,露出胜利的微笑。
看了这本《尤利西斯》,只能说看了,不敢说读了,看和读有着本质区别,其他书,可以说读,唯独这本书,只能说看。
就好比一个只学过两天英语的人,阅读一本英文小说,一行行看,在众多陌生的单词里寻找自己认识的几个。我看《尤利西斯》就这个状态。
这是一本让人读不懂的书,起码,以我现在的知识面,是无法读明白的,书中设置了大量的机关,来障碍世人。
比如:
各种不同语言文字交织。在我看来,就是作者故弄玄虚,不好好说话,尽可能写一些大家读不明白的句子。这样的书,译者就犯难了,尤其我们国家,最多这样秉承“忠于原著”思想的译者,不得不各处掐断,一句话掐断几次,标着番号,一个章节一两万字,注释有几百处,注释说明,“此处原文为法语。”“原文为德语。”“原文为拉丁文。”“原文为爱尔兰语。”“原文为……”“……”这些替换了语言的地方,用英语也能准确表达,可作者非得各种语言捣腾,害得译者很不畅快。这个问题,倒不构成多大的阅读障碍,只是如我这样患有强迫症的人来说,看到番号以为又是什么有歧义的地方,非得翻出注释看看不可。
各种典故传说交织。读者需要对《圣经》啦,《哈姆雷特》啦,这些作品非常了解,对其中的人物,乃至对话,都记得滚瓜烂熟,信手抓来可以对号入座。否则,你又不知道作者在说什么啦!就好比一个中国的作者,一句话中穿插了孙悟空的金箍棒和红孩儿的风火轮,却又不加以说明,这样的情况,整本书比比皆是,作为老外的我们,基本上等同于看火星文。
还有各种思想学派混合。作为读者,你打算读懂这本书,非得是个思想大家。你需要理解各种流派的思想,尤其西方近现代哲学,不啃个滚瓜烂熟,你就没法畅快的阅读下去。读着读着,咚,跳一句话出来,外行一看,傻眼了,这是什么鬼?干嘛写这句毫不相干的话出来?研究过哲学宗教的人一看,哦,作者这里借用了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提出的某某思想。对于普通读者来说,该多抓狂,可想而知了。
另外,各种时事政治各类报刊杂志内容,出其不意冒出来。正常作者,引用当时某篇报道或引用其他书籍的话,总会加以说明,写清楚“某某人曾在某处说过”之类的话。而这个书,不会说明,非常突兀的来那么一句话,或许只是当时巴黎流行的一种八卦周刊幽默笑话之类的杂志。作为外地人,外国人,还有时隔近百年的现代人,看他的书,天知道,这家伙说的啥。
举个例子,其中一句话“她属于一个男人:下了班的警察……她们喜欢大块头的。上好的腊肠。求求你啦,警察先生,我在林子里迷了路。”请问,这些文字谁懂?这是男主在排队买肉,注释说明,他在排队的时候意淫前面一位高大的女人,意思高大的女人不属于他,只属于警察。注释说在1904年,身材高大的人才能当警察。“上好的腊肠”大概卖肉的人在说,也大概出自男主角的意识闪现。《求求你啦,警察先生,奥奥奥》是一首歌的歌名。“我在树林里迷了路”是英国童话《树林里的娃娃们》中的一句文字。短短一句话,几处注释,你得读几个字,翻翻后面的注,再回到前面,读几个字,再翻后面。亲爱的朋友们,这样的书,如果译者不用注释,有谁能懂?
最为可怕的,便是意识流,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影响阅读。意识像一个难以捕捉的鬼魂,东跳西窜,把它抓出来,用文字呈现,那就变成了天书。本书第十八章,没有一个标点符号,奇奇怪怪的一大串文字,东一句西一句,呈现出一个女人的意识,恐怕只有疯子和天才才知道他说的什么。除了那章天书,其他章节也是,前一秒钟还是场景描写,后一秒钟就是意识流文字了。
这样的书,不应该用眼睛和脑子阅读,应该用意识去读。
这不是一本让人愉快阅读的书,不愉快,除了上述种种不畅快之外,还有一种感觉,让人压抑。乔伊斯是我见过的,继川端康成之后的,另一个写出沉重文字的家伙。这些人功力深厚,他想让读者难受,你就必难受无疑,哪怕他说一个开心的事情,而文字都让读者窒息得要死。川端康成是自杀的,我这个强迫症晚期患者,本能的觉得,写这样阴郁文字的人,多半会自杀。于是在百度上寻找着,以期看到“《尤利西斯》作者自杀”的信息,结果让人失望。
书中有不少拟声词,译者统统翻译成汉字。我倒是觉得大可不必这样严谨,若将拟声词用汉语拼音表达,会丰富许多,因为文字毕竟有限嘛。举个例子,刮胡子的声音,用文字表达,大不了就“唰唰——窸窸窣窣——”这样,如果用拼音“cua——cua——”来做拟声词,岂不显得更加形象。
在成都聚知斋的微信群里,我们讨论着这部不朽的巨著。不信邪的群友说,“嘿,看你们这样说,勾得我也想尝试一下。”
奉劝一句,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别去碰好了,这书挺贵的,没必要花钱找罪受,此其一,其二,那是疯子写的,会将你带入疯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