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
大新是校篮球队主席,为人豪放热情,参加过市里的篮球联赛,可谓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小雪是邻家妹妹型女孩,单纯得如一张白纸,就连跟男同学拉个手都会脸红。
两个性格迥然的人,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那天清晨刚下过雨,小雪跟室友在去教室的路上,被一个骑着单车呼啸而过的男生溅了一身泥水,纯白的连衣裙瞬间变成了斑点裙。
这个骑单车的男生正是大新。
当时并未在意的他,听见后面有人在喊,便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无法忘记你容颜”。
是的,大新对小雪一见钟情了。
从那以后,大新这个体育系大男生,便开始频繁出现在文学系女生的宿舍楼前,像一根柱子般木然地杵在那里,见到小雪,就一脸惊喜地说,呀,好巧。
同样的戏码一天能上演七八遍,不胜其扰的小雪实在忍不住了,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大新的脸竟然一下子红了起来,他鼓足勇气,结结巴巴地说:“是……我稀罕……稀罕你。”
由于当时太过紧张,大新竟悲催地把“喜欢”说成了“稀罕”。
小雪气得绯红着脸,抛下一句 “臭流氓!”就飞快地跑回了宿舍。
大新尴尬地立在原地,哎,本想着留个好印象呢,不想这下更糟糕了。
二)请罪
那天大新回到宿舍后,开始冥思苦想着怎么在小雪那挽回一局。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次日天一亮,大新就背着宿舍的破扫帚来到小雪的宿舍楼前,扯着嗓子大喊:“林小雪,对不起——”
这一嗓子下去,原来寂静无声的女生宿舍楼,一下子炸了锅。大家纷纷怨声载道,骂声一片:“大清早的吼什么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妈没教过你,最好的教养是不打扰别人清晨的美梦吗?”
……
也有好事者从宿舍窗户探出脑袋,想看看是不是骑着白马的王子驾到,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头骑着扫帚的大猩猩。
额滴个神啊,长成这样都敢出来吓人,简直是没天理了,林小雪快去收了他!
迫于众人压力的林小雪,只好跑到楼下接受了大新的道歉,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
不想,大新却在她转身之际突然问道:“小雪,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小雪果断地拒绝了,因为她答应过父母大学毕业前不谈恋爱,而且她对体育系的男生向来有一种偏见,认为他们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物种,代表着无趣和木讷。
然而,大新却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他浪漫多情,幽默风趣,是一个典型的双子男。
为了将小雪追到手,大新可谓是煞费苦心,脸皮磨得比城墙还厚:
先是请吃饭,碰壁后就开始打电话,打电话不接就发短信,短信不回就继续发短信,一天发个几十条直到发到手软。
大节日送大捧玫瑰,小节日送小束百合。
最奇葩的是,大新连母亲节都不放过。送的那束康乃馨,让他“一举成名”,成了学院的男神,哦,不,男神经。
三)相恋
就这样坚持了整整一年,终是感动了小雪。据说两人牵手的那一天,在校园里的回头率达到百分之百,可谓是校园里的一段佳话。
确认关系伊始,他每天都会用脚踏车接她上下课,他们一人一只耳机听着同一首歌。
在篮球场上,只要有她在场,他就像一只拧紧发条的机器兔,左冲右突。
后来,他教她打球,可她却笨到被球追着满场跑,他就让她坐在他的肩上,把球直接丢到篮筐里。
大新生日那天,小雪送给他了一条自己亲手织的白色围巾,足足有两米半长,把大新活活缠成了一个木乃伊。
可大新依然喜欢得不行,走到哪都带着,当然除了打球外。
毕业那天晚上,大新跟几个要好的哥们在饭店喝得酩酊大醉,是小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大新“扛”回了宿舍,并帮他清洗了弄脏的衣衫。
在毕业季即是分手季的大学校园,很多爱情都脆弱得不堪一击,然而大新跟小雪的感情却始终坚如磐石。
四)意外
后来,小雪的父母知道了此事,便开始棒打鸳鸯。他们害怕大新这只来自外省的大猩猩,会把他们精心培育的小白兔给拐跑了。
于是,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大新必须留在小雪所在的城市工作,并拿出三十万作为两人的住房基金。
自尊心向来很强的大新,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为了小雪还是妥协了。
他买了火车票,连夜回老家征求父母意见。
大新的父母一开始的反应是抗拒,后来慢慢转为愤怒。他们无法接受自己花毕生精力培养出来的儿子,竟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卑躬屈膝 ,简直丢了祖宗八辈的脸!
可怜的大新苦苦哀求,但是陈腐执拗的父亲就是不同意,他还到处张罗着要人帮大新介绍女朋友。
而远在另一端的小雪,见大新迟迟没有回话,以为大新反悔了,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催,整日郁郁寡欢。
程俊就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
程俊是小雪邻居家的儿子,今年年底刚从美国学成归来,就进入了一家上市公司担任技术总监,工作体面,收入不菲,最主要的是,他是为小雪而来的。
他说,他从初中就开始喜欢小雪,他曾暗暗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
现在,他就像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一样,驾着水晶车来迎娶她的公主了。
不是没有动心过,只是小雪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她的一颗心,就那么大,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可是她的父母,却似乎早已认定了程俊,三番五次地撮合他们俩。
那次,他们又把程俊约到家里吃饭,万般无奈的小雪出于礼貌把他约了出去,想趁此机会跟他说清楚。
他们在附近的公园小道上散步,心不在焉的小雪,正想着如何开口,突然被一石块绊了一跤,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程俊将她拦腰扶住。
小雪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两人相视一笑。
不想,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大新收入眼底。他上去就狠狠抡了程俊一拳,将他一下子打倒在地。
小雪尖叫着去拉大新,却被大新一把推倒在地,小雪只觉得腹部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然后便不省人事,她的身后是一片炫目的红……
是的,小雪流产了。
谁也没有想到小雪怀孕了,她隐瞒了所有人,包括孩子的父亲大新。
在医院走廊里,急忙赶来的小雪父亲,见到大新的那一刻,猛地扬起手,给了大新一巴掌。
这一巴掌算是把大新彻底打醒了,他直直地跪在地上,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五)成风
可是,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憾事了。
小雪终究没能原谅大新,就像大新始终无法原谅自己一样。
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鲁莽冲动,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可是没有如果。
小雪跟程俊婚礼的那天,大新一个人去了他们之前经常一起去的咖啡馆,在那一面许愿墙上,他看到了一行熟悉的字迹:“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那是小雪的字迹,时间是在16年5月21日,他回老家的前一天。原来小雪已经做好了跟他面对一切的准备,是他辜负了她。
那一刻,他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他像个孩子似的蹲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手术之后,注射在身体里的麻醉剂功效全退去了,剧烈的疼痛到了这个时候才发作,原来可以痛成这样,原来他根本就承受不住……
后来,大新回老家所在的县区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不久也结婚了。
新娘温婉可人,脸上总是洋溢着甜蜜幸福的微笑,那眉眼间像极了一个人。
而大新也成熟稳重了不少,对过去的一切缄口不提,只是踏踏实实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似乎,那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恋,成为了一场梦,一场有关青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