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皇上和西宫窦皇后因为窦将军击溃来犯的北匈奴查顿单于,而设宴款待重臣。那次宴会,是窦皇后第一次在大臣面前抛头露面。
大臣们早就听说当朝的皇后娘娘天资绰约、妩媚动人,又有一身琴棋书画的手艺,跳起舞来更是摄人心魄、光彩照人。
皇后娘娘从屏风后一抬眼,众大臣都眼神固定,连正在倒酒的侍臣都看傻了眼,酒水洒了一地,但并没有人去在意这些小事儿。因为,今天的皇后娘娘分外美丽,泛着红晕的脸颊,略施粉黛,配上翡翠丝裙、玛瑙金簪,显得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这群臣中,最属刚从冀州提拔到洛阳做官的孙正伦看的入迷。他入迷的不是皇后娘娘的颜值和魅力,而是他似乎看到了一位熟悉的故人,正在苦思冥想中罢了。
旁边的员外郎陈忠擦了擦口水,看着孙正伦发呆的样子,使劲推了他一把,嘲笑他道。
“你说你,果然是小地方来的,这京城的美女是不是更可爱啊?”
孙正伦无端被推了一下,不小心跌破了酒斛,整个人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惹来满堂哄笑。这让初来京都的孙正伦颇感尴尬,连忙起身擦拭朝服上的灰尘和酒水,低头不语,也没有半点埋怨陈忠的意思。
倒是陈忠不好意思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推如此孔武有力,闹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只见他摸着头,忙给孙正伦斟酒,缓解尴尬。
经过这么一闹,龙椅坐着的皇上也开起了孙正伦的玩笑。
“今天,咱们的孙御史也不稳当喽。”
可是,皇上在开玩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窦皇后的神态。窦皇后看到了孙正伦,许久没有激动的神经也开始紧绷起来,她似乎也认得这个孙正伦。
一股相思的火焰在二人的心中腾腾燃烧,可现实中的差距也让二人多了几分的顾虑。
皇宫的酒宴热火朝天,洛阳城外的天轮山也不安静。
此时的天轮山,火光冲天,喊声震耳欲聋,只听得一帮江湖装扮的义士,头顶天轮草编织的草帽,大声喝道。
“天狗月,星落歇,风林外,草木恪。天轮山,山轮灭,天轮阵,阵陀螺。恭请天轮法老现身明示。”
天轮山坐落在洛阳城外12里的天轮寨。天轮寨中,曾经有一伙强盗,终日侵扰乡民,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幸得天轮派的天轮法老相助,灭掉强盗团伙,终还乡民安定。但此后数十年间,天轮法老连同他的天轮派销声匿迹。只留得一个传闻,“待到天狗吃月,法老便会现身主持天下大义。”
这帮举火呐喊的江湖义士,就是赶在这个时候从各地赶来天轮山,希望可以见一见神秘的天轮法老。
可是一连喊了几个时辰,法老并没有出现。只有法老亲手栽下的天轮草,随着声波和微风,扭动着身子。
正当大家失望解散之际,一道剑光四处闪耀,在对面的巨石上刻下一个“肇”字,便消失散去。
江湖义士围着这块巨石,众说纷纭。
“肇字何意?”
“估计没啥具体含义吧,这不就是创建、创立之意,莫非法老让我们各自创立门派,光耀江湖?”
“江湖事多如牛毛,你就别给江湖添乱了,咱们这两下捉角猫的功夫,谁会投奔?你的江湖如何光耀?别扯了!”
此时,有个少年模样的义士,站到大家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法老用剑留给咱们一个肇字,那就是‘刘肇’,这个刘肇一定是一个人的名字,当今大汉王朝,敢姓刘的......”
“莫非是皇亲贵胄?”
少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刘肇自会是天轮派看上的贵人,你我自当为他保驾护航,死而后已。”
大家都对少年的猜测表示认同,纷纷响应,“保刘肇,护刘肇!”
少年欣慰的笑了笑,在呐喊声中悄悄的走了。群情激昂的江湖义士,并不知道,这名少年就是天轮派的十二剑侠之一:天鼠剑丰如何,而这块巨石上的‘肇’字,也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抛开天轮山的聒噪不提,回到皇宫的宴席。
皇上吃酒有些过了,醉醺醺的,中常侍梁莫赶紧搀扶皇上会后宫歇息,而窦皇后也跟随其后,边走边回望孙正伦。孙正伦也目送着窦皇后的离开,心中五味杂陈。
孙正伦把陈忠倒的酒一饮而尽,没有注意陈忠的挽留,拂袖离开。
回到御史府内,孙正伦百感交集,站在书房的窗前,不停慨叹世事弄人,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去夫人房里嘘寒问暖。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打破了书房的压抑气氛。
孙正伦忙问道,“谁?”
门外回道,“孙御史,在下是西宫常侍黄玉,皇后娘娘有懿旨相送。”
孙正伦一惊,忙打开门,抬手示意梁黄常侍坐下。
“失敬失敬,不知皇后娘娘差常侍前来,所为何事?”
黄玉不紧不慢,如实相告,这是话音低沉,“孙御史,三日后,西宫翠娥亭,皇后娘娘有要事相商,大人到西宫后门,自会有太监指引进入。”
孙正伦心乱如麻,不知皇后娘娘召见是福是祸,连忙答道,“属下必当如期赴约。”
“好吧,话传到了,我还要会宫复命,在且告辞,不必远送。”
“常侍慢走,恕不远送。”
孙正伦送走黄玉,心中更加忐忑,他害怕皇后认出自己,他更害怕和皇后说起旧事。在孙正伦的心里,他和皇后之间已经分开多年,往日的爱恨情仇早已灰飞烟灭,不该再生事端。况且,当年的青梅竹马,今日已母仪天下,富贵缠身,也不应该为之前的感情而惹上麻烦。
只是,皇后的命令,孙正伦不敢违逆,只有好好思考三日后的约会,如何破解才是。
孙府外,一道黑影闪过,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钻进了窦宪的府邸。
只听到,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话,“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窦皇后派了西宫黄常侍夜传懿旨,与孙正伦相约三日后翠娥亭,此事定有蹊跷。”
“哦,你给我盯紧这个孙正伦,我去西宫探探口风,看看我这个傻妹妹有多么专情!”
“是,大人。”
也许,这三日后的相约,如同死亡预告,为孙府后世的悲惨遭遇画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