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旅行手账之理念篇

带上一本精心挑选的手账出去旅行,期待发生一些神奇的经历,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

用足行走,用手账记录

“用足行走,用手账记录”,是奥野宣之在他的《旅行手帐完全指南》上写下的文字。人人都要用脚走路,也不会有人用脚记录。那么奥野宣之这句话的特别之处是什么呢?

奥野宣之旅行手帐完全指南

旅行的时候,我们总是要乘坐各种交通工具,火车、汽车、飞机。这些交通工具的共同特点就是“快”。当我们坐上火车,望着窗外,那些风景飞驰而过,你来不及看,更来不及想。在车上的旅行,最重要的是把你送到你旅行的目的地。如果到了旅行的目的地,你还是坐出租,就没有了旅行的乐趣。

如果旅行的过程就是坐车,看景点,再坐车,再看景点,那么旅行可能就变成了一大堆的“到此一游”照。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些“到此一游”很得意地分享到朋友圈,不过,这并不是旅行的真正价值。如果仅仅是到此一游的话,旅游风光明信片或者风光电影可能会更清晰,只是没有你而已。如果花那么多钱到处旅行就是为了把“你”加入到风光片里面,你真的觉得很值么?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旅游回来唯一的感觉就是“累”。因为一直奔波于各个景点之间,在景点上也就逗留了拍照片的时间,能不累么?每当听到朋友说旅行的辛苦,你会觉得有同感呢还是觉得同情对方?

奥野宣之说的用足行走,跟火车、汽车、飞机相比,不同的是速度慢下来。慢下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当然是感受。感受什么呢?用奥野宣之的话说,就是用“旅行者视角”去感受周围的那些让你心动的各个瞬间。什么是旅行者视角呢?用旅行者的视角又有什么特别的呢?我们可以脑补一个画面。当我们兴致勃勃地去到一个我们从未去过的地方旅行,与此同时,可能我们要去的地方的人,也正在兴致勃勃地要到我们生活的城市来。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视角不同。用旅行者的视角去看,是用一种好奇、探索的视角去发现。就算是同样熟悉的东西,当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们也会用不同的视角去看这种相同点,试图找到相同中的不同。比如同一道菜的做法,比如同样是公共汽车站,跟自己生活的城市的车站有什么不同。所以,用足行走的目的是为了感受。而只有慢下来,才让你有更多的感受,让感受也变得更加灵敏。手账,则是把这些珍贵的感受一一记录下来。把大脑中的感受变成手账上的记忆,并随着时间,重新唤起美好。

记忆的风化

“记忆的风化”这个词,是我在日本NHK一个访谈节目上,奥野宣之和五藤隆介的对话中听到,这句话让我“哇”地惊奇了一下。奥野宣之是手账达人,而五藤隆介是使用智能手机记录生活的达人,他是使用印象笔记的专家。他的畅销书《只记录一次人生:整理和重新记录自己生活入门》影响了很多人。记忆的风化是什么意思呢?记忆怎么会风化?

通常我们以为我们能记住的东西一定永久不变。这是一种错觉。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形,也就是五藤隆介说的“风化”。比如对于几个共同经历某一件事的朋友,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每一个人的描述都一定不同。就算是你自己,如果用手账记录一件事,过一些年再回忆一下,当重新翻开手账会发现竟然跟想的大不相同。美国的电影中,也常有反映证人供词跟实际不同的情节。之所以有陪审团制度,就是避免这种记忆的谬误造成误判。这种记忆的变形,就是“记忆风化”。

既然记忆能够“风化”,手账就起到了让记忆“保鲜”的作用。那么,让记忆保鲜又有什么意义呢?

凡是能让我们记住的,都是让我们有所感触的东西。这些让我们有所感触的内容,其背后关乎我们价值观,我们的兴趣好恶,以及我们在意的那些东西。人生,不就是由你在意的那些东西串成的一个五彩珠链么?每当我们重新翻开手账,同时也就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我们重新回到了那个让我们感慨的瞬间,于是仿佛我们重新又经历了一遍过往的人生。这岂不很美妙?手账让时间永久定格在曾经的那个精彩瞬间,还可以历久常新,而不是风化掉。

手账是“过滤的人生”

我们记在手账里的东西,不管是多么高级,或者多么平常,都是让我们“哇”了一下的内容。

奥野宣之在他的《旅行手帐完全指南》中提到了一个字:“哇”。当我们心中一动的时候,就是看到听到或感受到了打动我们的东西。这就是要记录到手账的内容。凡是能打动我们的,都经过我们大脑的过滤。大脑会过滤掉那些让我们无感的所有内容。我们眼睛看到的,头脑里想到的,思想里感慨的,都是经过过滤的内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过滤器”,所以,不同的人,看同一个东西,反应会不相同。所以手账是一个非常个性化的“过滤器”。是一个属于每一个人自己的唯一的“过滤器”。当有时候你跟别人发生了心有灵犀的时候,比如你分享的手账让别人怦然心动,那就是你们的“过滤器”相交的那一刻。

让我们怦然心动的那一刻,究竟有多重要呢?亚当斯密在他的《道德情操论》中做了一个比喻。假如拥有亿万人口的中华大地发生了地震,所有人都在这场地震中死去。这时候生活在欧洲的一个绅士,也就是说,很有同情心很有人性的人会怎么做呢?首先可能表示一下哀悼,去教堂祈祷一下,然后在地图上看看这个地方距离自己住的欧洲有多远,一看距离很远,就放心了。或许如果他跟中国有生意,可能看看有多少损失。然后,就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如果此时恰好他脸上长了一个粉刺,他对自己粉刺的关注程度可能会远远超过对发生在遥远的中国的灾难。这跟是否有同情心无关。同情都是有限的。所以,对于任何一个个人来讲,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东西,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就是最重要的,值得记录的,值得回味的。

经过了“过滤”的人生记录,当然就是精彩的集成。精彩也许是一位母亲的育儿记录,或者一个浪子的回头的经历,也许是一个中学老师的平凡小事。精彩永远是一件私人的事情,对别人来讲可能平常,对自己来说可能就是非常重要。这就是手账。

奥野宣之的All in one

分类是整理的一种方式。但是奥野宣之认为,手账没必要分类,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记录到一本手账里。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的内容。这就是他崇尚的“All in one”。

这种All in one 看上去很不合理,但是如果实际用起来,确实非常方便。你用不着带多个手账。就算你带了多个手账,你想找一个资料,也许仍然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会为了分类绞尽脑汁,比如究竟把一本书的内容放到心理学的分类呢,还是放到社会学的分类?为了分类耗费的时间,甚至可能比你记录手账还花费精力。我们知道,大学有专门的图书管理专业。这等于说说,分类甚至是一门专业的学科,需要用4年的时间去读一个大学。

奥古斯特·凯库勒 (August Kekulé) 发现苯环结构,并不是在研究实验的时候发现,而是在梦里看到一只蛇咬住自己的尾巴;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的发现,据说跟一个苹果落地有关系。这说明了所谓的创造性思维,往往来自不同学科的刺激。奥野宣之的“All in one”的理念,把所有的内容记到一本手账,从不同的工作学习生活内容中,可能获得更多的灵感。当你拿起自己的手账回顾,来自不同的场景的内容刺激你的大脑,也许你也能够产生凯库勒和牛顿的灵感也说不定。

让思考变得清晰的手账

当我们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想用手账记录下来,却发现不知道如何描述。这时候需要的是思考。如何措辞,如何描述,如何表达。这个思考的过程有时候可能真的很烧脑。或者,当我们对于旅途中发生的事情有所感慨,想要在手账记下自己的感受,千头万缕却发现不知道从何下笔。这些现象给我们的提示就是,记录手账的过程,就是整理我们的思路的过程。手账让人勤于思考并习惯于思考。不记手账的人大多思考问题的时候,往往想不通也就放弃了。很多人都体验过这样的一种情况,头一天晚上想了一大堆的事情,第二天早晨醒来还是照常生活没有改变。写手账,不仅要想,还要用笔去组织描述。这就比不记手账的人多了两个动脑的过程。如果记录能力变成一种障碍,记手账的人就会考虑去学习,提高自己的记录能力。

通过记录手账,提高了表达能力。随着表达能力的提高,同时观察能力也随着会提高。眼睛能够发现更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于是你的世界变得更丰富了。同样是旅行,去同样一个地方,你的收获可能是别人2倍甚至更多。这就是手账的价值。

换一个角度观察自己

当用手账记录下你的各种感受,手账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你。这个你跟真正的你之间的对话,可以让你更容易看清自己。比如你在旅行的途中记录了大量跟孩子有关的内容。这也许意味着你可能想要一个孩子,或者想从事跟孩子有关的工作,或者你更适合跟孩子在一起。这种发现往往只有通过手账才能得到。因为平时的生活,我们的行为大多是自动完成。因为没有记录,所以就没有观察。手账,让你跟自己产生的距离。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往往看自己会更清楚。奥野宣之认为,通过记录手账,可以发现自己的兴趣爱好。比如他通过看到手账记录很多寺庙,就发现了自己对这种建筑的兴趣。如果不记录,问你喜欢什么,很多人往往答不出来。

不要陷入形式主义的坑

手账最能吸引人的东西,是色彩缤纷的记录样式。这也是很多人所说的跳入手账的“坑”的内涵。有人想要把手账记得更加漂亮的想法,甚至超过了记录手账本身。他们会以分享自己的手账为乐事。这就是陷入了形式主义的泥坑。因为想要记得漂亮,所以就买很多贵的工具,买贵的手账本。当然,贵的工具并非不好,但是如果是为了追求漂亮而用贵的工具,就失去了记录手账的本来的理念。看到别人分享的漂亮的手账,就忍不住去买一个手账同款,所以,奥野宣之在《旅行手帐完全指南》中还特别说,喜欢手账的人手账,大多是中年人和女性。他这个分类其实有问题,中年人是包括女性的,女性的范围更大一些。我猜想他想说的是,女性对手账会更加情有独钟,因为女性更加感性,更喜欢漂亮的东西,你会发现分享手账文章的,大多数还真的是女性。

从《旅行手账完全指南》中,我们学习到奥野宣之的手账理念,更多是跟感受和成长有关。即使记录的是旅行中的流水账,你也能从手账中发现一些端倪。有一天忽然醒悟,惊呼,我原来是这样的人,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了。如果从手账能发现自己在重复做着同样没价值的事,这也是成长。All in one 和把记忆交给手账,都体现了一种极简主义的思想。慢下来感受的理念,则跟时下人们推崇的慢生活不期而遇。经过过滤的人生,让手账更加紧凑级中,充满精彩。手账让我们变得更敏感,能体会更多的乐趣。奥野宣之在书中引用意大利作家马拉帕尔特的一句话:“人类的本质并不是在自由之中自由生活,而是即使身处牢狱也能自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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