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何必用烤架呢,他人就是地狱。
大门外除了咯咯吱吱被隔壁犯人敲得作响的铁门外,屋里什么也看不见,我抬头能够触及到的是潮湿的天花板,裂缝明显地已经有些时日,裂缝中的积水像昨日我还在人间那股亲人们远望我离去的眼泪,但却带着嘲讽:42岁,老婆因为吸毒过量结婚不到五年撒手人寰,留下的骨肉静淑现在还在初三上学,父母均故。
昨天晚上在出去贩毒的途中遇到昆哥带的一批人抢货,我的三根手指因为保护那些用来换取女儿上学和生活的费用而牺牲了,在我转身离开的那刹那,我看到了在黑夜里泛着亮光的匕首,就那样暖暖地刺进了我的胸膛,唯一的感觉除了呼吸困难外,头里面全是女儿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场景:爸爸,爸爸,你说,有一天妈妈回来了我们给妈妈买什么礼物好呢?你觉得我穿蓝色的连衣裙如何?老师说要带家长去参加舞蹈比赛,爸爸,你一定要陪我去……
“喂,醒醒,醒醒!”
我缓缓睁开眼,感觉头发粘粘地跟面部肌肉粘连在了一起,是死前的血迹,抬眼发现原来的天花板还是跟之前在梦里的一样潮湿,缝隙里面的水从岩壁上缓缓爬下来进了墙角的缝隙,溜到了别处,一滴水也有自己的好处便可以以任意的姿态活出自己来。
“我这是在哪里?”望着眼前这两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打望了四周才发现除了一扇铁门在眼前外其他一切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正方形结构。
“还能在哪里”
年纪偏大的女人眼里透出怜悯的表情。
“我们在曾经不相信的地狱里,已经属于死人的名列里了”
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的头微微向潮湿的地板上倾斜了些许,眼神作眨的瞬间我看到了无奈的神情在空洞的眼眶里充溢,像是之前读过的霍金的黑洞一般,让人看不到尽头。
我看到一旁另外一个女人,虽身着破败不堪,但还是可以看出处于风华之时。
我对这样的结果已经知晓了,经年的贩毒生涯注定要跟命运做赌注,只不过,这一次,输的彻底……
后来才知道年纪稍大的女人叫文兰,小的叫赤岭。那个叫文兰的女人有一身的故事:曾经喜欢上一个北京的大款,叫郝烨,生意做的名声大噪,后来文兰去北京做房屋销售的时候,在一次偶然的饭局上认识了他,从认识到做小三的时间不超过一周,毕竟,文兰追求利益的心思在郝烨那里一眼被看穿,而郝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物质上极大的满足了文兰后发现她除了利益之外什么都不关注,偶尔会做一些插花,雕塑之类的高雅艺术别无其他。最后,郝烨被捕入狱,文兰被一同抓获,报警的恰恰是郝烨的老婆。三年后文兰被刚出来却被郝烨的老婆穷追不舍,最后做了黑帮里一个瘪三的老婆,为自求保护,利益永远处于第一,这是文兰的永恒箴言。后来,帮派之争让文兰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嫁给了另外一个帮派里面的头目,最终,一次帮派斗争中,文兰没有幸免倒在血泊中,现在地狱里面这件带有血迹的衣服自然成了最好的证据,而这个故事,是赤岭悄悄告诉我的,在这样一个不足六平米的房间,没有镜子,没有剃须刀,每一个人的形象或许只有在彼此的眼中可以看到。而文兰偷偷告诉我的却是赤岭是一个同性恋,在一次野外跟同性恋发生关系的夜晚被对方因为随身带的财务而被刀砍死,从赤岭脖子上面的伤痕可以看出,当时的惨状。赤岭喜欢文兰,而文兰除了费尽心思从赤岭那里攫取用来淘我欢心的材料之外,除了利益之外的事情都跟她无关,她假意把自己当成一个同性恋,在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行为举止纵使再虚伪也渐渐成了习惯。而我自己其实有更加邪恶的一面,只是在他们面前扮演好父亲和英雄的角色的谎言使得我心安理得,仿佛那些杀人越货,强奸,偷盗,违背伦理的事情与我没有一丁点关系,这样的掩饰日子久了就会暴露,而文兰的自私,赤岭的狡诈无一不在生活的镜子里慢慢浮现。当人的本性在时间里暴露的时候,我们往往羞于启齿,但也正是时间让这些羞于启齿的事情成为了一种司空见惯:大街上装残乞讨的人,白天歇业拉客的皮条客,地下酒馆里上亿的赌博,街角毒品的交易,赤裸裸的教育……
“你们这场戏是演给谁看的,我们是自己人呢”赤岭看着文兰在我怀里趴着的场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赶忙起身凑到赤岭的身边用前一秒搂过我的手臂搂着赤岭的腰……我又成了一个人,望着天花板上不断渗水的缝隙,里面的水是自由的,可以随意溜到不知名的角落,而那些流到我枕边的水,是人类的悲哀,还是一滴自由的水呢?
根据法国作家萨特同名小说《禁闭》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