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之中》《槛之外》完结,
但故事未完待续,木原音濑还有4篇番外:
分别讲了堂野和喜多川同居后日常、喜多川追寻他的艰辛过往,喜多川陪堂野返家办母亲葬礼、喜多川前妻的儿子参加喜多川的葬礼。
第一篇很甜,两个可怜的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排除万难在一起了,真的很感动。
但是好景不长,这是唯一糖点,剩下全是刀。
第二篇是讲喜多川这六年的追寻。
堂野出狱没有留给喜多川任何信息,出狱后的喜多川不知如何在茫茫人海寻他。
他首先想到侦探,他不是专业人员,大海捞针是没用的。但侦探很贵,所以他一天打几份工,没日没夜地干,以支付高额侦探费用。
他满心满眼的渴望,等待的确实一次次失落。他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单纯地轻信于人,也给了侦探可乘之机。
侦探是个压力很大的中年男人,收入不稳定,全家重担都在他身上。妻子总是抱怨他,女儿学习也不好,学费也很贵。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于是他打上了喜多川的主意。他曾无数次看见可怜的日渐消瘦的喜多川而不忍,最终还是被金钱打败。
他每周收着喜多川的高额费用,但永远说还未有消息。终于在三个月时,他自认钱够了也不好再拖就提出终止合作,将整理的材料交给他就此别过。
整理的材料根本就是瞎编的。他只是认为多点材料更有说服了,却没想过喜多川不懂,他身边人是懂这个的。
那人是喜多川的狱友,瞒着他直接找到侦探,声称一个月内不找到堂野就把他送进监狱。
侦探不敢不答应。或许是心诚则灵,或许是上天眷顾,还真让他找着了。
这一切都不知道的喜多川傻傻地感谢这个侦探,丝毫没有犹豫地直奔堂野所在的地方。后来的故事就是第二部了。
喜多川真的很爱他。
喜多川仅有的二三十年里大部分都在监狱度过,他的生活永远是黑暗、肮脏,堂野就像那一束光,照亮了他的未来。
喜多川像个嗜糖的小孩子,单纯而固执地追寻那一抹甜蜜,不计较得失,不在乎成败,他只想见到他。
第三篇是堂野母亲去世,堂野带喜多川回去处理丧事。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可虽然他们以恋人、夫妻相处,但所有亲人只认为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友人。
堂野处理完母亲的后事,来到小时常去的一片芒草地。
二十年的岁月已改变了许多,可这片草地还是一如往昔。他想起曾经种种,想到童年,想起母亲,想到婚姻,想到监狱,想起喜多川,这个他爱了一生的人。
总有一天,他们会死,按年龄,或许他先走一步。那喜多川又该如何呢,失去了爱人,也没有亲人,他的以后该怎么过呢。他不得不为他操心,因为他知道喜多川不能没有他。
于是他提出让喜多川入籍到自己家的想法,入籍也就是作养子。听起来很荒谬,两个只差两岁的人,怎么能成父子,但这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他们已经五十多了,他们就要面临死亡。
喜多川一开始是不愿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从恋人变成父子,虽然只是名义上。但很快他就同意了,因为那个人是堂野啊,做什么都好,只要在他身边,做孩子也很不错啊。
征得了喜多川的同意,堂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妹妹。妹妹很是不解,完全不同意,堂野索性告诉她他们是恋人的事实,妹妹彻底崩溃了,她不理解好好的哥哥怎么变成了这样。
最终妹妹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第二天大清早就走了。可堂野却很放松,彻底的,完全的放松,这是他这二十年从未有过的舒心。
前两部小说正文是以堂野的视角写的,写了他的监狱生活,写了他的婚姻、家庭,而喜多川则是彻头彻尾地迷恋他、追求他。大体看来,感觉喜多川爱的更深、付出更多。喜多川也一直是主动的,堂野那边则是躲闪、回避。
但这片番外就完全道清了二人的感情:
喜多川虽然经历悲惨、生活复杂,但他性格自始至终都是纯良的。所以堂野如果不够爱他,不够呵护他,无法让他五十多岁还像一个孩童般,连提购物袋喜多川都要和堂野一人一边,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退一步来说,虽然喜多川长得很帅,人又深情,但是一般人敢爱他吗?
首先他是少年就被母亲欺骗杀人入狱的劳改犯,狱中其他人一直视他为恶魔,给他编造各种身份故事。
其次他是个完全没有社会经验的人,他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得避重就轻,也不会放弃退缩,他一直狂热且执着地跟着堂野,单纯炽热的像个孩子。
试问,有几个人敢轻易接受这样人的爱呢?
没有什么谁爱谁更多,双向奔赴才是爱啊。
最后一篇可谓是大刀。
此时堂野前妻的孩子尚已经长大成人了,在一家编辑部任职,然后就听闻著名插画家喜多川去世的消息。
尚很恍惚,他小时候不知道实情,一直都当堂野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把喜多川看作疼爱自己的叔叔。他经常来堂野家,因为在这可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与温暖。但是后来懂事时,母亲告诉了他真相,他从此不敢再去堂野家,他把自己视为羞耻的产物。
尚独身一人来到了喜多川的葬礼,堂野也很是惊奇,但还是表达了欣慰。尚这时才知道喜多川因为癌症去世,发现时已是晚期,悄然离世。
堂野一直担心自己先走一步,独留喜多川一人在世的悲剧没有发生。最终是他承受了一切,失去朝夕相伴二十余载的爱人。
他该是多么难受啊,可是连哭也没有,哭也换不回爱人。
尚很心疼他,说要给他买宠物,他也没有拒绝,只是一句
“不管什么品种,要最长寿的”。
番外到此结束,原本的番外作用只是为了多视角补充原文,或者满足读者不忍完结的心愿。
却没想到,糖没吃到,玻璃渣倒是一把。木原音濑真的没有想着讨好读者。
从《箱之中》、到《槛之外》,再到这四篇番外,这个故事在我心中地位也水涨船高,甚至可以封神。
很多时候评判一个作家,无非都是文笔好,知识面广,文学素养高等等。
但很多小说具有局限性,比如实效性,有的甚至过了一年再回看就已经是不堪卒读,更遑论二刷、三刷。有的小说不能抓人心,看的时候觉得遣词造句、人设剧情俱佳,可是没两天就忘了,全然没有印象。还有的小说故事性很足,爽点也有,但经不起细敲,甚至连篇书评都没写完,就先自我否定了。
木原音濑的这部小说我从第一部开始写书评,理故事线,分析人物性格,完全没有厌烦,乐此不疲。
这就是一个好的小说,除了有好的故事、丰富立体的人物,最重要的是有大量空白,而这点空白则由读者慢慢填补。
过很久以后我可能忘了主角的姓名、忘了故事梗概,
但永远会记得,
有那样的两个人被冤枉,被指责,
被社会抛弃,被舆论淹没,
但一个单纯炽热的如飞蛾扑火般爱人,
另一个则用沉稳细腻延绵不绝的爱回应他。
这部零几年的小说也表明了最早、最纯粹的“耽美立意”:唯美。